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掃一眼楚祥,又看一眼曾慶元。
“大師如何看?”楚祥看法空忽然雙眼有異,知道是施展了天眼通。
法空笑笑不說話。
“大師?”
“今日天氣甚好。”法空擡頭看天。
楚祥無奈的道:“看來老曾你還是不爭氣,沒能辦成此事,真是不中用!”
曾慶元忙道:“王爺先別滅自己的威風。”
他不信弄不掉這個黃泉谷。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黃泉谷只要存在,只要做了事,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綠衣外司奇人異士極多,總會有辦法。
楚祥一幅懷疑的眼神。
相比綠衣外司,他還是更相信法空的神通,事實證明,法空的神通沒弄錯過。
他已經決定拋開綠衣外司,不能指望他們。
還是要自己想辦法。
此時,大永淳王府,李月箏的小院。
六個男子正一臉慚愧與不服氣之色。
正廳前的臺階上站着一個面白、無須、銀眉的老者。
老者身形高大魁梧,站在他們對面,氣勢卻柔和,與他的身形不相符,卻形成了獨特的魅力。,
六個男子兩個青年四個中年。
四個中年臉帶慚愧,兩個青年則一臉不服氣。
高大魁梧的銀眉老者溫聲細氣:“你們說說看,六個人看着一個小丫環,到底是怎麼讓人跑的?”
“總管。”四個中年男子中的一個抱拳慚愧道:“確實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真有人敢救他。”
“唔,大意了。”銀眉老者輕輕點頭,莫名的笑了笑:“趙侍衛,你說你們爲什麼要守着她?”
“這個……”趙樸遲疑一下道:“是爲了以她爲餌,看能不能捕到更多的魚。”
“看來你們沒忘呢,”銀眉老者微笑道:“你們是爲了捉來救她的人,是不是?”
“……是。”趙樸慚愧的嘆口氣,點點頭。
他相貌平平,行走在大街上,人們會以爲是個老實巴交的普通百姓。
很難想到他竟然是一位神元境的宗師,是淳王府的一等侍衛,領着豐厚的俸祿。
“唉……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啊。”銀眉老者搖頭嘆息:“你們是爲了等魚上鉤的,結果好嘛,魚來了,你們這些鉤子都沒用上,反而還被餌逃了,我實在沒有臉跟王爺提。”
“總管!”趙樸沉聲道:“她身上有我們的東西,逃不掉的,追回來同時將她的同伴一網打盡!這未嘗不是一種引魚上鉤的辦法,可以釣更多的魚!”
“那你們說說,到底是誰救的小丫頭?”
“……”趙樸面露尷尬。
銀眉老者柔聲問其他人:“你們難道都沒看到?穿什麼衣裳?或者蒙着臉?長得高是矮,胖還是瘦?”
衆人臉色漲紅。
四個中年是慚愧無地。
兩個青年是惱怒。
一個青年沉聲道:“總管,那傢伙身法詭異,我們是被他偷襲,在身後封了穴道。”
他們不想說忽然有一股浩瀚的力量降臨,令自己不能動彈,然後被封了穴道。
這沒什麼意義。
反正是被人從後面封了穴道,已經足夠丟人,再說多了便是狡辯。
而荊總管是最恨狡辯的。
“唉……”銀眉老者搖搖頭道:“被人家不知不覺的封了穴道,那是人家手下留情,沒直接殺了你們,說明什麼?”
“說明他不敢得罪我們淳王府?”
“呵呵……”
“總管,他應該知道一旦殺了我們淳王府的人,一定會遭到不休不止的追殺,永無寧日直到死去,所以不敢殺我們,只敢救人。”
“嗯,這麼想倒也沒錯,那就是王府救了你們,而不是你們幫了王府。”銀眉老者溫聲道:“你們領着王府的俸祿,卻沒能幫得上忙啊。”
“屬下慚愧。”趙樸抱拳一禮:“總管儘管責罰,我們絕無二話。”
“罰了你們又有何用?”銀眉老者搖頭,溫聲道:“技不如人,沒別的可說,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練功,別以爲自己修爲夠用了。”
“是。”他們低下頭。
兩個青年卻格外不服氣。
自己年紀輕輕已然是神元境,未來光明無限,而且出身頂尖宗門。
銀眉老者對他們的桀驁不馴絲毫沒有見怪的意思,好像沒看到一般,笑眯眯的道:“就這樣罷。”
“總管,那小丫頭身上有蟬木釵,散發獨特的異味,只有我能嗅得到。”趙樸輕聲道:“我可以幫忙追捕她的。”
“趙侍衛,你用蟬木釵這辦法是極好的,防不勝防呢。”銀眉老者輕輕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支木釵,笑眯眯看着他。
趙樸臉色微變。
銀眉老者搖頭,將蟬木釵又收回袖中,嘆道:“你們都小瞧了這小丫頭,她臨走的時候,把這個摘下了。”
“她衣衫上也灑了奇香粉,也只有我嗅得到。”趙樸道:“每件衣裳上都有。”
“唔,那倒是可以一試。”銀眉老者輕輕點頭:“那你現在運功試試,能不能找到她。”
他知道趙樸的奇功,能讓鼻子變得靈敏異常,常人嗅不到的氣味他能很清晰的嗅到。
甚至可以用嗅覺代替視覺,可謂是奇人。
這也是其他人是二等侍衛,而趙樸是一等侍衛的原因,便是因爲這奇能。
衆人都知道他這般奇功,殷切的盯着他看,只要能感應到李月箏,憑他們的輕功,必能追得上李月箏,從而見到那封了自己穴道的傢伙。
“……怪了。”趙樸皺眉沉吟,搖搖頭。
銀眉老者溫聲問道:“沒嗅到?”
“沒了味道。”趙樸皺眉道:“這太怪了,怎能沒有味道傳出來。”
這異香乃是一種奇獸身上的異香,經年不散,而且水洗不掉,無法祛除的。
而此時,他竟然聞不到了。
“所以說,你們都小瞧了這小丫頭,她能逃離,可不僅僅是武功,還是智慧過人。”銀眉老者嘆息道:“實在可惜,這種人物不能爲我所用。”
衆人無可奈何。
此時腳步聲響起,一個削瘦的青年輕手輕腳的進來,面白無鬚,氣質優雅:“總管,玄機院那邊傳來消息,推算不出來,混沌一片,玄機院判斷是大乾魔宗的遮天蔽日功,只有此功具有此能。”
“大乾魔宗……”銀眉老者輕輕點頭。
削瘦青年輕聲道:“總管,我聽到一個消息,說大乾魔宗出了一位天才人物,練成了遮天蔽日功,新近加入了綠衣外司,看來便是此人了。”
“有趣。”銀眉老者笑道:“好久沒聽說過這大乾魔宗的遮天蔽日功了,大乾出人才啊,我們大永偏偏就沒人練成!”
天魔秘典在淳王府便有收穫,只是大永朝廷沒有讓它們流傳出去。
天魔秘典整個王府的人都可以練,可王府這麼多天才人物,偏偏沒人練成。
“想必是需要與天魔經配合的。”趙樸道:“總管,既然如此,除掉此人便是。”
“嗯,是啊……”銀眉老者輕輕點頭:“不能留着這個禍害了,今天能悄無聲息的潛入我們王府,封了你們穴道,雖說這裡偏僻,只有你們六個,沒有一品坐鎮,可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潛入王爺的書房,甚至王爺的寢室!”
“總管,我們前往大永除了他吧!”趙樸沉聲道。
“你們……”銀眉老者看看他們。
六人頓時精神大振,炯炯盯着他,一幅躍躍欲試。
淳王府對賞罰是極分明的,他們這一次失手,便是犯了大錯,俸祿會被罰去一半。
如果能戴罪立功,說不定還能大漲俸祿。
王府的俸祿之所以重要,不僅僅因爲有靈丹配比,還有豐厚的銀兩,讓他們安心練功便好。
大永武林管束得極嚴,遠沒有大乾的寬鬆,武林中人也得老老實實遵紀守法,否則照樣進獄。
想要靠偷搶發橫材,在大永是行不通的。
“總管……”趙樸臉色沉肅:“我們有紫陽閣的配合,萬無一失!”
“大乾魔宗也不是吃素的。”
一個青年傲然道:“我們的追風逐月訣有成,他們追不到的!”
淳王府獨傳的奇功追風逐月訣,乃天下最頂尖的輕功。
他們這些二等與一等侍衛都得傳授。
這也是他們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效忠淳王府的重要原因,淳王府有天下最頂尖的奇功,遠勝過自己宗門的奇功。
“待我跟王爺請示一下吧。”銀眉老者擺擺手:“你們退下吧。”
“煩請總管替我等求求情,讓我們進大乾。”
“大乾沒大家所想的那麼弱,你們可想好嘍,別立功心切反而葬送了自己性命。”
“總管,我們的追風逐月訣練的火候足夠深,速度足夠快了!”
原來是遮天蔽日功,所以防不勝防,可如果他們偷襲對方,那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自己身具絕世輕功追風逐月訣,一擊必殺之後遠遁千里,大乾的高手縱使是神元境之上的大宗也甭想追到自己。
他們對追風逐月訣就是如此自信,天下罕有的奇功,世間無雙的輕功。
銀眉老者擺擺手,飄然而去。
——
“李姑娘是吧?”林飛揚忽然一閃,出現在李月箏跟前。
李月箏正在山腳下一片樹林中,坐在一棵松樹下埋頭吃着饅頭。
林飛揚忽然出現嚇了她一跳,頓時噎住了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猛的張嘴一噴。
“噗!”一塊饅頭帶着一片碎末被她噴向林飛揚。
林飛揚一閃消失,下一刻出現在她身後,沒好氣的道:“你這是幹什麼?”
李月箏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林飛揚嘿然笑道:“我是遵從法空和尚的吩咐過來接應你的,受你如此歡迎,真夠獨特的!”
李月箏擺擺玉手,喝一口水,不好意思的打量林飛揚。
林飛揚道:“你吃的也忒差了吧?走吧,今晚到觀雲樓吃飯!”
李月箏笑了。
林飛揚頓時哼道:“怎麼,不信?”
他對自己的輕功有着絕對的信心,就像趙樸他們相信自己的追風逐月訣一般。
慧靈老和尚的秘笈確實給力,影遁之術比自己原來的影遁強了何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