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峰外,一場大戰,沒有任何端由,突然就爆發了開來。
天刀鋒邢宗翰!
天鷹峰鷹揚!
“是你!”
“爲我邢家數百亡魂納命來!”
“很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仇敵相見,分外眼紅。
無須任何廢話,兩人當即戰到一起。
築基初期的靈力波動,瘋狂震顫,壓得羅天會上下寂靜一片。
一女冠眉頭一皺,“爲何邢宗翰會在這丹霞峰?”
“妙玉道友,你現在關心的,似乎不應該是這個。”魯熔淡淡說道,眼睛卻是望着遠處那山峰,他能察覺到有一雙冷厲目光彷彿跨過空間正死死盯着他。
來自玉真觀的妙玉仙子回過神來。
“的確,雖然不知道消息是怎麼泄露的,但有鷹揚拖着邢宗翰,正好適合我兩進山收刮一番。”
“山上不過一築基一層之輩,擋不住你我二人。”
話落,她身形瞬動,當先朝着丹霞峰飛去。
只是飛了一半,卻發現魯熔還站在後面,一動不動。
“他在幹嘛?”
就在她疑惑之際,面色瞬間大變。
在那丹霞峰中,有着滾滾滄浪翻滾而出。
其間,一抹幽光忽而消失不見。
妙玉仙子暗叫不妙,手上拂塵綻放三千白色絲線,彷彿刺蝟一般朝着虛空連連點出。
尖銳的聲音,在每一次拂塵絲線點出之時,響徹於耳。
嗤!
嗤!
嗤!
當一柄藍色飛劍從虛空中顯露蹤跡之時,妙玉這才鬆了口氣。
“好陰狠的手段,差點就着了道。”
就在她鬆懈剎那,忽而覺得不對勁。
浪呢?
下一刻!
自丹霞峰中滾出的巨浪,轟隆隆砸下。
她急忙張開防禦法器。
但在一重又一重巨浪中,如浮萍一樣被衝得不斷倒退。
大蓬大蓬的鮮血自她口中噴灑而出。
嗖!
極品法器河洛劍回到一男子手上。
段鋒踏浪而出,目光森寒,瞥了一眼靜立不動的魯熔,便追殺妙玉而去。
魯熔眼睜睜看着這一幕,毫無所動。
口中只是吐出兩個字。
“蠢貨!”
很顯然,羅天會早就有所準備。
不管是之前那一箭,還是邢宗翰的突然出現,就說明羅塵早就已經知道他們可能會來劫掠丹霞峰了。
在這種情況下,妙玉這騷浪貨,還真敢大咧咧的往裡衝。
他就沒見過這麼蠢的築基真修!
“不知你這蠢貨二字,是說別人,還是說你自己?”
聲音上一刻還在遠處,下一刻就彷彿來到了耳邊。
魯熔面色從容,目光落到虛空中。
正有一人,自丹霞峰飛下,朝他撲來。
“你就是傳說中羅天會的上任戰堂之主吧!”
“據說你初到天瀾,就擊殺了一位築基真修?”
“看來你就是羅塵留在丹霞峰的底牌了。”
魯熔一邊說話,一邊取出一杆煙槍,含在了嘴邊。
“我倒要看看,你一初入築基之輩,有什麼底氣與老夫叫板!”
他深吸一口氣,煙槍中的菸絲,寸寸燃燒殆盡。
隨着菸絲焚燒。
整根菸槍的煙管,轉瞬變得通紅,像一根剛剛從熔爐裡取出被燒得赤紅的鐵棒一樣。
狂暴的靈力波動,自他身上隱隱勃發。
下一刻!
魯熔朝着外面似輕實重的吐了一口煙。
一團赤紅的能量光團,猛然爆發而出。
在那光團中,煙生雲滅,霞光璀璨。
他口中似乎一點也看不起王淵,但甫一出手,就是自身最強手段。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王淵停下了。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這一擊。
“法寶?”
沒有絲毫猶豫!
他雙拳同時揮出。
兩枚鐫刻了龍與虎的護腕,綻放靈光。
吼!
吼!
龍吟虎嘯聲,在瞬時響起。
隨後,罡氣化作的蛟龍,與煞氣化作的猛虎,朝着那赤紅能量光團奔去。
三方,幾乎沒有任何避讓閃躲之意。
亦或者築基真修,根本無法操控法寶的威能,只能這般直來直去。
最後,赤紅光團與龍罡虎煞碰撞到了一起。
幾乎是同一時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炸響開來。
狂暴的靈力波動,朝着四面八方擴散。
距離最近的丹霞峰,似乎馬上就要正面迎接這法寶對轟的餘波。
但隨着一層透明的光罩升起。
那法寶餘波撞擊在光罩上,只蕩起了點點漣漪。
煙塵散去。
魯熔臉上的從容消失不見,轉而變得嚴峻起來。
“法寶?”
“看來,這就是羅塵把你留在丹霞峰的底氣所在了。”
在對方,王淵好整以暇,雙手揹負在後,盡展一派宗師風範。
只不過。
在魯熔看不見的背後,他兩隻手都有些顫抖。
這龍虎腕,他晉升築基之後,不過才祭煉了兩三年。
哪能輕易施展。
也就是其中蘊含的龍罡和虎煞,比較貼合他煉體一道,所以他才能發揮出比當初霍虎更強的威力。
可即便如此。
剛纔那璀璨一擊,便已經抽空了他大半靈力。
但他不得不如此。
對方以法寶之威,欲要行那獅子搏兔,一擊必殺之舉,他自然要扛過第一波攻擊。
見王淵不說話。
魯熔冷笑一聲,煙槍再度舉到了嘴邊。
“我倒要看看,你一初入築基之輩,能御使幾次法寶之力!”
話落。
他猛然深吸一口,菸斗中的菸絲劇烈燃燒。
之前恢復了漆黑的煙槍,又再度變得通紅一片。
看着這熟悉的一幕,王淵臉色沉凝。
他邁開腳步,在虛空中連踏數步。
每一步,皆有十丈之遠。
魯熔冷笑看着這一幕。
無用之舉!
乖乖等死吧!
隨着他張嘴一吐,又是一團赤紅能量光團飛出。
王淵停下了腳步,這煙槍爆發的攻擊速度實在太快,不是他現在的速度能夠閃躲的。
既如此!
他兩隻手臂猛然碰撞,龍虎雙腕再度爆發龍吟虎嘯。
龍罡虎煞再現,只是比起第一次,要弱了三分。
轟!
劇烈的爆鳴再度響起,龍罡虎煞哀鳴中寸寸破碎,衰弱了大半的赤紅光團越過煙塵朝着王淵飛去。
看着那飛來的能量光團,王淵眸光冷冽。
“羅塵說得沒錯,天瀾高手無數,不過區區一小勢力的二當家就這般難纏。”
“前期的蟄伏發育,是必須的。”
“但我王淵自凡俗踏入修仙界,所遇所戰,哪一個不是境界高於我之人。”
“不過又一次豁命之戰罷了!”
思緒瞬息萬動。
手上動作,卻只是一剎。
胳膊橫肘,往後一拉,做那蓄力之舉。
下一刻,一掌轟出!
開山破碑掌!
作爲創造這套掌法的創始人,王淵對此掌法的理解尤在大圓滿的羅塵之上,尤其修煉了《氣體同源》後。
這一凡俗絕學,已經被不斷提升到了可以與築基一戰的層次。
一道恐怖的掌印自他手中揮出。
這一掌徹底榨乾了王淵身上殘存的所有靈力,甚至還融合了海量氣血。
轟!!!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響起,王淵的身形似乎消失在了那赤紅光團的能量湮滅中。
魯熔緊握滾燙的煙槍,看着煙生雲滅的能量光團,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這羅塵還真是難纏,竟然在羅天會中留下了一件法寶。
可惜!
偌大羅天會,都沒幾個積年築基,全都是新晉築基。
再強的法寶在手,也沒祭煉幾年,哪能像他這般操控如意。
此人只怕已經灰飛煙滅了。
接下來,就要考慮怎麼殺入羅天會,大肆劫掠一番了。
“築基丹什麼的,不過是用來誆騙那兩個傻子的,我又沒有家族子弟,也沒徒弟門人,要來何用。”
“毀了這羅天會,以報當初羅塵辱我之仇,纔是我的目的!”
“當初要我給你掃地是吧,現在我把你羅天會給掃了!”
“到時候即便你僥倖從沁花江活着回來,孤家寡人一個,也只能任我拿捏!”
魯熔也不在意另外兩處戰場,舉步就要飛向丹霞峰。
只不過,邁出的腳步還未落下,就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魯熔眉頭一皺,目光落到之前法寶轟擊的地方。
“你沒死?”
煙塵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
渾身赤裸,肌肉虯結。
大根大根的青筋,彷彿大龍巨蟒一樣,纏繞全身。
乍一看去,頗爲猙獰恐怖。
原本披散在背後的長髮,也不翼而飛,只剩下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他擡起頭,死死盯着魯熔。
濃郁的殺意,幾乎毫不掩飾,如潮水般噴涌而出。
魯熔扯了扯嘴角,“沒死又如何,現在你渾身靈力耗盡,隨便來個煉氣修士就能將你斬殺。”
“去死吧,螻蟻!”
話落,他隨手祭出一把法器飛劍,朝着王淵刺去。
鐺!
魯熔瞳孔一縮,那把飛劍竟然被王淵一隻手抓在了咽喉之前。
任憑他如何催動,飛劍顫顫巍巍卻也不能得盡分毫。
王淵青筋甭緊,單手用力一握。
咔!
在魯熔震驚中,法器飛劍竟然斷裂成了兩半,如廢鐵一般被扔在地上。
王淵如野獸一般盯着他。
“我靈力耗盡了,你又能繼續催動那煙槍法寶嗎?”
大家都是築基初期!
我築基一層,祭煉法寶時間太短,僅僅只能施展一兩次。
你築基二層,靈力總量也就那樣。
像剛纔那樣的攻擊,絕不可能再次釋放。
王淵很有把握,尤其對方後續御劍的力道是那般孱弱,他便知曉對方現在的狀態了。
魯熔有了一瞬沉默。
但很快,他嘴角就不斷上揚,隨後張開大嘴,露出猙獰笑容。
“哈哈……”
“你以爲老夫那般揮霍靈力,是不懂戰法?”
“你錯了!”
“法器法寶,不過外物。我最強的,還是我這具身體啊!”
狂笑之間,他煙槍倒轉,大蓬大蓬的黑灰飛出。
黑灰飄飄灑灑,卻不落地,而是朝着他身體飛去。
不過剎那,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就出現了一道道古樸的甲冑。
那是由堅硬皮膚與不知名黑灰融合形成的一道甲冑。
不僅如此,在他頭頂,一道渾厚的氣血狼煙,勃然升騰而起。
血河境!
他竟然也是煉體第二境的存在!
在這一刻,王淵眼睛亮了。
“你這套煉體功法,有點意思,我很喜歡!”
下一刻!
他大拇指倒轉,重重點在心臟處。
在那心臟流動處,積蓄的磅礴氣血,陡然擴散開來。
同樣一道渾厚的氣血狼煙,升騰而起。
不僅如此,他的身體更是不斷膨脹。
眨眼,便到了五米之高,化作一尊巨人。
此刻,他不再仰望魯熔,而是平視對方。
“難得遇到一位同道中人,可以痛痛快快一戰了。”
“我將賜予你最光榮的死法!”
看着眼前那尊巨人,一向以煉體爲底牌,爲驕傲的魯熔,心中泛起了一抹不安。
但大敵在前。
而且丹霞峰中,隱隱有一道視線着落在他身上,讓他如芒在背。
似乎,不管他進或者退,丹霞峰上都會有擎天一擊襲來一般。
“之前沒有發現,爲何丹霞峰還有一位築基真修。”
“那羅塵去參加葬禮,難道連一個築基屬下都沒帶去嗎?”
“我現在是該戰該走?”
在他猶疑之間。
有狂暴的拳風襲來。
更有厲喝炸響耳畔。
“首鼠兩端,猶豫不決,你煉的什麼體?”
“死來!”
……
丹霞峰外。
曾經衰敗的紫竹林,在羅天會入駐之後,又重新恢復了規模。
密密麻麻的紫嵐竹長勢極好,盡情舒展着枝葉。
可以想象,到了年底,收割這一茬紫嵐竹,羅天會將收益頗豐。
沒有散修敢像以前那樣肆意禍害紫嵐竹。
那樣,就是和羅天會作對。
此刻。
丹霞峰外三處戰場,爆發着劇烈的戰鬥。
但紫竹林中,卻有兩道身影聯袂而來。
二者收斂了靈氣波動,但如果有附近常住的散修在此,定然能一眼認出對方來歷。
耿家兄妹,兩位築基真修!
“大哥,我們不去幫魯道友嗎?”
“幫他作甚?書珍,這傢伙當年可還打過你主意。”耿烈行走在前,似乎對遠處的戰場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的親妹妹耿書珍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我只是覺得,既然兩方合作對付羅天會,我們不該棄他們於不顧。”
“合作?”
耿烈冷笑一聲,“他們不過是想幹一票就走,我們耿家卻是要在這片地域長久發展,豈能糾結不前。”
“殺入丹霞峰,毀了羅天會基業,纔是我兩今日要做的!”
即便早已知道大哥決心,但耿書珍依舊耿耿於懷。
這些年來,她沒少跟司馬惠娘來往。
雙方關係處得很不錯。
若不是限於對方境界只有煉氣期,都可以稱爲閨中密友了。
此刻耿家倒戈相向,着實讓她接受不能。
“大哥,我們不是和羅天會盡釋前嫌,一起經營碧幽谷坊市了嗎?”
耿烈腳步微頓。
他側臉盯着妹妹。
“誰跟你說盡釋前嫌了?”
“所謂合作,不過是他羅天會的施捨而已!”
“而且,碧幽谷荒廢多年,本就是我耿家好不容易纔發展起來的,卻被他羅天會摘了桃子!”
“我們今天,是來拿回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
耿書珍訥訥。
但想到司馬惠娘偶爾透露的隻言片語,她依舊憂心忡忡。
“大哥,這羅天會可是背靠冰堡,我們滅了他們基業,怕是會有大麻煩啊!”
“冰堡?仙城馬上就要易主,到時候冰堡大部分築基真修迴歸宗門,誰還顧得上區區羅天會?”
耿烈腳步再起,口中嗤笑連連。
“何況,我耿家不也有哀牢山的關係,大不了到時候花點資源,請哀牢山的修士與冰堡說和一二,請他們既往不咎即可。”
耿書珍眉頭舒展了不少。
可腦海裡,司馬惠娘對他們會長的推崇之情,又浮現眼前。
“那羅天會的會長,我們到時候又該如何應對?”
“不需要應對!”
耿烈毫不在意羅塵。
“羅天會今日會滅在我手,他羅塵會死在沁花江,這是胡家三兄弟給我的允諾。”
“可胡家與我們也有過矛盾,他們的話能信嗎?”
“他們的話自然不可盡信,但我已承諾丹元子,到時候向他丹元門定期採購丹藥。有這份利益在,丹元子不可能讓羅塵活着回來的。”
聽到丹元子會出手,耿書珍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那可是一位築基中期強者!
他若出手,即便羅塵再怎麼被司馬惠娘推崇,只怕也逃不出殺劫吧!
難怪大哥如此自信,行事又這般從容。
耳邊,傳來大哥耿烈的質問聲。
“書珍,你是否因爲司馬惠娘之故,對這羅天會起了惻隱之心?”
耿書珍低頭,承認了這個心思。
耿烈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太善良了,看不透那司馬惠娘險惡用心。”
“她如此交好於你,不過是爲了麻痹我耿家而已。”
“丹霞峰與我耿家距離實在太近了,就是個擡頭低頭的距離而已。”
“當初閔家興盛,就壓了我耿家百年。如果等羅天會再發展起來,我耿家將再無出頭之日。”
耿書珍神情一震。
對於家族歷史,她還是非常瞭解的。
百年之前,丹霞閔家無比興盛,周遭大小勢力無不受到其壓制剝削。
耿家也是如此,甚至還被威逼,親自爲他們煉製了不少陣盤。
這等屈辱往事,她記憶猶新。
後來,還是耿家從中作梗,串聯四方,引來強敵,圍攻閔家足足一年,纔將其覆滅。
若是羅天會興盛起來,是否會如閔家那般威壓四方?
她耿家,是否又會重蹈覆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冷哼一聲,耿烈腳步停在了一處山谷之前。
耿書珍望着這荒廢已久的狹窄山谷,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
“大哥,莫非這裡就是當初我們耿家先祖,毀掉閔家護山大陣陣基的地方?”
“對,正是有我耿家先祖裡應外合,才破了那大陣,讓強敵滅殺閔家大大小小無數修士。”
耿烈眼中充滿追憶之色,其中不乏尊敬崇拜。
正是有了耿家先祖的努力,才讓耿家這百年來,擺脫了頭頂大山,獲得長足發展的空間和時間。
更是培養出了他們兩位築基真修!
外面魯熔他們打生打死,只不過是作無用功罷了。
他耿烈這幾年下來,看得無比清楚。
丹霞峰已經重啓當年閔家護山大陣,哪裡是幾個築基初期修士就可以破開的。
要想滅了羅天會,必須先破了這護山大陣才行!
據說羅天會有一位陣法高手,名叫閔龍雨。
其來歷莫測,但很大可能就是百年前的閔家餘孽。
這也能解釋,爲什麼丹霞峰能重啓閔家大陣。
“明明我已暗中殺光了閔家凡人,竟然還有幸存在外的,甚至修煉到了築基境界。”
耿家,閔家……
此刻,大雨落幕。
雨停,風歇。
耿烈擡頭看向高聳入雲的丹霞峰。
天邊有七色虹橋,橫跨丹霞峰雲海兩端。
“百年前的恩怨,今日就一併了結了吧!”
“大哥,你說什麼?”
耿烈低下頭,看着耿書珍。
“小妹,善良是修仙界最大的原罪。爲了家族,有些朋友,是必須要割捨的,何況司馬惠娘並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不僅是她,這山上所有的修士,都是我們家族的敵人。”
“爲了家族,你要拋棄善良,斬殺敵人,毀了羅天會!”
“就由你來,開啓這破山滅會的第一步吧!”
耿書珍張了張嘴,有些猶豫。
但漸漸的,那份猶豫,變得堅定起來。
“爲了家族!”
“對!”
受到鼓勵,耿書珍不再猶豫,來到那狹窄山谷中。
按照耿烈的提示,她接連打出一道道靈決,轟擊山谷地基。
“如此這般,這護山大陣沒了陣法根基,就猶如空中樓閣,再無……”
耿烈站於谷外,神情自信無比。
口中更是不斷指點耿書珍。
只不過,他的話漸漸沉寂。
隱隱間,有一抹不好的預感浮現於腦海中。
“小妹,快退出來!”
“啊?”
耿書珍茫然回頭。
下一刻!
一股劇烈的靈氣波動,從地底深處轟然爆發。
轟!
澎湃的地火,自狹窄山谷中沖天而起。
猶如一條火龍,在世間噴吐火舌,更有血霧爆射四方,轉瞬又被蒸發。
耿烈呆呆的看着這一幕。
空空蕩蕩的心中,唯有無盡的悔恨。
是什麼時候?
又是誰在這裡牽連地火,設下了埋伏?
耿書珍,屍骨無存。
“我不該讓小妹去破陣的啊,小妹……”
“耿烈,我等你許久了!”
充滿殺意的聲音自丹霞峰中傳來,一張巨大臉龐,在遍及丹霞峰的陣法光幕中若隱若現。
五官模糊,眼眸如電!
是閔龍雨!
耿烈猛然擡頭,雙眼通紅,睚眥欲裂!
“卑鄙!”
他沖天而起,築基三層的靈力波動不再掩飾,轟然爆發開來。
一件巨大的錘形法寶,自他手中不斷膨脹,似乎要一錘轟碎這丹霞峰。
山內。
閔龍雨盤膝於大殿之中,面前是羅塵送他的那件周遊十八陣盤。
雖是殘缺,但在他高超陣法修爲下,已經替換上了一套新的陣法中樞。
這套新的陣法中樞,融合了他閔家當年的護山大陣,以及他自王淵那裡得來的天工奪靈陣。
後者品階太高,足有三階,甚至巔峰時可以力抗四階元嬰真人。
他自然不可能將其照搬學會。
是以,汲取其中精華,取長補短融合閔家大陣,重新在丹霞峰上構建了新的護山大陣。
佈陣過程中,查漏補缺,讓他發現了好幾處漏洞。
其中,甚至還有百年前閔家大陣被破的那處狹小山谷。
閔龍雨將這些漏洞,全都補齊全。
不僅如此,還設下了幾個後手埋伏。
沒想到,還真守株待兔,逮到了兩個心懷不軌之人!
此刻,看着那巨大錘子,他冷笑一聲。
“背主求榮之人,你也配說‘卑鄙’二字?”
伸出手,輕輕撥弄了一下週遊十八陣盤。
下一刻。
丹霞峰外,無邊靈氣以丹霞峰爲中心,不斷匯聚。
更有萬千霞光,受到牽引,着落在護山大陣光幕上。
赤橙黃綠青藍紫!
眨眼之間,七色凝聚。
一杆七彩長槍,自光幕上倏爾浮現。
長槍尖銳,炫目華彩,好似雲霞織就而成一般。
“這融合而來的七彩丹霞陣,乃是二階陣法,藉助丹霞這座雄偉山峰,可硬抗築基後期修士攻擊。”
“並且還在不斷吸收外界遊離天地靈氣,緩緩升階。”
“區區一築基初期修士,也敢與丹霞爭輝?”
“咄!”
閔龍雨信手一揮,彷彿拍了下灰塵一般。
受到刺激。
七彩長槍微微一顫,隨後劃破長空!
直奔耿烈而去。
早已紅了眼的耿烈,不管不顧,一錘砸下。
然而,二者的力量,是天與地的差別。
僅僅只是一瞬,耿烈身軀就被洞穿,萬千霞光將他身體穿破無數孔洞。
從背面看去,甚至有無數光線透射而過,彷彿篩子一般。
他睜大了眼睛,無聲無息的頹然自天空墜落。
築基三層修士,就這般輕易死在了築基一層的閔龍雨手上。
說出去,似乎都沒有人相信。
但如果那些人知道,耿烈是在面對一位早有準備的陣法高手面前發起攻擊,便會恍然大悟。
“原來是個傻子啊!”
丹霞峰中樞大殿內,閔龍雨冷冷看了一眼那墜落的屍體,心中似乎圓滿了一些東西。
但他依舊沒有松下那口氣。
他伸出修長手掌,再度撥弄陣盤。
外界穿破了耿烈身體的那杆七彩長槍,本已經透明瞭大半。
受到控制,忽然綻放嗡鳴之聲。
下一刻,便朝着山外飛去。
“還有一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