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萬兩黃金如果一次性流入肉乾市場的話,其實很容易引起高端肉乾的價格波動。
要是擱在以前,趙崖甚至都不見得能買夠自己想要的數量。
畢竟燕都城的肉乾市場雖然龐大,但高端肉乾終歸是有限的。
不過現在不必擔心這個了。
在京兆府,金刀院甚至是雲家的幫助下,趙崖很快便將二十萬兩黃金換成了適合自己食用的高端肉乾。
看着面前這滿滿一大包的肉乾,趙崖終於明白爲什麼會有人喜歡囤積糧食了。
因爲這種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雖然很想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試試吃肉乾吃到撐是一種什麼感覺。
但最終趙崖還是沒捨得那麼幹。
在將行李都分門別類的整理好後,趙崖在外面預訂了幾桌酒席,宴請師父陸鼎泰,商靖川以及師兄苗少成等人。
當然,金刀院的王天成,無念書院的許念然也都在其列。
甚至還有許多沒邀請到,但聽到消息後自己趕來的。
也因此幾桌酒席擠了個滿滿當當,還是商落落趕緊又派人訂了兩桌這纔算是能全部坐下。
酒席宴間的觥籌交錯自不必說,不過基本沒幾個人敢跟趙崖喝酒。
因爲他們都聽說了趙崖的酒量,那是真正的千杯不醉,誰會去自討那個沒趣。
正當酒酣興熱之時,陳小二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
“趙哥,外面有人來了。”
“哦?誰來了?”
趙崖有些疑惑,因爲陳小二的神情很是奇怪。
不過等他起身來到院中後,疑惑頓解。
因爲來的這個人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燕溪照將手裡拎着的禮物放下,臉上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聽說你要走了,於是便過來看看你,怎麼?不歡迎?”
趙崖哈哈一笑,閃身讓開道路,“怎麼會不歡迎呢,簡直是歡迎至極,快請進。”
這時屋中的人也都注意到了燕溪照的到來,不由一陣低低的譁然。
要說此時此刻,誰是燕都城中最有權勢的人,應該非燕溪照莫屬了。
畢竟她手底下握有一支百戰精兵,又有洗劍山莊做後盾,再加上她還是大燕皇族成員,這些綜合到一起,可想而知她的權勢該有多強。
坊間現在甚至都有傳言說她馬上就要登基稱帝,成爲大燕立朝以來第一位女皇帝了。
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會來,自然倍感意外。
沒想到燕溪照對此只是輕輕搖頭,“我就不進去了,能佔用你一會時間嗎,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好!”
趙崖跟着燕溪照來到院外,沿着一條小路慢慢的走着。
此時樹葉早已凋零,路邊的草叢也已枯萎,入目一片荒涼。
燕溪照低頭不語,默默的走着。
她不說話,趙崖自然更不會吭聲。
因爲他知道,燕溪照找自己絕對是有事。
果然,走了沒多久,燕溪照擡起頭來說道:“你這次是要去化外之地嗎?”
“嗯。”
“真羨慕你啊,其實我之前就一直想去外面看看的,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燕溪照面現神往之色。
“現在去不了,以後可以去啊。”趙崖說道。
“以後……。”燕溪照苦笑一下,“你覺得我以後還有機會嗎?”
說到這,燕溪照擡起頭來看向天上的月。
“如今很多人看着我手握大權,都認爲我一定很風光,很享受,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寧願什麼都不要,就單純的做個武者。”
趙崖不說話了,因爲這種事旁人是無法置評的。
燕溪照覺得這是一種折磨,可不知道多少人想承受這種折磨卻沒資格呢,甚至還有人因此而丟了性命。
比如那位齊王燕思復。
不過趙崖還是搞不懂,這個燕溪照找自己到底打算幹什麼。
難道就是爲了單純的抱怨?
“我來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讓你幫我問一下,這位京兆府尹商靖川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什麼意思?”趙崖有些奇怪。
“就是他有沒有執掌朝綱,位極人臣,甚至……登基稱帝的想法。”燕溪照很是認真的說道。
趙崖做夢也沒想到燕溪照會這麼問,先是一愣,然後便樂了。
“我都不用問,你自己覺得他可能有那種想法嗎?”
燕溪照遲疑了下,最終搖了搖頭,“估計沒有。”
“不用估計,他肯定不會有那種想法的,對他來說,能把都城的百姓照顧好就是自己最大的責任,至於其他的,他肯定沒想過。”
說到這,趙崖看了燕溪照一眼,“怎麼?你的師門給你施加壓力了?”
燕溪照萬分苦惱的點點頭,“對,我師父他們想讓我先攝政幾年,然後便登基稱帝,可我真心不想做這個所謂的皇帝。”
“你應該也很清楚大燕現在是一種什麼狀況,尤其在經歷了這一場大亂之後,大燕已經事實上的四分五裂了,我就算當了女帝,最多也就是執掌這都城一郡罷了。”
“關鍵這樣一來,我的武道前途就算是徹底斷絕了,對此,我實在有些不甘心,”
還是那句話,對此趙崖根本無法置評。
因爲這種事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自己是勸她稱帝也不對,勸她放棄也不對。
所以趙崖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燕溪照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不由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交淺言深了?”
而後不等趙崖否認,燕溪照便又往下說道。
“說實話,當初在雲霄郡那個地穴之中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才只是個連四境都沒突破的武者而已,可沒想到短短几載光陰,你就已遠超過我。”
回憶起以往來,燕溪照感慨萬千。
趙崖卻只是一笑,“燕姑娘太客氣了,我可能能勝過你,但怎麼也不至於遠超過你。”
燕溪照搖了搖頭,“不必謙虛,反正要讓我殺那謝天峰的話,我是絕對辦不到的。”
說到這,燕溪照已然恢復了平靜。
“既然商靖川不可能有這個意願的話,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願意跟他合作,共同保證燕都城的安穩以及百姓們的安全。”
趙崖很是認真的點頭,“好,這句話我一定帶到。”
燕溪照走了。
趙崖返回了酒局。
能來這喝酒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因此沒有人問他,燕溪照跟他說了些什麼。
等酒席散去之後,趙崖才單獨跟商靖川見了一面,然後將燕溪照的話跟商靖川複述了一遍。
商靖川並不感到意外,“洗劍山莊讓燕溪照登基做女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這麼大的都城,若是交給他人,洗劍山莊如何能甘心。”
“其實我也很支持燕溪照登基,畢竟相比起先皇以及死掉的燕思復,這個女子要靠譜太多了。”
“所以你告訴她,我願意跟她合作,甚至等她稱帝之後,我也願俯首稱臣。”
“好!”
從商靖川這出來之後,趙崖遇見了早就在等他的陸鼎泰。
“師父。”
“嗯,那女娃說了些什麼?”陸鼎泰隱約有些猜測,但還是不太確定,因此問道。
於是趙崖便將情況說了一遍。
陸鼎泰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這個女娃倒是有些魄力,這麼大的權勢說放棄就放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後他看向趙崖,“這兩天我一直在思考,最終決定暫時先不回雲霄郡了。”
“這裡離着化外之地比較近,醉兒肯定願意在這裡等你,再加上老墨也在,這裡的修行資源也比雲霄郡豐富,所以我決定在此停留三年,待你回來之後我再回雲霄郡。”
趙崖知道,陸鼎泰說的理由大多都是藉口,真正的原因還是爲了自己。
“那雲霄郡那邊怎麼辦?”
“那邊本就沒什麼事,再有你大師姐和二師兄鎮守着,更不會起什麼風浪。”
“那就多謝師父了。”趙崖真誠致謝道。
“少廢話,你我之間還用提什麼謝字嗎?趕緊把事情處理完,然後去化外之地纔是正事。”
“明白。”
陸鼎泰走後,趙崖沒去找燕溪照,而是寫了張字條,將商靖川的意思寫明白,然後便讓陳小二送了過去。
等這件事都處理完後,趙崖又在都城住了三天。
這三天當中,趙崖幾乎沒閒着,都是在各式各樣的酒局中度過的。
終於。
在一夜溫存之後,趙崖趁着醉兒熟睡之時悄然起身,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行李離開了。
可趙崖並不知道,他剛剛離開房間,本來“熟睡”的醉兒,眼角便沁出了大顆大顆,好似珍珠一般的淚滴,很快便打溼了下面的枕巾。
而在另一個房間之中,一夜未眠的商落落在聽到了開門之聲後,嘴裡輕聲唸叨了一句。
“一定要平安啊!”
以趙崖的腳程,從燕都城出來後一路西行,大概八天之後便離開了大燕的疆域,進入了混亂的割據地帶。
這裡環境惡劣,自古都沒有形成過國家,只有許許多多在大燕或者其他地方混不下來的人,纔會跑到這裡來躲避。
長此以往,這裡便形成了大大小小許多的勢力。
不過這些勢力最大的也就一個小城的規模,小的甚至就是一個村寨,根本不成氣候。
趙崖一直懷疑這是大燕故意爲之所造成的局面。
因爲這種混亂的態勢對大燕是最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