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解惑金陵臺

一旬漸過,阿瑤的生辰快到了。

往年生日之時,若得空總會聚一起,慶賀生辰,談天說地。往後卻是不能了,自己迷惑至今,對於金光瑤所行所言,終不知該信什麼不該信什麼,他對於自己是否全是利用,又有幾分真心?

或許我可以去找找答案。

拿上拜帖,辭別叔父,獨行至金陵臺。

金陵臺似乎較上次有些許不同,遞上拜帖後,金管家前來引領,當初的自由來去已隨那人遠去,一切皆須按世家禮儀行事。

按理宗主會見應在正廳,但這方向似乎是偏廳。

再加上一路行進的變化,隱約覺得金陵臺似乎有大事發生。行至偏廳,侍女放好茶點,管家道“請澤蕪君稍候,金陵臺事務繁雜還需安排,便先告退,見諒”。說完拘了一禮便行色匆匆的走了。

這太不合常理,爲何……

思索間,江晚吟一身紫色常服,颯爽矜貴,步履生風的進入偏廳,眉宇間帶着怒氣,眼底青黑,與藍曦臣見禮後座於藍曦臣旁邊。卻不再開口,慢慢的喝着熱茶。

藍曦臣見他不打算先開口的樣子,但一路走來太多的疑惑以及自己心中的糾結,不得不打破了沉默:“江宗主,不知爲何未見金凌小公子……”

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藍宗主,現在的金陵臺可是金凌當家,您還當您的好三弟還在呢?雖然金凌繼宗主位在仙門百家動盪之後未大操大辦,但也是曉喻百家,金家還哪兒來的金凌小公子?堂堂藍家宗主竟如此不知禮數?還是說故意輕慢這個晚輩宗主?”

江晚吟語氣越來越嚴厲,那眼神都帶刀尖,其氣勢讓藍曦臣此等修爲也有些招架不住,忙道:“在下絕無此意,只是一時未能改口,渙會注意,這次是渙言行有失,請江宗主不要見怪,決不再犯”。

“哼,藍宗主最好言而有信”,江晚吟知道藍家家風與藍曦臣的爲人,也並不打算因此多做糾纏。

藍曦臣見江澄面色似有緩和:“不知金宗主是否有要事,如若不便,藍某可改日拜訪。”

“是,他現在有要務在身,連我這個舅舅都沒空搭理,正好藍宗主到訪,左右無事,便讓人領您到這偏廳喝茶,請勿見怪”,江澄悠閒的說到(說的冠冕堂皇,誰都知道你是來懷念金光瑤的,當我眼瞎啊,雖然你無害人之心,但現在的金陵臺也不適合你四處走動,我還是看着你的好)。

當宗主許久,怎能不知江晚吟的保留與防備,自己與其相交不多,傳聞倒聽了不少:心狠手辣,狹隘護短,嘴毒手毒……好的幾乎沒有,但總不至於對親外甥下手,畢竟仙門百家都知道,江晚吟把金凌當眼珠子一樣的護着,也就不再關注今天金陵臺的不尋常了。

不過他今日是爲了解金光瑤而來,就如此半途而廢也不太甘心:“原是我今日來的不巧了,那便勞煩江宗主與我喝喝茶聊聊天,待金宗主處理完要務再說吧”。

江晚吟的眉頭又皺了一分。這藍曦臣是打算耗到底嗎?“藍宗主樂意江某自當奉陪,只是看起來你這藍家宗主可是悠閒得很啊,着實令    人    羨      慕啊! ”江澄咬牙切齒的道。

“江宗主客氣,近日無甚大事,藍某也難得清閒”

“那不知藍宗主到訪金陵臺是想如何清閒啊?可是來問問靈,再與你那三弟聊聊天?”江晚吟本就一堆煩心事,本是無心多費口舌,儘快打發就是,可不知爲何卻又多事探其來意。

看着藍曦臣再也掛不住的微笑,竟難得的有些後悔,似乎自己是個欺負老實人的壞蛋。

沉默,還是沉默,藍曦臣渾身都散發着憂鬱低沉的氣息,看着案上的茶杯出神。江晚吟也尷尬的坐着,伶牙俐齒的他難得不知說什麼。就在江澄絞盡腦汁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藍曦臣小聲道:我只是不知他與我有幾分兄弟之意,我之前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是對是錯,他最後的那句話又是真是假?

雖然說的小聲,但以江澄的修爲不可能聽不到。一番思索過後,看着藍曦臣道:“這個答案,重要嗎?”

藍曦臣震驚的看着他:爲何不重要?

“那我問藍宗主一個問題,可否?”

“自然”

“請問藍宗主,你待他又是否是真?”

“江宗主何意?渙自然以兄弟之意待他,從無欺瞞”

“所以,藍宗主,其實更在意的是他揹着你做的這些事兒,對嗎?”

“我……”

“你在意的是你對他的毫無保留而他卻將自己的陰暗面隱藏起來,可對?那我再問你,你可想過他爲何獨獨不願讓你看到他的狡詐陰險、心狠手辣?”

“爲什麼?爲什麼呢?”藍曦臣陷入了沉思,“難道是,因爲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在乎我們的結拜之意,所以他並不完全是虛情假意的”藍曦臣的天空似乎明朗了一些

“是與不是,江某這個外人如何得知,藍宗主問問自己,想想過去,就知道了”

藍曦臣在這一刻不再如此糾結,雖然阿瑤對仙門百家所做所爲不可原諒,但他也曾有着真心。可大哥的死,自己卻不可推脫。

“阿瑤,你對大哥可曾有過真意?”藍曦臣自言自語的說到,想着阿瑤還是聶家副使之時以及大哥死後對懷桑的維護,“或許是有的吧”

“我說藍大宗主,你自言自語回雲深不知處如何,江某可不是什麼閒人”。江澄見枯坐的時間還有延長之勢,又擔憂着金凌,不耐煩的開口道。

藍曦臣打量着江澄,周身氣勢讓人不敢親近,容貌肖母,若爲女子恐怕要豔冠百家仙子,眉宇間自由一股高貴的氣質,配上不苟言笑的表情卻有一股男子的英氣,江宗主這世家公子第五恐怕是吃了漂亮的虧吧,藍曦臣不合時宜的想到。而且這江宗主與傳言也不甚相符,剛剛竟似在開解自己。

另一邊,江晚吟見藍曦臣不搭話還盯着自己發呆,那眼神都快吃人了“藍曦臣,你什麼意思?這就是藍家的禮儀修養?”

藍曦臣拉回思緒,一看江澄神色就知道這氣大了,忙道“江宗主,實在抱歉,渙在想以前的往事,怠慢江宗主,還請海涵。另外多謝江宗主今日所言,渙受益良多。”一番話說的真誠有禮,江澄竟不知如何發作,只得偃旗息鼓。

“藍宗主,這天色不早了,藍宗主想必有事,還是趁早迴轉的好,這茶改日再喝”。

“也好,勞江宗主代爲轉告金宗主,藍某改日拜訪,今日先告辭了”,這逐客令下得也太明顯了點兒,但此行已有所獲,離去也好。

“藍宗主,慢走,不送”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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