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張震陳峰,死神來了

“想要通過歷練,練成神功?別做夢了,從始至終,就沒有人成功過,這只不過是一個誘人的幌子罷了。”正在張震激動之聲,身邊的一個小男孩冷聲說道。

“不,沒有人成功,只是因爲還沒有等到可以成功的人,我相信,我張震就是那個可以成功通過歷練的人,不信,你等着瞧!我一定要練成絕世神功,殺上光明府,找我的仇人報仇!”張震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難道你不想練成絕世神功嗎?爲什麼這麼悲觀?”任寒轉頭問道。

“我叫陳峰,一個比他來的還早的人,當然,也會死的更早,我也有仇,甚至是比他更深的怨仇,我是家中長子,原本就是要繼承家業,可我的孿生兄弟卻在一次玩耍嬉鬧之時將我推入山崖,從此下半身全部癱瘓,看你的情況倒是和我差不多,癱瘓以後,儘管父親嚴厲的責罰了他,可我畢竟是廢了,而他則成了家裡唯一的繼承人,我難道不想報仇,不想奪回原本屬於我的一切嗎?可是,奇蹟通常只存在於故事之中,卻極少在鮮活的人間上演,我並不覺得我能比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幸運,或許對我來說,死了也是一種解脫。”陳峰自嘲的說道。

轟隆隆。

地牢出口方向傳來一道沉悶的聲響,隨後是緩緩的腳步聲,地牢裡的孩童們都紛紛緊張了起來。

“死神來了。”陳峰面無表情的說道。

“希望這一次可以選到我,只可惜我不能毛遂自薦,不然的話,我會徹底的失去報仇的機會。”與陳峰正相反,張震大概是所有人裡唯一一個巴不得去接手這歷練的人。

相比於陳峰,任寒的確更欣賞張震,既然知道躲不過去,倒不如勇敢面對,哪怕明知道有去無回,也要滿懷着憧憬和希望,總好過毫無生氣的等死。

出現在王閒視野中那陳峰所謂的死神正是先前將任寒從尤金河手中救出的肥胖老者,老者身後還跟着五個壯漢。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都帶走。”肥胖老者目光在任寒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開始轉移開來,凌空虛指,點到了幾個人,身後的壯漢默不作聲的闖入人羣,將肥胖老者點到的五個孩童粗魯的提起,說來也巧,這次肥胖老者點到的人裡真就有張震,此時,他正面色漲紅的對任寒揮舞着拳頭,表達自己的激動之強,然而不曾說話。

任寒料想這地牢之中應該是有着不成文的規定,所有人都只能保持沉默,擅自開口說話者死。

“呼,又多活了一天。”肥胖老者走後,陳峰和其他大多數人一樣,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多活一天又有什麼意義呢?”任寒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單純的怕死吧,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死亡。”陳峰茫然說道。

“你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嗎?那個被你稱爲死神的肥胖老者又是誰?”任寒點點頭,似乎也有點理解陳峰的想法了,繼續問道。

“這裡是逍遙宮,我也不知道逍遙宮到底是何門何派,以前從未聽過說,那肥胖老者是逍遙宮的執事,專門負責到處抓像我們這樣身患殘疾的孩童,然後安排人蔘加那所謂的歷練,至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又是受了誰的致使,我也不知道。”陳峰據實說道。

“這麼說,我也是被這肥胖老者帶到這裡來的?”任寒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這是自然,你來的時候還在昏迷之中。”陳峰說道。

看來從陳峰這裡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既然老天喜歡折騰,便讓他折騰去吧,權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任寒暗歎一聲,閉上了眼睛,和這裡的其他人一樣,陷入無邊的沉默。

過了很久,原本躺在地上睡覺的陳峰突然猛的坐了起來,說道:“已經兩天了,死神還沒有來,莫不是上一次去的人真有通過那歷練的?”

“才兩天而已,慌什麼,以前還有堅持到第五天的,可是這項歷練據說要堅持到第十天才行。”角落裡,一個孩童嘟囔了一句,調整了一下身子,繼續睡覺,殘酷的環境造就了這些孩子們粗壯的神經,對於所發生的一切都習慣了漠不關心。

陳峰還是每天都會很準時的告訴大家現在已經是第幾天,他似乎有着一套很特別的計算時間的方法,而衆人也都表示信服,只是到了第五天的時候,地牢裡的氣氛便是有些詭異了起來。

“有人打破記錄了,不會真的成功吧?”陳峰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幽幽說道。

又過了兩天,所有人都開始坐立不安起來,時而激動,想看到奇蹟真的發生,有人可以完成這樣的壯舉,時而擔憂,一旦有人完成,那這個任務便終結了,剩下的人都不再有機會,隨之而來的,是比在地牢裡等死更加不確切的命運,當然,也有人不忿,如果是我的話,一定也可以堅持到現在,我也可以破紀錄,甚至可以成功,每一個人的神經都緊繃着,連呼吸也變得急促。

第八天,地牢入口處傳來了久違的沉悶聲響,這是死神發出的召喚。

呼!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而後頹然倒地,有惋惜,也有慶幸。唯獨任寒心中悲慼,死神再度降臨,就證明張震已經在那所謂的任務中喪生了,這是他在這地牢裡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

這一次,死神帶走了十個人,遠比平日要多,但是這些人裡並沒有可以堅持過一天的,就像平靜的湖面被丟下了一顆石子,漾開了一些漣漪,而後,又復歸平靜。

連着幾天,都是大批的人去了就不再回來,死神的臉上永遠都是一成不變的淡漠,將這些生命的消逝看的十分平常,對於始終沒有人通過這項歷練也並不覺得失望。

“你來吧。”肥胖老者在地牢內掃視一圈,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伸手點人,一直到將目光停頓在任寒身上,才沉聲說道。

“還等什麼,動手。”肥胖老者瞪了一眼身後的壯漢,催促道。

“童老,沒有別人了麼?”壯漢愣了一下,問道。

“沒有了,今天只點這一個。”被稱作童老的肥胖老者點頭道。

壯漢不再多言,大跨步的邁入人羣,將任寒一把拎起,任寒手中緊緊抓着小傲。

壯漢看了一眼小傲,又看了一眼童老,默然的跟在童老身後朝出口處走去。

“死神原來是會說話的!”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讓死神開口,而且今天爲什麼只點了他一個人?”

任寒被壯漢拎在手中,雙腿僵硬的下垂,身後隱約傳來孩童的議論,然而這些已不再和他有關。

拐過彎去,拾級登上高高的臺階,又穿過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每隔一段距離便燃着一支火把,將空間照的通明。

甬道的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青銅巨門,雕刻這一些任寒看不懂的符篆,童老在牆壁上摸索了片刻,便傳出窸窸窣窣的機括聲,青銅巨門應聲而起。

地牢外面竟然比裡面還要暗淡些,讓任寒有些極不適應,擡眼一望,才知道此時正值初夜,一輪彎月高懸在半空,四周一片清冷。

任寒放眼望去,周圍是一片鬱鬱蔥蔥、遮天蔽日的廣闊森林,無數參天大樹林立而起,人夾雜在其中,實在是太渺小了,密林無邊,唯獨腳下延伸出一條窄窄的小路,對面搖搖處隱約可見一座高山的樣貌。

“你叫任寒?”在窄窄的小路上走着,童老突然問道。

“不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任寒反問道。

“我救你脫離了虎口,自然要知道你的底細,況且狂門戰神任熙爵的名頭,也是響噹噹的,可惜了一個人才,如果能夠順利成長起來的話,能夠成爲一方巨擎也未可知。”童老感嘆道。

“逍遙宮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爲什麼要救我?又爲什麼帶我來這裡?我姐姐呢?我姐姐她怎麼樣了?”任寒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有人來爲他做解答。

“你的問題可真多,我到底該回答哪一個呢?逍遙宮就是逍遙宮,該知道的時候你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話你也不必知道。我叫童觀,是逍遙宮的執事,唔,負責的就是將你這樣的孩童抓回來,然後送你們去參加歷練。救你是因爲你正好符合我們逍遙宮的條件,帶你來這裡就是讓你參加歷練,至於你的姐姐麼,被半寸山的尤老狗抓住了。”童觀一一作答道。

“我只問你,你既然你救下我,爲什麼不救下我姐姐?”任寒冷聲質問道,瞳孔裡是熊熊燃燒的怒火,他擔心姐姐,勝過擔心自己。

“我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責任和義務,想救你姐姐,就得你自己去。”童觀也不生氣,淡淡說道。

“我就這麼殘廢着一雙腿去麼?這樣的我,連自己的命運尚且無法掌控,又何談去什麼半寸山救出姐姐。”任寒蕭瑟的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有辦法讓你重新站起來呢?”童觀自顧自的問道。

“重新站起來?談何容易,你是神醫還是神棍。”任寒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爲什麼不等你經受了歷練之後再說這樣的話呢?我用我這張老臉保證,如果你能通過這一次歷練,你不但可以站起來,而且還可以進行修煉,練成絕世神功,到那時,莫說是尤老狗和半寸山,就是縱橫天下,笑傲江湖又有何難。”童觀大手一揮,竟然顯露出指點江山、蔑視蒼穹的桀驁之氣,讓任寒爲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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