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兵沒想到揚科斯基也會有王鐵、張鵬程那樣的大嗓門,經他一喊立馬就站在了原地。
“揚哥,你看你嚇了我一跳!”羅小兵回過頭抱怨道,他深知揚科斯基吼這麼大的嗓門絕不會沒有他的原因。
“你以爲用你手裡的那個破東西就能平安索降到對面嗎?”揚科斯基一邊反問,一邊拿出一隻形制差和大小都不多的索降滑索工具,隨手扔給了羅小兵。
“這有什麼區別嗎?”羅小兵掂量着手裡的新工具,看樣子真的跟之前的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裡邊的原理揚哥待會兒再跟你講,站那兒別動先看看你揚哥咋過。等我過完了你再過!”揚科斯基的語氣中直透着王鐵那種說一不二的那種氣勢。
“誰先過還不一樣?”羅小兵其實深知換一個人先過的不同,這種複雜的情況之下,如果沒有揚科斯基手把手的教授和演示,羅小兵也許能夠憑藉其先天對環境的理解和適應能力成功過去。但,那只是也許,“也許”兩個字裡面蘊含着的絕大多是數主觀的臆斷和不確定因素。
況且,對於一個新手夜間索降來說,揚科斯基已經算得上足夠給面兒,或者換句話說揚科斯基已經是法外開恩了。羅小兵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揚科斯基提出任何的條件都不過分,何況是要先演示一遍給他?再說了,如果揚科斯基不事先過去,一旦羅小兵在滑索上突發意外,連個照應都沒有那是絕對不行的!羅小兵這麼問也只不過是想逗逗揚科斯基罷了。
“你看,這樣搭在鋼索上,這樣握住,這樣控制鬆緊……”揚科斯基根本就沒搭理羅小兵,直接演示着新工具的使用方法。揚科斯基演示得一絲不苟,羅小兵也是看得十分專注。畢竟,一個人如果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會怎麼樣,所有人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
——非死即殘,對,你沒看錯不是非死即傷那麼簡單,而是非死即殘!羅小兵雖然足夠勇猛,但是戰場上越勇猛的人對自己的生命就越發愛惜,他們絕不允許自己在陰溝溝裡翻了船。
揚科斯基細緻地講了兩遍,然後擡眼看了看羅小兵,好像在說:怎麼樣,明白了嗎?羅小兵這心裡頭啥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但是就是揣着個明白裝糊塗,提醒揚科斯基道:“揚哥,你看我幹嘛啊?趕緊接着講啊!我這命可就在你揚哥身上了!”
“好,你看啊,這裡……”揚科斯基眯起眼睛給了羅小兵一個大大的微笑,接着講解。這微笑的含義有很多,既包含着對羅小兵的讚許又包含着對王鐵的嫉妒。羅小兵太聰明瞭,裝成什麼也不知道讓自己多講一遍,既不失顏面又給足了自己面子。
他暗想王鐵真是命好啊,得到了這麼不可多得的一朵奇葩!(這裡要對“奇葩”這詞兒做一個正名,它的本義並非現在我們使用的那樣的,而是指奇特而美麗的花朵,常用來比喻非常出衆的人和事物。而現在我們最常見到的那種用法顯然是把這麼個好詞兒給用擰了,不過沒關係,“乾爹”、“小姐”等等一衆好詞兒不是也早早地就被國人自己用擰了嗎?凍梨和各位書友也只能是見怪不怪吧。)
揚科斯基這個俄羅斯紳士永遠都是那麼的陽光帥氣,尤其是這麼一笑,更是顯得那麼的乾淨迷人。羅小兵很難想象如果揚科斯基的身份不是莫茲科夫特種部隊的一員,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白領,每天出入在格子間中,會有多少女孩兒爲他的微笑而如癡如醉。
揚科斯基又講過了一遍之後便喊了聲:“Go!”示意可以開始索降了。他知道以羅小兵的心智,一遍足可以吃透這麼簡單的方法,而自己則爲了安全起見多講解了一遍。誰承想羅小兵比自己還要謹小慎微,竟然要求自己又講了一遍,三遍講解對於羅小兵來說別說是吃透了,就算是給別人講解都幾乎沒有問題了。下一步順其自然就是實施索降了。
“咔嗒~”揚科斯基將新的索降工具搭在了鋼索之上,一隻手用四隻手指緊緊握着索降工具,大拇指在工具的一端不時輕按控制着鬆緊。這麼大的個角度,用了新的工具其速度雖然足夠快,但卻遠遠不及來時那麼迅捷,看來拇指這麼輕輕的一按的確起到了相當巨大的控制作用。
鋼索被釘在了盤山道內側的岩石上,在距離岩石不到三米的距離時,揚科斯基再次用拇指緊了緊索降工具。這麼近的距離直挺挺地衝上去,那可真的無異於是自殺,如果這塊岩石也能從中間開門的話,那羅小兵自然無話可說,但現在看來絕非如此。
揚科斯基的速度漸慢,在距離岩石一尺的距離時,揚科斯基再一次緊了緊索降工具,整個人只是靠着慣性向前輕輕悠了一下便戛然停了下來。此時揚科斯基的腳距離下面的盤山道僅有不到二十公分的高度,揚科斯基略一鬆手,整個人便降落了下來平穩地完成了這次索降。
這回輪到了羅小兵,揚科斯基一聲令下羅小兵便上了鋼索。事實上,看上去這次滑索的危險係數要更高,但在羅小兵看來卻遠比前兩次的索降安全得多的多。原因就在於他手中足夠尖端的索降工具,只要學會了活用這工具,這次索降不但不會產生任何的危險,而且還遠遠要比前兩次平穩得多。
羅小兵上了鋼索便高速前進並沒有像揚科斯基那樣多次減速,到了距離岩石兩米半的距離時,羅小兵拇指猛按兩下索降工具,握着工具的手頓時停留在了距離岩石差不多一米的地方。雙腿卻沒有立刻停下來,反而因爲巨大的慣性猛地向前甩了出去,這一甩把一旁觀看着這一切的揚科斯基都驚出了一脊樑骨的冷汗。
揚科斯基還以爲羅小兵根本就沒有看懂自己的演示,沒想到不到一秒鐘他就改變了看法。羅小兵的雙腳被甩了出去,順勢便在岩石上輕輕一蹬,身體便重新被控制住了,待雙腳重新回到地面的正上方,手一鬆羅小兵便從鋼索上跳了下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本來是揚科斯基該做的,可是因爲要給新丁羅小兵演示,便做了那一套多次減速的動作。沒想到羅小兵無師自通,竟然完成了如此精彩的一次索降。
人的膝蓋就如同是兩個無比強大的減震,羅小兵的雙腿看似輕輕的一蹬,但是蹬踏之時,膝蓋的彎曲已經化去絕大多數的衝力。揚科斯基心說:這小子的水到底有多深啊?竟然還懂得用這樣的方式將衝力化解,實在是不像一個新兵該有的樣子!
羅小兵蹦下來,他看向揚科斯基臉上綻放起無比驕傲的笑容。揚科斯基罵一聲:“笑個屁,趕緊回吧!”便轉身向營帳走去,揚科斯基裝得像滿不在乎一樣,其實他心裡知道自己已經對羅小兵高高地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兵有他驕傲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