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放過你,你等我好了。”梅方墨隱忍着難以言說的痛楚,臉上的表情已經凝成了麻花。
遊明朵輕哼一聲,往日囂張的梅家兄弟,你們欺辱過我的,等我日後慢慢找你們算賬,這才哪到哪啊。
嘶——,一串褲子撕裂的聲音在遊明朵耳邊響起,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她下意識的扭過頭,獨孤鏡正雙手捂着褲襠,滿臉通紅,難爲情的望着自己。
“遊遊,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可能……可能是我最近吃胖了,一定是這樣的,纔會……纔會鬧出這樣的笑話。”獨孤鏡雙腿加緊,尿急一般,楚楚可憐的望着遊明朵。
“丟人現眼。”獨孤清怒視着哥哥,甩了個冷臉。
遊明朵無奈的轉過頭,眼睛冷了獨孤鏡一眼。
獨孤綻走過來,看着兒子這般窘相,無奈的說道:“像什麼樣子,還不快回家換衣服去,你想讓整個習武場的人看你光腚的樣子嗎?”
獨孤鏡搗蒜一般點點頭,手捂褲襠,成內八字螃蟹狀向習武場外走去。
“喜報!”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尖叫一聲,身後的一羣跟隨如回聲一般,浩浩蕩蕩的跟着重複起來:“喜報……喜報……”
整個習武場瞬間瀰漫着一股尖聲尖氣的怪音。
獨孤綻立刻下臺叩拜,看教官叩拜,所有人如洪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叩拜開來。
太監模樣的人清了清嗓子,蘭花指一翹,拉長聲音,尖聲尖氣的說道:“喜報,茲聞相師之女遊明朵,今以弱冠(16歲)、才貌出衆、嫺熟大方、溫良敦厚、人品貴重,帝聞之甚喜,今四王子已及笄(15歲),適婚娶之年,當擇賢女與配。值遊明朵待字閨中,與四王子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四王子爲妃,一切禮儀,交由禮官操辦,擇良辰吉日完婚。”
遊明朵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如豆腐腦一般被撞的七零八碎,呆呆的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落葉,眼神裡逐漸失去光芒,地上的落葉也隨之不斷放大。
“我就這麼嫁出去了?”遊明朵暗自發問,越想越覺得委屈,簡直欺人太甚。
她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張勁書搞的鬼,沒想到他還真的是“言而有信”,把自己許給了顏龍,與其說是許配,不如說是他張勁書升官發財的墊腳石。
遊明朵憤怒的在地上砸了一拳,張勁書這個名字已經被她用牙齒咬得粉碎,一定不能繞過他。
“四王子,恭喜恭喜,恭喜您喜結連理,娶得傾城佳人。”禮官走到四王子顏龍面前,點頭哈腰,賠笑送喜。
顏龍一向歡喜的臉立刻變得僵硬而又嚴肅,怒視着禮官,問道:“這是誰的旨意?是帝父還是張勁書?”
看四王子的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意,禮官立即反應,解釋道:“四殿下,老奴只是傳喜訊的人,這……這具體的旨意自然得空帝點頭方可啊。”
“滾!”顏龍嘴裡擠出兩個字,眼睛怒視着地上。
“我滾,這就滾。”禮官彎腰欲退下。
“誰也不能搶我的遊遊。”一聲大叫從遠處迅速傳來。
只見獨孤鏡一隻手捏着褲襠,飛快的向習武場內跑來,覺得捏着褲襠礙事,影響了他奔跑的速度,他乾脆鬆開手,兩條胳膊自由的擺動,大紅色的裡褲立即冒出了頭,冷颼颼的寒風瞬間流進了褲襠,向他全身灌去。
他顧不得那麼多,跑到禮官面前,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大紅色喜報,咬着牙開始撕了起來,一邊撕一邊憤憤的大叫:“誰敢搶我的遊遊,遊遊是我的,誰也不能把她從我身邊搶走。”
大紅色的喜報瞬間被撕了個粉碎,獨孤鏡雙手一拋,紅色的小紙片如炸爛的鞭炮紙一般,被寒風一吹,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蓋在每個人的頭上。
禮官從自己頭頂捏下一點紅色的碎紙,臉扭曲的怒望着獨孤鏡,咬牙說道:“藐視帝王喜報,按罪當誅!”
所有的人嚇得一哆嗦,遊明朵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喜報中解脫出來,又遇到獨孤鏡這小子闖出如此禍端的情況,她無奈的走了出去。
她心裡明白,獨孤鏡雖然屢屢犯錯,甚至有些傻不拉幾,但他所做的一切確實都爲了自己,沒辦法,誰讓自己攤上這麼一個……
“禮官大人,小女子游明朵,義父張勁書,還請您看在義父及未來四王妃的面上,繞過獨孤鏡,他也是無心之失,您大人大量,還請高擡貴手。”遊明朵說完,彎腰致敬。
當遊明朵說到未來四王妃幾個字時,顏龍的眉頭一皺,他沒有想到,遊明朵居然……居然喜歡自己,這麼想嫁給自己。
可自己是江湖兒女,喜歡結交朋友,對遊明朵真真正正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把她當哥們而已,這可怎麼辦,如果遊明朵非要嫁給自己,可怎麼辦?
想想和哥們一起睡在同一張牀上,顏龍一個激靈,想想都覺得膈應。
禮官扭曲的臉瞬間有了職業般的笑容,用激光般的眼神將遊明朵從上到下掃描了一遍,露出八顆白刷刷的牙齒,“你就是相師千金遊明朵啊,果真是一表人才,傾城傾國,難怪四王子能鍾情與你呢。”
“鍾情個屁,你個老東西亂點鴛鴦譜,信不信我把你上面也給割了,讓你沒了命根,再失去舌頭,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
顏龍心裡把禮官罵了個痛快,作爲王子,他完全可以臭罵任何一個下人,可他喜歡交朋友,對人一向和善,這罵人的話到嘴邊自然又咽到了肚子裡,自己咀嚼罷了。
“鍾情個屁,遊遊是我的,永遠都是。”獨孤鏡像瘋狗一樣朝着禮官吼了一句。
“來人啊,抓起來。”禮官大吼一聲,衆人三拳兩腳,將獨孤鏡死死的困在地上。
“老東西,你放開我,遊遊是我的,是我的……”獨孤鏡踢騰着雙腿,大紅色的裡褲清晰的露了出來。
遊明朵都快氣死了,這獨孤鏡真是個笨蛋,她故意這樣說給禮官聽,目的是爲了給他說情。
自己怎麼可能嫁給四王子呢,可這驢木腦袋真是聽話不聽音,好賴不分,分不清場合,這禮官是空帝親派,怎麼能硬碰硬呢。
“禮官大人,我兒獨孤鏡冒失莽撞,言語不當之處,還請大人海涵,他只是個孺子,不懂事之處,請大人原諒,寬恕他。”獨孤綻上前一步,乞求道。
禮官眼皮不屑的擡了擡,嘴角一揚,“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堂堂武師,您比我官階高,我該參拜參拜您。”
禮官說完,撩開長袍,洋裝跪拜。
獨孤綻忙上前拖住禮官的雙臂,誠懇的說道:“大人,什麼官階高低,我一介武夫,哪裡承受得起,只求大人您繞過小兒,我獨孤綻來日定將厚報。”
禮官的嘴角輕哼一聲,“武師大人,你是帝國武者第一人,藐視空帝,撕碎空帝親筆喜報該當何罪?”
獨孤綻不再言語,撲通一聲跪在禮官面前,“如果大人非要追究責任,就讓我這把老骨頭代兒子受過,君子言,子不教父之過,鏡兒闖出今日大禍我獨孤綻難逃干係。”
“爹爹,獨孤鏡犯下的錯讓他自己去擔着,憑什麼讓你去扛,他堂堂七尺男兒,有膽做就得有膽擔,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丟我們獨孤家的臉。”獨孤清瞪着哥哥,怒說道。
“爹爹……爹爹,我沒錯,他們逼着遊遊嫁給四王子,遊遊是我的,不用你替我受罰,他們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遊遊嫁給別人。”獨孤鏡大聲吼道。
遊明朵心裡一驚,沒想到獨孤鏡對自己的袒護竟然達到了如此的地步。
“放肆!”獨孤綻怒吼一聲,“來啊,把獨孤鏡嘴巴給我塞上,送回武師府嚴加看管。”
獨孤綻的兩個隨從立即塞上獨孤鏡的嘴,在禮官點頭後,拖拉硬拽着獨孤鏡向大門口走去。
“來吧。我獨孤綻說話算話,一個唾沫一個釘,我願隨禮官一起到空帝面前接受處罰。”獨孤綻說完,雙手向前。
“爹爹……”獨孤清一把抓住獨孤綻的手,心疼的望着父親,“爹爹,獨孤清犯下的錯應該讓他去扛,他死了纔好,後半生你還有我這個女兒照顧呢。”
獨孤綻失望而又痛心的望着女兒,沒想到含辛茹苦十五年養育的是這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你……走開。”獨孤綻將眼光從女兒身上移開,咬牙說道。
“爹爹……”
“別再喊我爹爹,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獨孤綻眼眶變紅,隱藏着對兒子的失望,和對女兒無限的痛心。
禮官嘴巴一努,身後的隨從立即上前,將獨孤綻捆了個結實,他們也害怕,這大空國武者第一人,豈是用一根繩子就能捆住的?恐怕來上一根鋼繩,也未必能左右獨孤綻。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獨孤綻光明磊落,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他所說的話他一定會做到,而且現在女兒的話如刀割一般讓他心痛,他哪有逃跑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