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洛寧的書信之後,殷昊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早就在等待着這封信了。從紫金山一役,洛寧幫助他一起殺死了兩頭雷冥獸之後。他對洛寧這個人思考了很久。洛月說過,洛寧是宣宗的孩子中最聰明的一個。但在殷昊所知的情況來看,洛寧似乎是個荒唐無比的君主。但慈州屠城之後,洛寧竟然挺身而出,號召南盟各國及百姓們投入全民族抗戰。
也正是由於他的號召,各國民衆第一次接受了華族本是一家人的事實。這在客觀上對於他統一楚越兩國之後,新佔領地的民間沒有爆發大規模的反抗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如今在洛國故地,其實百姓中很多人都期盼着能夠實現天下一統。這樣就不會再有戰亂了。
而殷昊卻在兩國實力對比懸殊之時命令嚴守邊界。他就是在等!
他潛意識中一直覺得,洛國可以和平方式實現統一。而能夠不用武力那就最好不要用。他只所以有這種想法,就是覺得以洛寧的表現,和他的性格應該能夠接受和平歸附的條件,避免戰火再次降臨在這片飽受戰亂之苦的中原大地上。
如今洛寧給他來了書信,這書信上並沒有提及歸附的事情,而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九月初九,蒼穹峰頂一會!”
“九月初九,重陽之日,蒼穹峰頂,二帝相會。”
在後世的史書中對於殷昊和洛寧的蒼穹之會,有着無數的猜測和分析。但事實究竟如何,在正史中卻只有這麼一句話。
這是因爲當時在蒼穹峰頂,就只有殷昊和洛寧兩人,別無第三者,而兩人後來都沒有和任何人提到過這次會面的情形。
九月初九,豔陽高照。
殷昊上山的時候,洛寧已經在山上等着了。
“武宗陛下……”殷昊開口叫了一聲。
誰料到卻被洛寧止住了,他笑了笑道:“姑丈,今日你我相會。我不稱您爲聖皇陛下,您也用不着稱我武宗。這些俗世中的虛名負累,就暫且拋下……可好?”
“好吧!寧兒……我就這麼稱呼你?”殷昊微笑着看了看洛寧。這寧兒的稱呼延自洛月,好歹他也是洛寧的長輩。不過眼前這個有些出塵氣息的青年人,其實力深不可測,殷昊以長輩身份自居,倒有些託大了。
“甚好!”洛寧淡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在山頂的一塊大石頭上盤膝坐下。
在他的身邊已然佈置好了一套茶具,他指着身周的雲海問道:“姑丈可知這蒼穹峰,乃是當世第一高峰?”
殷昊被他這麼一問,倒有些答不上來了:“世之第一?也許吧,天下可並不只有東皇,我們所看到的,也僅僅只是世界一角而已。若真要論天下第一,尚無可定論。”
在他看來這蒼穹峰雖高,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誰知道別的地方是不是還有比這更高的山峰呢?若是妄自尊大,那是要不得的。
聽他如此回答,洛寧很是敬佩地說道:“姑丈能夠有此等胸襟,真是天下萬民之福啊!不過以我遊歷西洋諸國這蒼穹峰的確是天下第一高峰了。我華族也堪稱天下第一大族,屹立東方……可惜卻困於戰亂而不知當今世界之變化。西洋歐拉諸國已在海上稱雄,貿易往來,科技領先。殖民拓土,繼往開來。我華族若是繼續內亂下去……前途堪憂啊!”
他隨後的這一番話,將宇內的天下變局都說了個通透,他這些年可不只是在中原塞外遊歷,他還曾搭乘遠洋的海
船去過西洋歐拉諸國。見到的東西可不少。
“這我也有所耳聞。海州已有洋商租住劃界,說什麼領事優先……竟是要在我域中再闢一國。地方官將呈文送上來,已被我嚴厲駁回。洋商前來貿易,應平等待之,若是想要佔我土地,那就趕出去。”殷昊對這些事情也有所耳聞,不過那是在海州等地的沿海地方,已經有了西洋勢力的滲透。
“恩!的確應該如此。”對於殷昊的態度洛寧深表贊同,“姑丈,以您之見識,東皇之軍力,守土牧民自然是堪稱千古未有之聖君。只是洛氏皇族,還要請您善待之。”
“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我已經想好了,授你王爵……”殷昊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一定。洛寧的表態是完全準備放棄分裂割據的意思。他也大大方方地將自己準備授其王爵的想法說了出來。
“呵呵!姑丈,這王爵我是不要的。”可他沒想到,他的一番表示再次被洛寧拒絕了,洛寧沒有說原因,卻把話題扯到了另一件事上,“您可知道當年釋道儒三家祖師有個賭約?”
殷昊沒想到洛寧會突然提到這事,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我師尊虛雲禪師曾提起過。”
“那儒門就是奚百里所傳承之越庭書院,選了個越巖想要統一天下。可笑那是個野心勃勃,卻非善類,若是那人也能登上這九五至尊之位,那才真是辱沒了儒門先師呢!”洛寧先點評了一下奚百里所代表的儒門,隨後又點出了殷昊承習佛門的事,“姑丈之師尊虛雲禪師自然是佛門之人,姑丈傳承的也是佛道。不過姑丈除了這佛道應該還有來自血神的傳承在身吧?”
“你倒真清楚。”殷昊點了點頭笑道。
洛寧淡然地說出了自己的師承來歷:“因爲我的師尊乃是道門尊長出雲子。”
隨後他就把自己當年在原都的時候遇到一個跛足道人,受其衣鉢傳承的事說了。而且他還將自己如今修煉丹道的事也說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聽他這麼一說,殷昊才明白,在這修道之人的心中,這些王爵利祿那都如過眼雲煙,怪不得洛寧處事如此看淡名利呢。
可他沒想到洛寧接着又說了一番話:“其實我的來歷還有一番奇異之處。”
洛寧的講述讓殷昊如同聽着一個神話傳說一般。他沒有想過竟然這世間還有如此奇妙之事。如此算來這洛寧根本就不是這世上之人了。
說完了之後,洛寧淡淡地說了一番話:“姑丈,我已留下詔旨,去皇帝尊號。向東皇稱臣,不過我那弟弟洛誠恐怕不會輕易就範。此事我會想辦法的,不過還請姑丈不要爲難他。”
洛寧說完之後也不待殷昊答應,徑直就從那懸崖上跳了下去。殷昊大驚失色之餘卻看到洛寧如一隻翩翩白鶴一般御空飛行着消失在了雲海裡……
直到這時殷昊才發現,洛寧應該已經是晉入長生境了!以其如此年輕就有此修爲,殷昊都有些自愧弗如了。
蒼穹之會後,洛武宗洛寧發佈《隱逸詔》,自願去皇帝尊號,臣服東皇帝國。隨後納延哲接受了洛寧的《隱逸詔》,率軍歸附東皇帝國。原本人們都以爲洛誠會奮起反抗的。誰料到,從洛寧發佈《隱逸詔》之後。洛誠竟然昏睡了三年多。直到東皇帝國已經完全控制了洛都和洛國故地,他纔在某天醒轉了回來。
但此時天下已經全變了。洛誠在皇后洛月的勸服之下,接
受了誠王的封號。而其子被授予了永誠公的爵位,這同樣是一世王爵後,世襲公爵的安排。
天下一統之後,殷昊除了幾位降王之後,還冊封了四位王爵。這四家王爵可非同普通王爵,他們是世襲罔替的異姓王。
東平王柳長青和南安王鄭虎臣這是殷震弘的兩位老兄弟,他們都是殷昊的長輩,封他們爲王也是應有之義。西寧王則是圖勒親王奇韃在東皇帝國的封號。北靜王之爵給了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水易寒。
除了這四位王爵之外,還有八位國公,他們都是追隨殷昊多年的將領官員,授予世襲的國公,也是應當應分的。
鎮國公牛世清和治國公馬仁魁,兩人當年在江南時受殷昊招安之後,一直在軍中其後歷次征戰都立有殊勳。兩人同封國公更是延續了其祖上的兄弟情誼。理國公給了雲晉的後人。雲老大人當年是殷昊在景州起家最早追隨的,雖然後來因其終世忠於洛室而不願反叛,殷昊感其之忠封其後人爲國公,承襲其父蔭也算是嚐了當年的情誼了。
越國公陳子皙和修國公侯軒同爲志遠堂出身的最高爵位武將,兩人當年也是跟着殷昊一同出生入死征戰多年的猛將,以國公嘗之也算是功耀千秋了。繕國公石同維則是帝國軍工創始人,得了國公的賞爵也是理所當然的。
還有一對兄弟同爲國公的,就是寧國公賈演和榮國公賈源。他們從虎賁軍開始就一直追隨殷昊,不過後來卻因爲雲晉的關係有過一段“背主”的經歷。原本已賈演之功封其爲王也不爲過,但其堅辭不受,殷昊纔不得已將其和其弟同列爲“八公”之列。
自從昊天聖皇一統天下之後,東皇帝國開創了千古之盛世。而殷昊也被國人當作千古聖君一樣的愛戴着。
三十年後的一天,殷昊在朝堂上接見了一批剛剛入仕的青年官員。其中有一個名叫薛豐年的人,殷昊第一眼就發現這人像極了薛悠兒。細問之下,這薛豐年說了他的身世。他母親是雪幽商行的大東家。其母終身未嫁人,但卻有其這麼一個私生子。多年來飽受人家的輕視。而薛豐年卻不知道母親爲什麼從來沒有提過他的父親……
尋找了這麼多年,殷昊終於有了薛悠兒的消息,看着這個酷似薛悠兒,但眉宇間又有些像他的薛豐年。殷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起。他給薛豐年授了紫微舍人的官職,許其經營皇莊內產。這也算是給他一個出身了。
但是他現在還不能去見薛悠兒,這是因爲當年血豫曾經說過,沒有晉入長生境之前,他不能和薛悠兒見面,否則兩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在源智上階徘徊着,卻絲毫沒有一點要晉級的預兆。看着薛豐年緩緩離開大殿的背影,殷昊的心中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退朝吧!”殷昊孤單地走向內宮。而就在他回望天際的時候,一片血紅的晚霞照亮了天際。他的心裡似乎有一個禁錮鬆開了一條裂縫……
(全書完)
故去的經歷依然激盪難忘,
胸中的豪情又可否消磨?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試君,誰爲不平事。
金戈鐵馬,熱血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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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我的刀劍已經飢渴難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