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佈巡督盟事宜後,掌門與幾位長老於行水門的正清殿中商討,至午時幾位長老才陸陸續續離開正清殿。
關長老走到正清殿門口時又折了回來:“掌門師兄,你就不怕水無寒被挖走?”
“若此時水無寒的實力真像你所言那般如此的話,此次大比巡督盟名額定然有一位是他,張降得一個名額,另外一個名額有三四位競爭不得而知。”掌門並沒有直接回答關長老的話語,在一旁分析大比的局勢。
關長老看的心急又道:“他可是先天劍修!”
“關師弟不必如此心急,這巡督盟是全修行者的聯盟,進入其中資源培養方面與大門派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必擔心水無寒進入巡督盟後被其他門派看重從而將他挖走。而且,在巡督盟內的人員都是有登記的,若是你中途門派換了,除非我宣佈行水門解散或者被滅門,不然叛門者就會被巡督盟趕出來,再進去就困難許多,得不償失。我看那小子並不是背信棄義之徒,不會做出叛門的事情。”掌門看着自己這個火急火燎師弟不禁輕輕搖頭。
“那……那入巡督盟的弟子日後可回門派當掌門?”關長老性子雖然急,但是他不笨,反而相當聰慧,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
掌門停頓了一會兒道:“可以,不過需要退出巡督盟。”
“到時候只怕水無寒不肯退出巡督盟。”關長老道。
掌門皺眉道:“師弟大可不必如此。進入巡督盟的弟子若表現越發優異,地位就會越高,地位越高弟子相對應的門派每年都會得到的資源就越發豐富。我早已在先天境多年,若有巡督盟的資源,想必不久我便會進入萬象境,而你說不定也能更上一層樓。”
關長老兩眼發光,向掌門的方向移動了兩步,道:“此事當真?”
“自然。”
“哈哈哈,只要掌門師兄你進入萬象境,我門就可提升一個檔次,到時候入門的弟子資質相應也會越來越高。”關長老看到掌門點頭,又走了兩步,“其實我也知道我們行水門留不住水無寒,想來若水無寒能進那巡督盟反而解決了所有問題,這可是好事。”
掌門點頭道:“去幫我叫水無寒來正清殿,他學習的是風林劍法,正好我可以多教他一些心得,好讓他進入巡督盟後對心水門的歸屬感多提升一點。”
“好。”
……
掌門不愧是先天境的高手,對於《風林劍法》的領悟要高水無寒許多,僅僅講課教導一個時辰就讓水無寒受益匪淺。
水無寒從正清殿出來後,並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回憶起掌門方纔的指導,悄悄的又來到後山練劍。
當一個人沉浸於某件事情的時候時間是過的飛快的,轉眼間已是深夜,此時水無寒早已汗流浹背,他看看天色長吁一聲之後,便準備回房休息。
回到宿舍的時候水無寒特意看了一眼何有來的住處,發現屋內無明燈,不知道是已經睡着還是不在其中。
片刻後他發現有一個人影站在自己門口處,那人影手裡拿着一個燈籠,燈籠微弱的燈光灑在那人的臉上,猶如美玉一般。
“陳……陳師姐!?”站在水無寒門口的正是陳瑩。
陳瑩聽到水無寒的喊聲,轉過身子朝着水無寒輕輕的微笑道:“別叫我師姐了,以後啊,我得叫你水師兄了。”
在行水門內掌門長老的徒弟地位比普通弟子高出許多,水無寒被掌門收爲弟子,陳瑩叫水無寒爲水師兄倒也沒錯。
水無寒苦笑了一番,他問道:“陳師妹找我何事?”
陳瑩撲哧一笑道:“我在這裡等你那麼久,腿都酸了,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水無寒手指指了指天空道:“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陳瑩面色微微紅潤,嗆聲道:“我不怕。”
水無寒無奈,推開房門,將房內的蠟燭點亮放在木桌上,倒上水,兩人對椅而坐。
陳瑩的眼睛飄忽不定,眉宇之間微微緊蹙,似乎有什麼難事。
“陳師妹深夜找我,所爲何事?”水無寒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倒是沒什麼事,就是來祝賀一下師弟被掌門收爲徒弟。恭喜恭喜。”陳瑩開口道。
水無寒道:“多謝陳師妹,我有些困了,若無其他事情,還請陳師妹也早些回去休息。”
陳瑩盯着水無寒道:“水師兄,我……確實有一事求你。”
含情脈脈的目光讓水無寒渾身不自在,他將自己目光瞥向一側道:“陳師妹,但說無妨。”
陳瑩拿起桌上的水杯飲了一口才道:“水師兄你也知道,修行者的壽命要比凡人長久一些,蛻凡境的壽命約有一百二十歲,先天境的壽命約有三百歲,我的資質平凡,若憑自己修行的話,恐怕窮盡一生也難進先天境。十歲之前,我、周忠兩人與父母乞討而活,常受人欺負,生活十分艱苦,十歲那年我父母先後因爲得病去世,留下我與周忠二人相依爲命,命懸一線。機緣巧合之下我們拜入行水門,入門後我很努力的修行,卻總是比不過那些資質好、資源比我多的弟子,我怨上天不公,爲什麼我要受盡那般苦難?爲什麼我的資質這般差?爲什麼我得不到別人的能輕易得到的資源?你說?上天是公平、是無私、是無情的嗎?”
水無寒心中微微吃驚,他在陳瑩的身上找到自己前世的一絲身影,自己也曾抱怨各種不公平,也曾迷惘過,竟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見水無寒沒有接話,陳瑩又道:“若是公平的,那你說說爲什麼有人生來就家中尊貴、享受榮華富貴,有人卻街邊乞食、苟延殘喘?爲什麼有人天生能修行,而有人卻只能當一輩子的凡人?修行之中,爲什麼有人資質極佳,有人資質平庸?有人一出生就落在大門派之中,一生不擔心修行資源,大道開闊平坦。而有人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去爭奪修行資源?這天毫無公平可言,但若天不公平,這樣的上天留之何用?”
水無寒聽到這話,爲之一振,他沒想到陳瑩居然有如此氣魄,氣蓋山河,有英雄大俠之資。
“後來漸漸的我明白了,我妥協了,我不好高騖遠,我不嫉妒他人際遇,埋頭專心修行。也許是我不夠努力,也許是我付出的不夠多,我在蛻凡境三階已經四五年了,至今任然毫無進階的動靜。”陳瑩拿起手中已經喝完的水杯,又往自己嘴中送去,卻發現已無水入喉,便輕輕放下水杯。
水無寒將水杯填滿,陳瑩道了一聲謝謝後又道:“行水門太小了,我想進巡督盟。只有這樣我才能進入先天境。”
水無寒輕輕搖了搖頭:“此事我無能爲力。”
“你是掌門的弟子,你去跟掌門求情一下,讓掌門將一個名額給我。”陳瑩有些着急,直接抓住水無寒的手說道。
水無寒示意陳瑩的舉止,然而她卻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
他將手輕輕從陳瑩的雙手之中抽了出來道:“師父已經在衆多弟子面前宣佈此事,若是要他私自將一個名額給你,那他如何服衆?以後怎麼當掌門?此事就算我去求情,怕也是無濟於事。”
陳瑩失魂落魄的坐在木椅上,她神情萎靡,絲毫沒有剛纔講‘留之何用’時候的氣魄。
水無寒有些心疼,但是他也知道此事他也無能爲力。
“陳師妹,該回去好好休息了。”水無寒道。
陳瑩慢慢起身,水無寒也起身想送。
突然陳瑩一把抱住水無寒,晶瑩剔透的紅脣直接咬在水無寒的嘴脣上。
水無寒頗爲吃驚,門牙緊緊咬住,不讓那火熱的舌頭衝進來,一種痛楚涌上心頭,那是失望的疼痛。
他推開陳瑩,雙眼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氣息有些混亂,他道:“你別這樣。”
陳瑩雙眸漸漸模糊了起來,咬着嘴脣,似乎在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抉擇。
只見陳瑩將自己的衣服脫掉,露出香肩,用顫抖的聲音道:“水師兄,若你答應師妹這個請求,師妹……願意以身相許。”
水無寒輕輕的將陳瑩的衣服重新披上,嘆了一口氣道:“陳師妹,你別這樣,你這樣會讓我不由的相信你當初接近我是因爲我的資質優等,如今又是因爲我是掌門的弟子,你才……哎,請……請留給我一點美好。”
“啪!”水無寒的左臉泛起一紅掌印,他能躲開,卻不想躲。
陳瑩淚水止不住的順着雙頰滴在衣裳上,捂着嘴含糊不清道:“對不起。”
說完,陳瑩就跑出了水無寒的房間,消失在夜色當中。
水無寒走出屋外,擡頭看着夜空,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回到屋中拿出何有來送給自己兩壺竹葉青,一躍而起,落在自己住處的屋頂上,仰頭猛灌幾口道:“這個世界更加現實更加殘酷啊。”
……
五日的時間,猶如眨眼,一睜一閉就這樣過去了。
這次大比的氣氛比年末考覈要熱鬧許多,何有來與水無寒兩人匯合於大比場地。
“水師兄。”何有來問候道。
水無寒笑道:“何師弟有信心進入前三麼?”
“前三之名在我看來已去兩名,張降得其一,你得其一,門中能者不少,這最後一個名額自然也沒有我的份。”何有來道。
此話一次倒是引來了不少不善的目光看着水無寒,水無寒之前與血毛兇兔對決在被傳開後,不少門內弟子摩拳擦掌欲與水無寒一競高低。
面對這些不善的目光,水無寒並不在意,聳聳肩,一副輕鬆自在的表情。
很快掌門與四位長老入座看臺席位,掌門宣佈大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