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轉眼便是大半天過去。
夜幕降臨之際,陸天羽手持魔匕,站在了魔神門一處堆積如山的廢墟前。
此地,原本是魔神門昔日正殿後院所在,只不過,隨着陸天羽的強勢殺到,此處早已悉數崩潰,淪爲一處廢墟。
大手一揮之下,一股絕強能量風暴,呼嘯席捲,好似兩隻無形大手,瘋狂向着兩側一撕,塵石飛揚中,露出一片巨大的空地。
在這片空地最中間位置,正靜靜躺着一座大型傳送陣,擴散出陣陣微弱白芒。
不久之前,在成功煉化慕容狂殘魂,順利進階到地級中期境界後,陸天羽也獲得了慕容狂的部分記憶信息,雖然那些信息殘缺不全,但卻包括這座陣法在內。
慕容狂一生精通陣法傳送之道,這後院的陣法,正是最快通向其他地方的捷徑,其中,赫然存在着一條直接傳送到西曆大陸的通道。
陸天羽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儘快前去西曆大陸,救出自己的兒子念羽,現在有此捷徑在,自是不會捨近求遠,而是毫不猶豫選擇了利用此陣傳送。
此刻的陸天羽,可謂信心百倍,因爲在不久前,魔匕也與他一起,成功得以突破,進階到了地級後期境界。
陸天羽相信,在身穿天魔甲,手持魔匕的情況下,只要那天星子沒有踏入傳說中的天級境界,自己便能與之轟轟烈烈一戰,還能不落下風。
只是,面對千變萬化,神秘莫測的天星子,仍然須得小心謹慎才行,免得陰溝裡翻船,被其暗算了。
深呼了口氣,緩緩平息了一下心情,陸天羽大手一揮,將魔匕收入儲物空間,目光迅速落在了面前大陣上。
經歷了先前的戰事,此處雖然坍塌,但對這傳送大陣,卻沒有多大損傷,只須稍加修復,便可再次利用了。
陸天羽思索片刻,在腦中回憶了一番慕容狂留下的有關修復陣法的法門,立刻不由得眉頭微微皺起。
他發現,隨着慕容狂的慘死,其記憶也是殘缺不全,修復此陣的法門,並不完整,只有前半部分,後半部分卻是消失不見。
思索片刻,陸天羽立刻盤膝坐地,雙目一閉,凝神思索起來。
他要利用自己在禁制陣法上的造詣,將那殘缺的法門彌補完整,如此一來,方能令得此陣再次運轉,成功將自己送去西曆大陸。
雖然這中間須得花費不少時間,但與他直接飛去西曆大陸相比,卻是大大縮短數倍不止。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便是一炷香時間過去。
就在此時,陸天羽霍然睜開雙目,其內精芒暴射,推衍之芒閃爍,彷彿蘊含了渺渺雲煙一般,在裡面緩緩飄動。
從地上一躍而起,盯着面前傳送陣看了一陣,陸天羽眼中露出果斷之色,他不再猶豫,迅速開始儲物空間,取出一塊塊極品靈石,一股腦丟入前方傳送陣旁邊的凹槽內,與此同時,更是雙手捏訣,打出一個個滄桑古樸的符文,急劇遁入傳送陣內。
“轟隆隆!”就在此時,陣內驀然傳出一聲驚天炸響,只見凹槽內的所有極品靈石,驟然晶芒大盛,一塊塊自行崩潰開來,化作縷縷精純至極的靈氣,飛速遁入陣內,與陸天羽先前發出的操控符文完美融爲一體。
下一刻,一道道耀眼奪目的白色光柱迅速從凹槽四周散出,沿着陣法內部路線,流轉開來,轉眼間整個陣法全部都被白色神芒覆蓋,轟轟之聲更爲劇烈,大陣亦在此時,開始了運轉。
“成了!”陸天羽目露喜色,毫不猶豫身子一晃,穩穩落在傳送陣最中間位置,整個身形,瞬間被白芒覆蓋。
當其雙腳踏實的剎那,道道白色光圈驀然從陣法邊緣迅速出現,慢慢的升高,接下來,更多的光圈從陣法內升起,這些光圈相互交錯在一起,驀然間轉動起來,它們的速度越來越快,當達到一定程度時,站在陣內的陸天羽,他的身子慢慢模糊,最終消失不見,被成功傳送出去。
待陸天羽消失後,此陣法的所有白色光圈,立刻化作煙霧消散,整座傳送大陣,又一次恢復了先前的殘破模樣。
此地是內海上空,皓月當空,照在粼粼海水上,擴散出陣陣幽幽寒芒。
突然,虛空猛地一陣扭曲,其內傳出陣陣驚天炸響,緊接着,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憑空撕裂天際出現,一道白影,無限狼狽的從其內拋飛而出。
此人一襲白袍,滿頭黑色長髮胡亂披散在肩,嘴角,還掛着兩縷觸目驚心的血跡。
他,正是陸天羽。
陸天羽咳嗽了幾聲,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瘋狂運轉體內戰氣情況下,這才堪堪穩住了急劇拋飛的身形,懸浮而立。
低頭俯視而去,發現下方乃是一片粼粼波光的海面,不由暗暗一聲苦笑:“看來我自行琢磨的修復之法,仍然存在缺陷,此次傳送,半途而廢了!”
陸天羽雖然天賦絕倫,但在傳送陣法上的造詣,卻是與慕容狂無法相提並論,經過他修復的傳送陣,仍然只能抵達中途,便出現了問題,被無情掀飛而出。
“雖然傳送失敗,但也應該距離西曆大陸不遠了,罷了,還是繼續趕路吧!”陸天羽暗暗一聲苦笑,唰的身子一晃,化身長虹,直奔前方而去。
飛行途中,其體內四聖之像滴溜溜高速旋轉一圈,立刻將先前在陣法內遭受的反噬,徹底修復。
全速趕路之下,腳下海水一閃而過,偶爾有着陣陣海中妖獸的嘶吼傳出,但在那些妖獸剛剛浮上海平面,驚鴻一瞄間,陸天羽已然消失無蹤。
就在此時,陸天羽前衝之勢猛地一滯,擡頭望向遠方。
只見前方莫約萬丈的海平面上,無窮浪花急劇翻騰,猶如萬馬奔騰般,無數黑乎乎的妖鯊獸,正瘋狂追殺着一名女子,全力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奔來。
一股股絕強能量風暴,轟然從那些妖鯊獸體內擴散,捲動海水,急劇騰空,好似狼煙滾滾,一眼望之,觸目驚心。
而那女子此刻全身衣袍盡碎,好似布條條般潮溼的掛在身上,滿頭黑色長髮胡亂披散在肩,讓人看不清她的具體容貌,說多狼狽有多狼狽。
“那女子修爲不過區區玄級中期境界,此刻被一羣實力不亞於玄級境界的妖鯊獸追殺,命不久矣!”陸天羽喃喃嘀咕了一句,收回窺探的神念,內心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多管閒事,前去救她一命。
雖說俗語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陸天羽與那女子卻是萍水相逢,根本不清楚她的爲人秉性,如果救上來的是一個惡毒之輩,那豈不是給自己添麻煩?
陸天羽並非冷漠無情,而是在經歷了這世間太多的爾彌我詐後,做任何事情前,都學會了應有的冷靜。
昔日在陰死界之際,他便聽說過一個栩栩如生的故事,那故事的名字叫農夫與蛇。
一個農夫在寒冷的冬天裡看見一條正在冬眠的蛇,誤以爲其是凍僵了,就把它拾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用暖和的身體溫暖着它。那蛇受了驚嚇,被吵醒了。等到它徹底甦醒過來,以爲農夫要傷害它,便出於惡毒的本性,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農夫一口,使農夫受了致命的創傷。
農夫臨死的時候無限悔恨地說:“我欲行善積德,但卻識蛇不明,結果害了自己,遭到這樣的報應。”說完就死去了。
在不清楚他人的具體身份,不知道他人是好是壞的情況下,一旦貿然出手相助,便很有可能落得和那農夫一樣的下場,被那毒蛇反咬一口,中毒身亡。
因爲壞人,是不會你的熱心而感動的,小心謹慎,才能不懼風暴,駛得萬年船。
就在陸天羽沉吟間,前方那女子距離此地越來越近,原本正急劇逃遁的女子,咋一眼見到陸天羽,立刻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忍不住扯着嗓子瘋狂大叫大嚷起來:“前輩救我,請救救我!”
陸天羽聞言猛地一愣,他發現,這女子的聲音,居然與陸怡有着九成相似,清脆悅耳,彷彿珠落玉盤,十分動聽。
就在其愣神間,身後一隻龐大如巨峰似的妖鯊獸,驀然張開大嘴,伸出一根長長的黑色大舌,好似一根驚天長鞭,狠狠一抽而來。
其速極快,幾乎眨眼間,便已臨近,距離那女子後背心臟部位不到三丈之遙。
一旦被抽中,此女不死也得重傷。
“罷了,還是先將人救起來再說把,如果此女真的心腸太壞,毒如蛇蠍,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任其繼續在此內海自生自滅就是了!”陸天羽幽幽一嘆,此刻時刻,他突然想起了昔日的陸怡妹妹。
當年,陸怡妹妹爲了尋找自己,毅然離開義父家,途中,吃了不少苦頭,最終還被那些殘暴不仁的強盜殺死,魂魄進入陰死界,永遠不得超生,若非自己機緣巧合下將其尋到,恐怕這輩子都無緣再見她了。
此女,眼下的狀況應該與昔日的陸怡妹妹一模一樣,獨自一人出門的情況下,遭受大羣的妖鯊獸圍毆,實在太過可憐。
一念至此,陸天羽毫不猶豫右手一揮。
澎的一聲,那妖鯊獸伸出的巨大黑舌,立刻澎的爆炸開來,掀起大片血雨。
陸天羽再次手一招,迅速將女子抓到身前,能量風暴呼嘯間,驀然將女子遮擋臉部的長髮卷向兩側,露出一張絕世容顏。
當陸天羽看清那女子的模樣時,亦是不由得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