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羽,你有事說事,爲何如此諷刺本皇!”夏皇畢竟是璨巖域界之主,逆天極聖的大能修士,雖然只是略有不滿,卻依舊讓陸天羽感受到了無盡的壓力迎面撲來。
若換做普通修士,面對夏皇的威壓,定然承受不住,說不定早就跪倒地上去了。
陸天羽卻是面色不變,身形依舊戰的筆直。
他乃是四帝繼承人,連堂堂帝壓都不在乎,又豈會在乎夏皇的逆天極聖威壓。
“夏皇乃是璨巖域界之主,萬修嚮往、尊崇之人,素來聽聞夏皇公正嚴苛,乃我輩修士的楷模。我炎帝學院的諸位長老也頗爲推崇夏皇……但,晚輩今日有兩件事不明,想請夏皇前輩指點。”
陸天羽說出這番話後,瘋老邪、韓天賜、魏天等人這才鬆了口氣。
看起來陸天羽沒瘋,還知道先把夏皇恭維一通,再說其他的事情。
凡人殿堂上喜好溜鬚拍馬,修士也不例外。
縱然夏皇是逆天極聖,聽聞陸天羽這番推崇備至的話,心裡也會舒服一些的。
果然,夏皇臉色好看了許多,但還是沉聲道:“說吧,什麼事。”
其他人也在豎耳恭聽,他們也想聽聽陸天羽見夏皇的第一面會有什麼事請教。
葉梵天進到大殿後一直沒說話,一來忌憚與夏皇的威壓,他可不像陸天羽,乃是四帝繼承人,本身又有戰道修爲。他乃是氣鍊師,沒有一絲一毫的修爲,夏皇就算不對他有任何動作,只是坐在那裡,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能讓他喘不過氣來。
二來,這個場合,他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儘管他是這次比試的主角,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之前見陸天羽遲遲沒來,他心裡暗想,陸天羽最好一直別來,這樣,就落個無視夏皇的罪名,肯定會受到處罰的。
只是他也知道這個多不現實,畢竟,有炎帝學院的人給他撐腰,他沒理由不來的。
就算輸,也不過輸點面子罷了。
現在聽到陸天羽竟然敢質問夏皇,葉梵天頓時來了精神,心裡不住的想着,希望陸天羽狂妄一些,徹底激怒夏皇,這樣,就算有炎帝學院的衆位長老在,也保不住他。
陸天羽自然不知道葉梵天心裡的想法,就算知道也會照說不誤,眼見夏皇看向自己,他淡淡開口,“晚輩想請問的兩件事分明是,道侶的孃家之人是否能夠仗勢欺人,肆意在街上擄掠他人?夏皇的胞妹能否無視他人性命,肆意騎着立地極聖的妖獸,在街上狂奔?”
陸天羽的話音一落,江天雲一家皆是齊齊變色,陸天羽所說的第一件事,分明是在說他。
韓天賜、瘋老邪以及其他四大學院的諸位長老,也都是饒有興趣的看向江天雲。
五大學院之間的恩怨是他們五大學院之間的事情,一旦對外的話,五大學院往往會站到一條線上對外。再者,來的這些人,皆認識上官楚倩,對她也頗爲有好感。
江家這件事,他們本就打算待比試結束後,再追究的。現在陸天羽提出來,他們自然不會阻攔。只是對第二件事,他們卻不知來龍去脈。
夏皇的胞妹?那豈不是說夏清影,這丫頭招惹到陸天羽了?
“原來你問的是這兩件事。”夏皇緩緩開口,面色平靜,“此前你炎帝學院的諸位長老已經與本皇商議過了,待你和葉家公子的比試結束後,我自會給你個交代。”
“夏皇的爲人我自然相信,只不過玉琢前輩……”陸天羽看向坐在夏皇旁邊的玉琢,淡淡道:“你不會因爲這件事遷怒到我和炎帝學院的頭上吧?”
玉琢聞言,展顏一笑,笑容中帶着幾分無奈,“陸天羽,你不用如此激我。這件事錯在江家,我自不會偏袒,更不會報復你,報復炎帝學院。”
實際上,玉琢也是被孃家這些人弄的頭疼不已。
她平日也多有勸解,讓他們收斂些,只是收效甚微,她也懶得再說。
這次的事情也算是一個契機,正好給江家一個教訓,也免得他們到處惹是生非,惹出更大的麻煩來。
“如此,那我便多謝玉琢前輩了。”陸天羽口中道謝,臉上卻沒有任何道謝之色,讓得玉琢不禁笑罵道:“年輕人真有感謝我的意思嗎?”
“當然,我感謝玉琢前輩的大度。”陸天羽淡淡道。
玉琢自然知道他這句話言不由衷,也不計較,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這件事你放心,我定會給你個交代。還是說第二件事吧,清影又怎麼你了。”
一旁的夏清影聞言,頓時急了,“皇嫂……”
“清影,讓他說。”夏皇打斷夏清影的話道。
夏清影頓時不敢說話,別看夏皇平時對她很寵溺,但真到了該嚴肅的時候,她也知道分寸,恨恨的瞪着陸天羽,心裡暗道,如果她是逆天極聖的話,此時陸天羽早就被她殺死了。
陸天羽也不隱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既沒有誇大,也沒有刻意隱瞞事實,最後道:“炎帝學院的上官會長,本來想向那家人道歉,但那家人忌憚您的身份,匆匆離去。只怕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徹底離開了璨巖王朝這個龍潭虎穴!”
龍潭虎穴!最後四個字,讓得在場的人皆是臉色鉅變。
“陸天羽!你休要狂言,我璨巖王城乃是璨巖域界修士嚮往的聖地,卻讓你貶低的如蠻荒野地一般,你可知你此話不僅僅是對我璨巖王朝的藐視,更是對夏皇的藐視?”
葉梵天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一番義正言辭的呵斥,連他自己都很是佩服自己。
然而,他父親葉瀾江卻是無奈的瞪了他一眼,讓他頗爲不解。
“龍潭虎穴?這個詞用的有意思。”夏皇沒有預料中那般暴怒,而是淡淡的敘說了陸天羽話裡的最後四個字後,看向他道:“陸天羽,若僅僅是這件事的話,尚談不上龍潭虎穴吧?”
“這兩件小事之所以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是因爲我恰好在場,若是我沒有在場呢?”陸天羽淡淡反問。
“璨巖域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強者爲尊。”夏清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確實啊,強者爲尊。若是我沒有在場,我炎帝學院的氣鍊師工會會長,當時定然會被江家帶走。若上官楚倩被帶走,炎帝學院會如何做呢?若沒有我在場,那個小女孩定然會被郡主的猛獸踩成肉糜,若那個小女孩兒真的死於郡主的獸蹄下,那兩個修士會怎麼樣?郡主你是立地極聖的修爲,身邊有四位同等修爲的婢女,但那一對夫婦也是立地極聖的修爲,實力卻高出你們許多……”
說到這裡,陸天羽忽然再次停頓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韓天賜此時在一旁接口道:“若楚倩被江家帶走,我炎帝學院必然拼盡全力救出她,哪怕踏平江家。”
“若那個小女孩兒死於郡主的獸蹄下,那一對夫婦定然震怒,傷害郡主。以郡主的修爲,定然不敵那對夫婦。”武戰學院的武心長老淡淡開口。
“江家雖大,卻不敵炎帝學院的萬分之一。炎帝學院若震怒,江家比被夷爲平地。然後呢?郡主雖狂妄,有四婢女,五頭立地極聖,但實力卻仍不及那對夫婦,定然會被殺?然後呢?”陸天羽一連兩個然後,似乎在發文,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江家雖不及炎帝學院,但江家有玉琢前輩,玉琢前輩身後有夏皇。”玉虛長老也是緩緩開口。
“那對夫婦縱然有背景,有靠山,殺的卻是我璨巖域界的郡主,夏皇的胞妹。”北冥傲龍也是接口道。
“夏皇會爲了玉琢前輩和郡主,而遷怒炎帝學院、遷怒那對夫婦嗎?若遷怒了,我炎帝學院當如何自處?那對夫婦的親人會如何自處?”陸天羽又是一問。
“炎帝學院忌憚與夏皇的威勢,不會違抗夏皇的命令。那對夫婦的親人,也不敢遷怒夏皇。”這次換成赤天豐開口道。
“只是,若真到了那時,無論是炎帝學院,還是那對夫婦的親戚朋友,會怎麼看待夏皇?”陸天羽再次自言自語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諸葛牧野大師嘆了口氣。
他的這句話一出口,那些跟隨前輩來的晚輩修士,瞬間明白了過來這幾人一問一答裡的意思了。
其實陸天羽說的意思很簡單,兩件事看起來是不起眼的小事,但真正深究起來,卻是能影響到夏皇清譽,甚至動搖璨巖王朝根基的大事。
畢竟,若按照他們對話中設定的方向發展,最後的結果夏皇利用自己的權利和威勢,強壓下來,但結果必然是口服心不服。
一旦出現這種局面,對夏皇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正如諸葛牧野大師所說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夏皇若真走到那種地步,定然會對他的聲譽產生巨大的影響,繼而影響到他的修爲。
夏皇乃是璨巖王朝之主,璨巖王朝乃是璨巖域界之主,一旦夏皇出事,璨巖域界必亂。
以夏皇的睿智,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沉靜良久,他緩緩開口,“陸天羽,未見你之前,魏天大人就曾告訴本皇,你是個有意思的人。本皇原本以爲,他口中的‘有意思’是對你的修爲、天賦而言,現在看來,你確實不負魏大人的盛讚!”
頓了頓,夏皇從椅子上站起身,“你所說之事,本皇明白了,這次,本皇向你道歉,也感謝你的提醒,纔沒有讓本皇釀成大錯。”
夏皇道歉,可是千萬年來的第一次,若是傳出去,定然能震驚整個璨巖域界。
然而,在場的一衆長老大臣卻都覺得理所應當,夏皇理當爲玉琢、夏清影這兩件事道歉,更應該爲陸天羽的提醒而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