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羽看着氣喘吁吁的諸葛憐星,疑惑道:“郡主找我還有事?”
“你……你就這麼走了?”諸葛憐星低聲說道,露出幾分小女兒的扭捏姿態。
陸天羽卻更加不解了,皺眉道:“郡主沒什麼重要事的話,在下先告辭了。”
諸葛憐星急了,跺着腳,直勾勾的看着陸天羽道:“難道你忘了兩年前,在鍾乳泉的時候,你答應我的事了嗎?”
陸天羽聞言一愣,腦海裡瞬間浮現起兩年前的那個晚上……
兩年前,陸天羽到百里外的碎骨崖幫藍心採藥,途中經過鍾乳泉之時,停下歇息,恰好碰到了正在鍾乳泉沐浴的諸葛憐星。
當時諸葛憐星全身浸泡在霧氣騰騰的鐘乳泉中,長髮如瀑,膚白如玉,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盛開的蓮花,散發着聖潔的光芒。
那時的陸天羽,雖已和藍心訂婚,但乍然之下,看到出水芙蓉的諸葛憐星,也不由愣住。
尤其,諸葛憐星白皙藕臂輕輕撩動水花時,就宛如撩撥在他的心上一般。
陸天羽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激動之下,驚動了諸葛憐星。
儘管陸天羽一再解釋是誤會,但兩人還是大打了一場。
之後,諸葛憐星以郡主的身份要挾他,答應爲自己做一件事後,才放任他離開。
沒多久後,諸葛憐星突然得了怪症,兩年未醒,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兩年已過,再度聽到諸葛憐星提起,陸天羽淡淡笑道:“郡主想要我做什麼事,儘管開口,若我能做到,絕不會推辭。”
“我要你——活下來。”諸葛憐星美目輕眨,看着陸天羽嚴肅道。
陸天羽愣了下,瞬即點了點頭,“會的。”話畢,邁步離開。
“明日,我送你上百花殿。”諸葛雲霄走了過來,臉色冷漠。
百花殿,南域皇城的大勢力,殿中盡皆是女修,個個天香國色,在南域,聞名遐邇。
諸葛憐星未昏迷之前,一心想到百花殿修煉更高的戰訣。
此時,卻一臉憤色,怒道:“我不去!”
她絕對不能走,爲了那個兩年前看光她身子的絕世天才,爲了今日這個救了她性命的白衣少年。
“虛聖修士與轉生修士,如螞蟻鬥象,這一戰,陸天羽必死。你救不了他,我也救不了他。聽我的,到百花殿修煉更高深的戰訣,唯有此,你才能替他報仇。”
這一戰,在許多人眼裡,就是個笑話。
虛聖與轉生修士之間的戰鬥,本就是毫無懸念的螳臂擋車、蚍蜉撼樹。
若非陸天羽救過諸葛憐星,諸葛雲霄甚至都不會公開出現在李家,不會跟陸天羽走在一起。
不是怕,而是沒意義。
無論他多看好陸天羽,無論陸天羽做了什麼樣的準備,明日等待他的只有一個結果,死!
諸葛雲霄對陸天羽心有愧疚,但他能做的,只有遵從陸天羽的意思,保證李家、櫻家的安危,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轉生修士,不是他能對付的。
沉默良久,或許知道諸葛雲霄的話有道理,或許是想通了,諸葛憐星冷漠的丟下一句話,“我現在就走。”
走,當即就走!
這一夜過去,誰也沒有再見到諸葛郡主。
兩年後,皇城百花殿出了一位天月仙子,傾城絕美、冷豔傲人,引無數修士大能競折腰。
然,天月仙子對所有追求者只有一句話,她已心有所屬,那人名叫——陸天羽。
……
暗處,一老一少望着陸天羽離去的背影,目光灼然。
“二小姐,此人就是搶走天啓劍的陸天羽?倒是個上好的戰修苗子,可惜了。”
蒼老的女聲響起,冷漠的語氣中,彷彿見慣了生死,聽不出絲毫的可惜之色。
另一個年輕女子沒有說話,誘人的丹鳳眼微微眨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者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冷聲開口,“我去逼問出天啓劍的下落。”
“且慢!”年輕女子輕聲開口,“明日他要與那藍蒼雲一戰,天啓劍便借予他一用吧。”
“天啓劍乃我族聖物,怎可借給他人?且,此人敢與轉生修士對戰,無疑是找死,縱然有天啓劍這等神起,也改變不了結果。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讓我逼問出天啓劍的下落,留他個全屍。”
老者眼神鄙夷,留全屍,算是一種仁慈。
“天啓劍既然是我在尋找,便由我說了算。”年輕女子聲音冷淡,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
“可是二小姐你這麼做,要是讓大小姐知道的話……”
“一切後果我負責!”年輕女子打斷老者的話,冷冷道:“霧老,希望你別忘了,是誰幫你從丹王閣求來丹藥,助你突破轉生修爲的。你心裡若是隻有我姐,沒有我,那便請你回去吧。”
老者聞言,心神一凜,氣焰頓消,道:“知道了二小姐,老奴以後定以二小姐馬首是瞻。”
年輕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聲音柔和了不少,起身往桂花坊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走吧,明日有好戲看了。”
“難道,二小姐以爲那陸天羽能有反抗之力?”
“你覺得,能知道天啓劍的人,會是普通人?”
“縱然如此,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沒錯,事實就是——
螻蟻始終是螻蟻!
天賦再高的虛聖修士也不可能是轉生修士的半招之敵!
或者說,連“敵”都算不上。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天色微亮,已經有人趕到藍府、陸府門前。
天光大亮,從陸家通往藍家的道路上,人羣熙熙攘攘。
黃山城十幾萬武者修士,盡皆出現在街頭。
這一日,黃山城會誕生第一位轉生修士。
這一日,黃山城第一天才會死在轉生修士的利刃之下。
日上三竿之時,陸家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陸天羽緩步而出。
一襲白衣,黑髮飄灑,手持游龍劍,與往日並無不同,並沒有想象中的頹然。
不怕死?
難道真不怕?
或許是真不怕!
片刻後,藍府門前,陸天羽猛喝出口,“藍九心,滾出來受死!”
聲音如滾滾雷音,響徹藍府上空。
“譁!”全場譁然,好狂妄的語氣,好囂張的話語!
死到臨頭的人,都是這麼狂妄?
“陸天羽,尚未到午時,你便來送死了嗎?”
一衆藍家修士奔了出來,把陸天羽團團圍住,藍九心立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陸天羽。
陸天羽臉色淡然,目光掃過這些藍家修士,淡淡開口,“放下玄兵跪下求饒者不殺;脫離藍家者不殺;老弱婦孺不殺!”
三個不殺,再次震撼全場人!
陸天羽憑什麼說這種話,他以爲他虛聖的修爲,能是藍家這麼多人的對手?
“陸天羽破罐子破摔了!”所有人心裡都想道。
人羣中的張猛神色一寒,就要衝出去。
“這個時候你要出手,連我都幫不了你。”諸葛雲霄阻止了張猛的衝動。
“此子倒是頗有幾分膽氣。”暗處,一人開口,聽聲音,赫然是昨夜那老嫗,霧老。
旁邊的妖嬈女子一言未發,只是盯着陸天羽的美目中異彩漣漣。
“陸天羽,你好大的口氣!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也省得家主動手。衆護衛聽令,凡親手斬殺陸天羽者,賜橙階玄兵一件。”藍九心把一杆橙階長槍立到身旁。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件橙階玄兵,足以讓這些地位並不高的藍家護衛,如狼似虎!
更何況,陸天羽不過區區虛聖的修爲,放在藍家,最多就是幹雜活的僕役。
“殺!”不知誰喊了一聲,十幾名藍家護衛如虎狼看到獵物一般,帶動着虛空的玄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陸天羽猛撲過去。
十幾道各色光芒的玄兵,瞬間將他籠罩其中。
“陸天羽必死無疑!”
那些長久以來被陸天羽盛名壓制的年輕修士,臉上閃爍着興奮的神色。
“自此之後,黃山城再無陸家!”
與陸家有過節的小家族,激動的握着拳頭。
沒有人會否認陸天羽的修煉天賦,但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陸天羽能是這十幾名藍家護衛的對手。
要知道,這可是藍家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修士,修爲最低的陽聖初期境界,最高的虛聖巔峰期!
論修煉天賦,他們不及陸天羽的萬分之一,但論戰鬥經驗和實力,他們比陸天羽強百倍!
在這十幾人的圍攻之下,陸天羽恐怕等不到藍蒼雲出關,便會成爲一具屍體。
這一天,註定是陸天羽的忌日!
然而——
就在這時,忽的有龍吟聲響起,震動着衆人的耳膜嗡嗡直響,舉目望去,一條青色的虛影衝破了寒芒斑駁的刀光劍影。
虛影之下,手持游龍劍陸天羽臉色冷峻,似乎感受到主人心裡的殺意,游龍劍微微抖動着。
劍身之上,青芒閃爍。
動了,在衆人的注目之下,陸天羽動了,身形如鬼魅般,迎上率先衝上來的魁梧修士。
“咣!”
一劍一刀撞在一起,激射出四濺的火花,那修士發出一聲淒厲慘叫,竟是右臂被游龍劍齊齊斬斷,一陣血腥之氣瀰漫而出。
碗口大的傷口處,鮮血狂噴,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
斷臂修士下意識的後退,耳邊卻響起陸天羽冰冷殘酷的聲音,“想走?”
下一刻,胸口一痛,游龍劍從他前胸穿越後背,不僅廢了他的血脈定論,更攪碎了他的五臟六腑。
“你……”魁梧修士的喉嚨裡艱難的滾動了下,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定輪三轉的修爲,爲何在陸天羽手下連一招都沒走過!
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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