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英忙碌了一天,連家都沒有回,就先去客棧裡找敏兒約會,一到客棧,才被掌櫃的告知敏兒退了房,跟軒王妃以及鬼谷子離開了,至於去哪裡了,掌櫃的也不知道。
夏子英有些鬱悶,問道:“掌櫃的,方姑娘有沒有留下書信給我?”
“沒有,她付了房錢就直接走了。”
“那有沒有留下一句話?”
“沒有”
夏子英頓覺失望,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跟敏兒的感情正是甜蜜的時候,她沒有理由會連句話都不給自己留下就直接走了啊。夏子英覺着可能是夏依依有什麼急事,纔會拉着敏兒跟她一起辦事去了,也許過一兩天就回來了,這纔沒有留下口信。
沒有見着敏兒,夏子英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失落不已,無精打采的回了護國公府。剛剛一入府,夏常管家就立即將夏子英給拉到一旁低低的說道:“大少爺,夫人吩咐,你一回來就要你立即去她房中找她。”
“怎麼了?有什麼急事嗎?”夏子英皺着沒有道。
夏常將一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僕人叫過來,道:“諾,他們都是被方姑娘給打傷的,夫人這會兒正在生氣着了,你等會兒可千萬別惹夫人生氣啊。老爺又不在家,這事都沒有人可以處理的。”
他這才知道爲什麼方敏會不辭而別了,以方敏的素養,絕對不會故意將這些家丁給打傷成這個樣子,那就是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母親又去找方敏的麻煩了。
夏子英不禁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生養他的母親。
他便是跟那些家丁問了個事情的大概,當然,那些家丁得了夫人的話,自然是不敢說夫人的不是了,只得將一切的過錯全都給推到了方敏的身上。他一聽就知道這些家丁是說了謊的,不過,他的心裡早已經明白方敏怕是受了他母親的氣,纔會出手教訓這些家丁的。
子英緩緩的走至李氏的房中,面上帶着慍怒,冷厲的問道:“你今天爲何又去惹她麻煩?”
“啪”,李氏將茶杯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瞪着他,怒道:“這是你一個兒子應該對母親說話的態度嗎?什麼叫我又去惹她的麻煩?我可沒你這個閒心天天去客棧見她。我今天不過是跟幾個夫人約着一起逛街,路上巧遇了她和夏依依,我最初也是跟夏依依說話,後來,不過是稍帶着勸告了她一句,她就敢當街將我捆綁起來,還將我的家丁打傷,分明是她找我麻煩。你怎麼不幫着我教訓她,反倒是幫着她來教訓起我來了?你還有每一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了?”
“你勸告了她什麼?”夏子英冷冷的看着她,語氣冰冷。
李氏不禁心裡微顫了一下,緩了一下心神,定定的看着他,道:“沒,沒什麼啊,不就是跟她說你們兩個身份不般配,讓她遠離你一點。”
“你能說得這麼客氣?我要你把原話說一遍。”
“你什麼意思?我還能用什麼話辱罵她不成?”
“難道不是嗎?”
李氏有些心虛的不敢看他,原本自己是想要將他叫回來好好訓斥他一頓的,可是夏子英經過了戰場的洗禮,他身上的那股肅殺之氣和冰冷的氣息不禁令人不寒而慄,她竟是不敢對他大聲呵斥了,畢竟,自己今天說的話確實是極近刻薄的。
她轉而調整爲一副慈母苦心的模樣,悲悲慼慼的說道:“兒啊,母親也是爲了你的終身幸福着想啊,你如今身爲朝廷二品將軍,年輕有爲,長相俊朗,今天那幾個貴夫人可是都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你爲妻呢,不僅僅是他們,也有不少的貴門裡的庶女想要嫁給你爲側夫人,她們哪一個不比那個方敏更好?不是更加適合你嗎?”
“我以前就已經跟你說過,我今生今世只娶方敏爲妻,不會娶其他人的,你爲何要自作主張?”
“以前母親就跟你說了,你可以納方敏爲妾,但是妻子必須是貴門之女。然而,經過今天這件事情,我已經改變了主意,她就算是爲妾都不可以。這輩子,她都別想嫁進我們護國公府了。”
“母親,這是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我已經許諾過她,今生今世,必定會娶她爲妻的。”夏子英鄭重其事道。
李氏氣得當即就站了起來,憤怒的罵道:“荒唐,哪有自己做主的?婚事素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麼可以如此沒有禮義廉恥,竟然敢跟她私定終身?你簡直把護國公府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我不管,你就算是不同意,我也絕對要娶她的。父親也很欣賞她,他絕對會同意我娶她的。”
“哼,既然你拿你父親來壓我,就別怪我拿皇上來壓你們了。”
夏子英縮了縮眼眸:“你什麼意思?”
“現在你mèi mèi可是皇上跟前最寵的妃子,只要她幫着開個口,皇上一定會親自給你指一門婚事。我明天就入宮跟娜娜好好商量商量,給你指哪一個貴女爲妻。皇上聖旨一下,你休想違抗聖令!”
李氏直直的看着他,同樣是不讓步,她就是看不慣方敏,她一定要盡一切努力給夏子英許配一門好親事。
夏子英氣得胸腔劇烈的上下起伏,氣惱的說道:“我告訴你,你若是敢這麼做,到時候,就別怪我違抗聖旨,落個抄斬的下場。如果娶不到方敏,我寧願死!”
說罷,轉身離去,脊背挺得堅直,他的那種氣勢看起來像是要真的去赴死一樣的果決。
李氏氣得渾身發抖,將那個茶杯狠狠的朝着地上砸了過去,怒罵道:“忤逆,簡直是忤逆啊。”
夏子英出了房間,便是立即牽了馬就跑到軒王府,馬管家見他過來,微微皺眉,還以爲他是因爲軒王妃被趕出王府的事情,來軒王府鬧事的呢。
馬管家連忙上前道:“夏將軍,深夜來訪,可有要事?”
“方敏在你們府上嗎?”
“不在啊”
“不在?軒王妃呢?她不是跟軒王妃在一起的嗎?”
馬管家愣了一下,原來夏將軍還不知軒王妃的事情啊,他嘆了一口氣,道:“夏將軍,昨夜軒王妃已經跟王爺離了,所以現在軒王妃並不住在王府了,而且,她的名字已經從宗人府劃去了,將她的戶籍重新遷回到護國公府了,另外,她的東西,老奴已經派人全都送到你府上去了。是夫人接收的。”
“什麼時候送東西到我府上的?”
“今兒一大早”
“呵呵,原來如此”,夏子英冷笑道,母親必定是知道了夏依依被軒王趕回孃家的事情之後,在街上辱罵了夏依依,然後再辱罵了方敏,方敏一來是爲了自己,二來是爲了給夏依依出口氣,就出手打人了。
“軒王妃是犯了什麼錯嗎?爲何會被趕出去?”夏子英疑惑的問道。
管家搖了搖頭,“老奴也不知道,只知道昨兒半夜王妃就離府了,具體是因爲什麼,已經被王爺封鎖了消息,老奴不得而知。”
“我要見軒王”
“這…不合適吧。”
“你去稟告一聲,見不見我由他。”
片刻後,夏子英便是站在了軒王的面前,疑惑的問道:“你爲何將她趕出去,她犯了什麼錯?”
“無子,嫉妒,她犯了七出之條,不應該休了她嗎?”
“可是無子這一條,期限是三年,現在時間還未到。”
“嫉妒,本王要納妾,她不允許。”
夏子英冷笑一聲,道:“呵呵,我記得以前在護國公府的時候,有次你半夜去看望她,我還問了你,你說你不會納妾的。我還說一年之期,你若是不納妾,那我也就能答應方敏不納妾的。怎麼這一年未到,你就要納妾?再說了,你現在的身子也不適合納妾。”
“適不適合,不該由你來說,這是本王的私事。”
“可是你這樣未免欺人太甚,你不該休了她。”
“不休了她,讓她守寡一輩子?倘若你處於本王這個境地,你會如何對方敏?”凌軒望着他,眼裡閃過一絲苦楚。
只一瞬,夏子英就明白了,淡淡的道:“我明白了。”
“你不必告訴她,這樣,她也就沒有那麼痛苦了。”
“嗯”,夏子英答應道,“她們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藥王谷”
是夜,夜幕深沉,郊外的一處廢棄的民宅裡,一個身材肥胖的黑衣人站在殺天霸的面前,道:“師父,我今天有個發現。”
“什麼發現?”
“我今天路過的時候,發現夏依依身邊有個姑娘武功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她遠距離擊中目標的本事很高。我派人去查過,她的名字叫”方敏“,是西疆木尋鎮的一個孤兒,住在山上一個破廟裡,偶然在黑風崖下救了夏子英,兩人便是墜入了愛河之中。”
“方敏,這個人本會首知道,是軒王妃十分要好的朋友。她既然是獨自住在山中,想來從小就打獵,有一些身手也是很正常的。”
“原本是很正常,可是我今天入宮去見太皇太后的時候,故意跟她問起那天在宮牆之上時,鍾達被人殺死的場景,她告訴我,當時夜影也夏子英在下面打架,原因是方敏惹怒了軒王,被軒王責打之後賭氣離開,因此才發生了夏子英要跟她離去,而夜影阻攔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鍾達他們四人是被方敏所殺?”
“正是”
“方敏”,殺天霸若有所思的道,過了一會兒,道:“這個也無需擔心了,隨她去。她雖然有遠距離射殺的本領,但是她的武功實在是太弱了倘若跟我們正面交鋒,她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先不要驚動她,我們只要不跟她爲敵,她就不會對付我們。”
“可是她萬一跟新皇一夥的話,我們豈不是會很麻煩?”
“不會,她跟新皇從來就不是一路人,她之前射殺鍾達,只是看在夏依依和夏子英的面子上,幫着軒王罷了。倘若軒王死在了新皇的手裡的話,夏依依必定會恨之入骨,方敏又怎麼可能會與夏依依背道而馳,幫着新皇對付我們?”
“以我看,新皇現在似乎比以前聰明一些了,他昨日去了軒王府,也不知道他跟軒王談了些什麼,竟然直接將他們原本恩愛的小兩口給鬧得生生休妻。”黑衣人道。
殺天霸悠悠的道:“本會首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哦?”
“因爲軒王現在病入膏肓了,藥石無靈,唯獨用夏依依的鮮血煉藥才能剋制住軒王體內的毒蟲,軒王必定是不忍她如此受苦,就只得將她趕走,寧願自己死,也不想傷害她,軒王愛她愛得果然深沉啊。”殺天霸感嘆了一番,道:“太子必定也是看中了軒王重情的這一點,便是故意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軒王。他這麼做,就是要軒王自願的停了解藥,最後漸漸的死去。他這一招着實高明啊,兵不血刃啊。”
“哼,他倒是有些心計了。”
“我們不能就讓軒王這麼慢慢的死去,而便宜了新皇。我們還得利用軒王的餘熱,將他們兩個再挑撥起來。”
黑衣人點點頭,“不錯,雖然鍾達的兵馬已經被軒王給滅了,可現在我們最爲懼怕的,還是軒王的那些兵馬。而軒王現在依舊是抓着他的兵權不肯放手,我們必須得利用新皇把軒王的那些兵馬消耗一些,我們纔好動手。”
“嗯,本座已經聯繫了通天閣,將那個假的解藥賣給他,讓他轉賣給新皇,到時候,新皇絕對不會把那顆假解藥給軒王,而是會換一顆外形相似的假解藥。到那個時候,軒王心裡就會更加恨他,他們之間的仇恨就會越發的激化了。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殺天霸陰狠的眼眸裡露出了幾絲狡詐來。
“可是,現在通天閣正在替軒王賣命對付我們,他能聽你的使喚買這個藥嗎?”
“自然,通天閣跟我們冥日會並沒有私仇,他對付我們,只是因爲單子罷了。軒王跟他簽訂的契約是兩個月,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再過一個月,他跟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他要的,只是錢。我們這假解藥,在他的手中過一遍,他就能輕輕鬆鬆的賺到錢,他何樂而不爲呢?”
“師父高明!”黑衣人擡頭奉承道,他的眼中也同樣閃着狡詐。
翌日,新皇在朝廷上正上着朝,一個太監從外頭走了進來,跪在地上稟告道:“啓稟皇上,通天閣副閣主夜羽求見,說是他的手上有治療軒王的解藥。”
皇上眸子一眯,冷冷的道:“這兒是議政的大殿,哪是那些江湖人士該來的地方?不見。”
曹相爺立即向前跨了一步,道:“皇上,軒王現在病情嚴重,遍尋全世界都沒有找到解藥,這好不容易有解藥送shàng 門來,若是拒之不見,萬一將他給惹火了,他把解藥一毀,豈不是斷了軒王的生路?”
皇上改口道:“既然是給軒王的解藥,那讓他去軒王府直接找軒王就是了。”
那個太監磕頭道:“啓稟皇上,副閣主說他就知道您會這麼說的,他說軒王府現在沒有什麼錢,而您有錢,他要把藥賣給你。”
皇上咬牙道:“朕有銀子,賣給朕?他這是想要在朕這裡獅子大張口嗎?”
太監支支吾吾的道:“奴才不知”。其實,他哪裡是不知?他心裡也是這麼認爲的,只是不敢附和罷了。
夏子英立即道:“皇上,應該先將他帶進來,問問看他究竟要多少銀子,聽了價錢以後,再做打算。”
曹相爺道:“不錯,夏將軍說得有理,怎麼也得跟他談一談再做打算。”
皇上不得已道:“宣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