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元素……槍械？”
妮伊聞言臉上露出了相當困惑不明的神情：“您說的‘元素’，是指放射性元素嗎？我聽說核子教會的人們將突擊步槍進行了一定的改造後，能夠讓發射出的實彈子彈沾染上部分伽馬槍那樣的放射性……他們的這項技術，我大概略懂一二。”
鐳步槍這種武器，頗具綠皮們的科技既視感，大體上可能就是某個天才的教徒一拍腦門想出來的，詭異的是還把它給完成了。這種黑科技武器，就是核子教會橫行在遠港島上的一大支柱——由於教義的關係，核子教會的戰鬥人員，在武器的選擇上表現出了強迫症，武器必須帶點輻射……這也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的遠程武器大體上是以伽馬放射槍爲主。這玩意對人類等不具備輻射抗性的對手殺傷力很強，但……廢土上除了人類，大體上都或多或少帶有輻射抗性。這也是聯邦廢土上的核子教會始終沒法壯大起來的原因，他們對抗殘忍的廢土生物時，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過於有限。
而遠港島上的核子教會戰鬥員，就沒這種顧慮。那些鐳步槍的主要殺傷力還是實彈本身，補足了核子教會對於廢物生物傷害不足的同時，它們對人類的威脅不減反增——帶有放射性的子彈留在人體內所能造成的持續傷害，可比單純一道伽馬波危險多了。
妮伊能想到的關於“元素”的槍械，目前也只有這種了，畢竟在她的觀念中，提起這兩個字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化學元素，而不是地火風水這種在宗教典籍中的概念。
Ump45見妮伊的反應不似作僞，心中也有些瞭然。
說真的，輻射世界觀裡本身就存在外星人，如果宇宙中存在着一顆名叫潘多拉的星球，ump45也不會奇怪。反正地球上已經有各種克蘇魯系的事物，和這些妖魔鬼怪相比，就算是地球上出現了鎰礦也算不了什麼。
不過，妮伊對於【無主之地】系列鼎鼎有名的幾個知名槍廠，完全沒有概念，考慮到妮伊和她的妹妹是正常的作爲嬰兒降生到這個世界的，ump45大體能夠確定，妮伊多半和潘多拉星所在的星區，沒多少聯繫。按照ump45的瞭解，【無主之地】裡的魔女能力，看設定逼格不小，實際就是個隨插隨用的萬能插頭，用點手段完全可以直接從“魔女”身上奪取能力……所以問題來了，依據設定，一個宇宙中的魔女數量恆定爲七個，前浪不在沙灘上化成灰後浪是推不過來的，如果說腳下的小破球和潘多拉星球位於同一個宇宙，好像也沒位置留給新的魔女了。
更大的可能性，妮伊是這個世界自主孕生的類似於“魔女”的存在……怎麼說呢，輻射的世界觀本來就充斥着各種荒誕離奇的事物，如果哪天有人告訴ump45在這個宇宙中還有一片星區叫科普盧，她也不會感到奇怪的。
“你知道我身上的這股力量來自何處嗎？”
“這可說不準，但還算是有點眉目——剛纔你引發的那種奇怪的現象，你以前就已經有所瞭解了麼？是第一次，亦或者是長久以來你主動在約束着體內的‘力量’？”
“你猜的沒錯，其實我以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不過我因爲害怕暴露了隱藏着的力量，會給周圍人帶來麻煩，因此……我誰都沒有告訴，也盡力避免在人前展露自己的不同之處。”
“嗯？我就沒問題？”
“或許在一般人眼裡，擁有‘超能力’的我是個不祥的魔女，但我覺得你應該算不上‘普通人’的範疇——剛纔我可是很清楚地接收到了反饋，你的身體，既不是人類，也不屬於合成人，構築你身體的技術我從來沒見過，大腦裡都不存在相關的記錄。所以，本質上你和我一樣啊，都是披着僞裝的外衣假裝自己是人類~”
自認爲窺破了ump45 小秘密的妮伊，臉上流露出了欣喜和好奇的神色，一直以來她都認爲自己是與衆不同的“特殊存在”，偏偏她對於這些事物並不熱衷，只想要過平靜的日子的妮伊，更多覺得自己的超能力暴露會給她帶來麻煩和不幸，於是竭力壓抑着那股釋放自我的衝動，也不敢將這些告知於自己身邊的親人。
而現在，她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必須遮掩真面目的，好像不止自己一個。
合成人的技術，在妮伊眼裡並不算秘密——學院的黑科技確實很強，但合成人技術不比分子傳送裝置，它應用到的一系列技術和成果，都有跡可循，早在2077年以前就有在研究，對於腦海中天生就擁有大量知識的妮伊而言，在島上見過了幾次阿卡迪亞的合成人後，她就逐漸失去了興趣。
妮伊是很不理解的，都擁有了那麼先進的技術了，爲什麼要執着於將人造的合成人做的和真人完全一致？披一張“人皮”倒是能夠理解，但特地給合成人制作出與正常人類一模一樣的器官，將合成人們的單體強度強行拉到和普通人類同一檔，這種操作就完全超出了妮伊的認知範圍。如果是爲了潛入和滲透，完全沒必要這樣當鈴薯“批發”啊。
這也就是妮伊不知道學院一方“重新定義人類”的野心和夢想，要是瞭解了來龍去脈，怕是對學院的鄙夷還得加深幾成。
當時，妮伊也以爲ump45是一款新型的合成人，但很快她就發現，ump45只是和合成人表面相像，她的內核則有着本質的區別！
“你是完全爲了戰鬥而製造的人形兵器……那些被稱作‘追獵者’的合成人，雖然單兵戰鬥力也很強，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們異於常人的戰鬥力，是後天通過改造獲得的；而你的身體，設計理念上就充滿了軍工的硝煙味——和追獵者截然相反，是在做完了一個鐵血冷酷的人造殺手後，最後纔給它套上僞裝人類外皮的產物。所以你雖然言行舉止和常人無異，但我發現了，你的命令和計劃，骨子深處追求着高效率，和廢土人的生存哲學完全不同！”
妮伊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在分析整理聽來的那些消息，儘管只是隻言片語，很多真實性也存疑，不過妮伊還是約莫感覺到了，那種與整個遠港島格格不入的基調——匕港鎮得過且過，核子教會肆意妄爲，相對的也只有阿卡迪亞正經一些，但它的主體居民是一羣孱弱的合成人，註定了阿卡迪亞的氛圍，說不上頹廢，但也很“慵懶”了。
本質上，就是對“明天”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劃。
但是ump45拉扯出來的組織雛形，剛接觸到，妮伊就感覺到了那種截然不同的氣場——“希望”什麼的都是老生常談的調調了，講了兩百年，到如今會有人相信空頭支票嗎？所以當妮伊看到一羣不久前還是普通獵戶和農夫的島民，不需要鞭笞和責罵就自發地豁出性命去和人拼命的時候，就感覺到區別了……要是匕港鎮那邊的人，每一個都有寸土不讓堅決血戰的勇氣，也不至於現在只剩下了東北一角的地盤了。
之後妮伊的身體是虛脫了，但她的精神並沒有陷入昏迷，依舊在觀察着周圍的事物。她分辨得出，ump45定下的很多規矩都有着軍隊那股令行禁止的味道……儘管妮伊自己從沒有見過所謂的軍隊，但她的大腦裡的的確確有着相關的知識——稍稍讓妮伊有些在意的是，ump45給她的感覺，並不像是曾經燈塔國的風格，反而有點那個國家的調子。
當然，這種意識形態的終極矛盾和對立，對如今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是很難理解的，妮伊雖然有點察覺到了，但她終究不是那個時代把腦漿子都打出來的軍人士兵，是不存在什麼政治敏感的問題的。在她看來，如果ump45真的和兩百年前的戰爭有關，那也是側面證明了構築她身體的技術，來自妮伊所不瞭解的國度。
“……我突然有點好奇了，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你都‘看到’了什麼啊？或者說，你那種能力的本質是什麼？你的猜測固然有一些錯誤，可我還是有種被扒光了衣服被人審視的感覺。”
“嗯……雖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可以將身邊人所受到的輻射傷害消減爲零——這個能力一直存在，不會受到我主觀意願的改變。”
“其他都可以？”
“應該說除了今天那一下子，以前我從來沒有真正釋放過內心的那股強烈的衝動，所以我也模糊的很。”
“那我基本可以肯定，你所謂的被動起效的消減輻射的超能力，其實依舊是受到你潛意識的影響和控制的——你的內心中，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到傷害的，這種近乎本能的想法，才讓那個孩子免於受到輻射的威脅。”
妮伊對能力的運用很不熟練，但至少這股力量是實實在在被她的意念所控制的，所以ump45敢斷言，表現出來的“被動”能力，一定也來自於她本人的念想。既然消減輻射的能力是常駐的，那就意味着與之對應的想法，也早就融入與妮伊的本能之中，考慮到她又是個具有極高自制力，排斥爲自己謀利而使用能力的“二愣子”，剩下的答案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的一個潛意識中的想法，能讓能力維持這麼久？”
“你的‘超能力’，本來就是你自己的東西。就算你的大腦沒有發出特定的指令，手指也能本能地做出握持的動作，相應的，你的超能力也是一樣，不要把它想得太過複雜，這不是一杆需要後天學習纔會使用的‘槍械’，它只是一雙手，一雙你比正常人多出來的‘手’。”
“你怎麼會這麼清楚？”
“這個世界上神秘的事物很多，真不缺你一個具備超能力的‘魔女’。”
遠一點的初代“避難所居民”的事蹟就不說了，超級變種人教主就擁有着心靈方面的超能力；近一些的，“天選者”就陰差陽錯地穿越了時間，並意外損壞了13號避難所的淨水芯片，從而引發了初代目傳奇人生的開端……這還是西海岸，東海岸的妖魔鬼怪就更多了，如果妮伊鐵了心要刨根究底，短時間內唬住她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說真的，ump45還挺想讓妮伊去敦威治礦場轉一圈的，只是考慮到妮伊目前表現出來的能力的特殊性，搞不好就得鬧出大亂子，這才讓ump45打消了這個念頭。
“總之，不要想太多，這是廢土世界，一個因爲人類自身的愚蠢和狂妄而被毀滅了一回的世界，假使這個世界需要救贖，只能由【人類】自行去贖罪和反思，是不需要天生與衆不同的‘英雄’的。你喜歡過平靜的生活，這是你的意願，我不會強迫你的。”
想想隔壁無主之地魔女這個職業的危險性……就算你曾經是主角，也可能在續作裡被隨隨便便劇情殺，被抽走力量後連屍體都沒有，享受和草加先生一樣的待遇。Ump45覺得，既然妮伊天生不喜歡出風頭，就這麼苟着也挺好的。
“謝謝你的好意啦，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我自己做不了主……”
妮伊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起來，她語氣的轉變，也讓ump45有了不祥的預感——可這又不是遊戲。龍裔只要不進寒落山脈拿龍石，天際省就永遠不刷野生龍；老冰棍不去康科德，普林斯頓也會被封印在時間線之外……但ump45 不可能打斷妮伊的對話，就讓某個糟糕的發展永遠不會發生。
“以前我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但是最近越發艱難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牽連着我的心臟，一點一點將我的力量活化。”
“……”
無主之地世界裡的魔女，其能力會受到鎰礦的加成，妮伊說她的能力因爲某種原因變得強大了，就算這個世界的地球沒有鎰礦，也應該有類似的事物。
能夠和魔女的力量發生共鳴的……
可不就是【秘藏】了嗎？
往一個疑似有克蘇魯系要素的星球上丟個【秘藏】，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廢土上的人再怎麼神棍，也沒法和潘多拉星那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除了CG吃癟的秘藏獵人相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