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冷哼道:“放你大伯那老不死的屁。”
大長老確實將葉凡害的不淺,亦是皇甫爾嵐的大伯,葉凡故有此罵。
皇甫爾嵐像是聽慣了,也不惱怒,吃吃輕笑,忽聽異響,料是她又在玩弄着什麼把戲,葉凡只當沒聽見,可僅僅過了一會,皇甫爾嵐突然不自禁**呢喃起來。
她天生媚骨,隨着年紀見長,如今已漸成一代尤物,再加上自小習練眉功,顰笑呼吸,均是媚豔無雙。
葉凡縱然定力了得,也被擾得心煩,忍不住道:“你這小騷貨,好的不學,偏學勾引男人,羞不羞!”
皇甫爾嵐笑道:“人家學媚功又怎麼啦,誰叫你老是往外跑,你八歲那年被流放到一個小領地上,但人家可沒忘了你,哼,而且這世上,我只勾引你一個,別的男人啊,我睬也不睬……”
葉凡聽了,喝也不是,罵也不是,但凡男子,多少有些虛榮,葉凡也莫能免,明知這話乖戾不常,但聽在耳中,深心裡仍有三分受用。
正自默然,忽聽皇甫爾嵐一聲尖叫,似乎遭受極大的恐怖。
葉凡心神劇震,不自禁張眼望去,卻見皇甫爾嵐懷抱那隻黑獸,站在葉凡面前,笑嘻嘻望着他,衣衫嚴整未脫,時不時向着他眨眨眼睛,眼中笑意蕩洋。
“你又使詐,與你大伯一樣性,那老不死後繼有人了。”葉凡羞怒難當,不由得怒目而視。
“好哥哥。“皇甫爾嵐嘻嘻笑道,“我便知你打心底疼我愛我,生恐我遇上危險,對不對?”
葉凡瞪眼道:“對個屁,你若不幫我解開禁制,就馬上離開這裡,省得讓我瞧着心煩。”
皇甫爾嵐笑笑,取手巾抹淨葉凡臉上的水珠,走上前來,瞧了他一會兒,忽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葉凡身上有禁制,又讓精鐵瑣着,躲閃不得,不由怒道:“你做什麼?”
皇甫爾嵐笑道:“人家,人家心裡喜歡你呀。”
葉凡道:“弄得我一臉口水,也叫喜歡?”
皇甫爾嵐收斂笑容,側身坐下,幽幽嘆道:“哥哥,你這話說得我心裡真是難受極了,我真的不想做你的妹子,我要做你的妻子,讓你一輩子那樣親我了……”
葉凡聽了心中一顫,但還是惡狠狠道:“廢話少說,想要嫁給我,就趕緊解開我身上的禁制,不然,你以後就只有去做寡婦了!”
皇甫爾嵐微微一笑,道:“你想要我救,我纔不救了,我救了,你就跑沒影了,往後我又到那去尋你,再說大伯也並不一定會殺你啊,只要你……”
葉凡一愣,呸道:“是不是你大伯叫你來這裡的,是他讓你來這裡套取《逆天劍錄》口訣的,是也不是?”
皇甫爾嵐深深看他一眼,說道:“哥哥你就不要和大伯做對了,他說了,只要你以後聽他的話,他不但不殺你,而且還會讓你重回皇甫家族,到時候,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葉凡恍然有悟,等着她說完,突然冷笑道:“你傻,還要哥哥我陪着你傻不成,你大伯是什麼樣的人,沒有誰比我更瞭解了,我一旦交出秘訣,恐怕馬上就沒命,相反,不交,或許還能活的久些……”
說到這裡,突聽外面傳來一陣咳聲,皇甫爾嵐臉色一變,撫着懷裡小獸,注視葉凡,淡淡地道:“我不知道怎麼說,你才相信我,現要我要走了,以後我還會來看你的。”
葉凡此時知道大長老就在外面,仿若不聞,自語道:“哼,那老不死的也沒什麼手段,爲了秘訣,竟然連皇甫爾嵐也出動了,還真以爲小爺會讓這丫頭下套不成,這用得也不怎麼高明……”
皇甫爾嵐看了葉凡一會,見他只顧着自己說話,也不再看自己,瞧了半響,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哥哥,我真的走了。”話一完,抱着小獸,默默走了出去。
這時又響起一陣腳步聲,大長老嘿嘿一笑,走了進來,望了葉凡一眼,詭笑道:“賢侄,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往後還有你罪受的!”正要退出石室,驀然間,一股勁風從後襲來,直奔他背心要害。
大長老吃了一驚,略略側身,避過要害,肩脾中了一下,劇痛入腦,身子平平向前跌出丈餘,幾乎撞在葉凡身上。
葉凡舉目望去,石室門前人影驟晃,閃進一人,黑衣蒙面,蒙面巾下,一雙眼睛精芒倏忽。
大長老口角沁血,怒喝一聲,身子扭轉,‘呼’地一掌擊向來人。
那人左手一招,拆開來掌,右拳直直送出,大長老只覺拳風有異,沉掌去封,拳掌相交,大長老面色慘變,瞪着來人,吃吃道:“丫頭,你,你……”話音未落,便身不由主,瞪瞪連退三步,背脊抵着牆壁,骨骼猶如炒豆,啪啪作響。
“哼,我不能再讓你害哥哥了!”蒙面人嬌斥一聲,拳掌再送,大長老一口血如箭噴出,身軟如泥,貼着牆壁滑了下去,瞪着蒙面人怒斥道:“好個丫頭,我打小就對你呵護有加,苦心栽培於你,沒想到你今天反幫着這小子對付大伯……”。
“大伯,我也不想的,可誰叫你要害哥哥了,你原諒嵐兒吧……”這一切變起倉促,葉凡剛剛反應過來,忽見皇甫爾嵐俯身從大長老身上解下鑰匙,打開葉凡鐵枷,將他負在背上,奔出石室。
他心中思忖皇甫爾嵐這丫頭以前對大長老是言聽計從,今天怎麼會對他出手了,以前還真是錯看這丫頭了。
葉凡心中想着事,皇甫爾嵐揹着他卻足下不停。
此刻來到一片林子裡,葉凡再也忍不住道:“小丫頭片子,還不放下哥哥,你還想揹着我奔到何時?”
“哥哥不要出聲,這裡還有許多暗兵!”皇甫爾嵐噓了一聲,示意葉凡噪聲。
葉凡遊目四顧,但見房舍參差,黑沉沉不知終始,還每座房子處都有黑影閃動,才知道皇甫爾嵐所言非虛,不覺心中惴惴,再不多言。
皇甫爾嵐揹着他在房舍間曲折穿梭,殊無停頓,對寺皇甫家族的地形十分熟悉,不一時,便越過高牆,奔出了皇甫家族,奔了約莫數十里,爬上一處高坡,才放下葉凡。
此時皇甫爾嵐雙手撐地,急劇喘氣起來,背脊顫抖不已,十指深深陷入泥裡。
葉凡一愣,問道:“你還好麼?”
皇甫爾嵐擺擺手,四肢着地,重重喘息兩聲,伸出一手,扯下面巾,才道:“是剛纔怕出事,揹着你跑的太急,心裡太緊張了,不礙事的!”。
“這還不是你自找的,你若解了我身上的禁制,我又何苦要你背了!”藉着朦朧的月光,看着皇甫爾嵐玉額上密佈的汗珠,葉凡心裡也隱隱有些感動。
皇甫爾嵐聞言淡笑看了葉凡一眼,悠悠嘆道:“我若當時就解了你身上的禁制,你會放過我大伯麼,我不想大伯殺你,也不能讓你殺了大伯!”
“哼,這是什麼鬼話,你不讓我殺,你自己卻將又你大伯揍的半死!”葉凡心中冷笑不已,但對皇甫爾嵐這一舉動,當真也是驚喜不勝,感動非常,主要是現在他已脫困,纔會有這樣的心情。
當下對着皇甫爾嵐道:“你放了哥哥我,家族是不能回了,以後打算怎麼辦?若是要賴着哥哥我,我也生受了。”
可誰知皇甫爾嵐搖搖頭,說道:“大伯受我一擊,短時間內絕難恢復,我心有不忍,要回去幫大伯療傷,待大伯好了,就任憑他怎麼處置我好了!”說罷小臉上一陣黯然。
“你當真還要回去?”這時間,忽見葉凡目光斜眺,面露異色。
皇甫爾嵐不由得隨他目光瞧去,尚未看清發生何事,小腹忽就一痛,頓時軟倒。
“哥哥,你想做什麼?”皇甫爾嵐驚疑難忍,擡眼望去,只見葉凡目不轉睛盯着自己,面露詭笑。
皇甫爾嵐疑惑不定道:“哥哥,你,你……怎麼……”
葉凡笑道:“哥哥可不能讓你去做傻事,大長老那混球,天性無良,你若當真回去,不被他整的死去活來纔怪,我可不想讓你以後後悔,暫時還是跟着哥哥走吧!”葉凡咧嘴一笑,月光映照下,將皇甫爾嵐負在背上,馳足狂奔而去。
山風灌耳,涼意漫生,兩側景緻被月光浸潤,如流霜長河,杳然逝去。
葉凡如處夢中,回想這幾日所見、所聞、所遇之事,委實驚險怪譎,生平所無。
擡眼望前,前路濃黑如墨,此次前來本是爲了夏侯悠心,可進入墓地後,所遇之事,都有如重重謎團,不但沒見到夏侯悠心,反到覺得夏侯悠心的身世背景更加的無法揣度,不可預測了,他想着想着,不由深深迷惑起來。
夜色漸濃,無月無星,枯草叢中,蟲聲啁啾,使這蒼茫的原野更平添了幾分淒涼蕭索之意。
黑暗中卻飄來幾道人影,個個身法輕捷,來勢如電。
靜寂中卻忽然響起一個冷漠異常的語聲:“回來了麼,打探的消息怎麼樣?”
“沒有任何消息!”兩道人影,帶着兩股煙霧,急馳而至,一個是短小精悍目光的的的藍衣少年、還有一人,面色黝黑,滿身黑衣,身後斜揹着一柄烏鞘長劍,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生光。
“還沒有消息,少主爲什麼去了這麼久!”黑暗中突然走出一個青衫少年,緊握雙拳,滿面怒容。
黑衣少年、藍衣少年,面色凝重,一言不發木立在他身後,風聲呼嘯,天地間殺機沉沉,青衣少年忽然沉聲道:“走,現在就隨我去闖皇甫家族!”
“諸位且慢!”一聲輕叱,一條人影掠來,這是一個頭須皆白的中年男子,他慢慢走到這青衣少年面前。
青衣少年微微躬身道:“老爺子就不着急麼?”
中年男子嘆道:“一個月都已過去,再等一晚又何妨?”
青衣少年胸膛起伏,雖然怒極,卻垂下了手,沉聲道:“再等,我恐怕再等下去,就永遠見不到少主了!”
中年一聽這句話,也是面色突又慘變,沉默不語起來。
黑衣少年垂手道:“二哥,三哥、六弟俱已領人趕了過來,夜襲皇甫家族,現在正是時候,憑我們兄弟百人組成了百絕陣,就是遇到天神強者也能一拼!”
中年男子道:“我雖然不知道此時皇甫家族聖地中有沒有天神強者出來,但各任家主身邊,卻時時時刻刻有着兩個天神在暗中守護着,就憑你們現在力量,想要夜襲皇甫家族,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啊!”
青衣少年冷淡道:“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能放着少主不管,我意已決,午夜一過,便強闖皇甫家族,我們兄弟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中年男子見他們都已下定決心,也不再勸說什麼,垂首道:“少爺能有你們這一班兄弟,真不知是他幾世修來的福!竟然你們要去,少爺若有不測,我已未存活命之心。”
“老爺子放凡,我冷傲天在此立誓,蒼天爲證,少主若真有不測,凡我冷傲天兄弟,定讓皇甫家族永無寧日!”誓言悲激高亢,直衝霄漢,他卻忘了面這位也曾是皇甫家族的一任管事。
但老爺子也是知道這些人對葉凡的感情太深、太忠,纔會如此,聽了讓皇甫家族永無寧日的話語,他心中雖然顫抖了一下,但目中卻己老淚縱橫。
夜風呼嘯,寒霧舒捲,夜色更深,這片天地間的殺機也更重了。
冷傲天仰頭看着輪月西沉,才沉聲道:“冥風留此保護老管家,其他人都隨我走!”一陣狂飄掃過‘走’字出口,他身形一閃,已在三丈開外。
冥火大喝一聲,翻身而起,嘶聲道:“主人交待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完成,若是將命都丟在這裡,那……”
冷傲天絲髮飄拂,緩緩轉過身子,一字一字的說道:“冥火,我若再聽到你說出這樣的話,有如此石!”語聲未了,一手倏沉,‘錚’的一聲,火星飛激,他身旁一方三尺見方的黑石立刻裂爲碎片。
冷傲天一聲輕叱:“走!”展動身形,如飛掠去,其後頓時一長隊人馬,如影隨行。
不一會兒,此地就只留有李端磉與冥風兩人。
“走,還是留!”冥風冷漠的看着老管家!
“走!”老管家幽幽望着站在自己身邊的黑衣少年一眼,霍然轉過身子,隨着那隊人馬跟了上去。
可就在這時,人影一閃,一錦衣少年突然出現在了這裡,飄在樹梢之上,狂風不絕,他身子卻久久不動,只有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耀着寒星般的光采。
“你明明已經回來了,爲何不出面制止他們!”這時,一個黑衣少女也出現在這樹梢之上,望着對面的錦衣少年,滿是疑惑道。
“嘿嘿,他們以後個個都對我有大用,我只是想趁此機會,試試他們的忠心!”葉凡淡然一笑,飄下樹梢。
“但他們此時要真去闖了皇甫家族,恐怕都會有進無出!”皇甫爾嵐展動身形,落在葉凡旁邊道。
“以冷傲天的機智,在沒探明真實情況前,我相信他不會那麼莽撞的!走!我們去城郊破廟等他們!”輕笑了一聲,葉凡拉着皇甫爾嵐如飛掠去。
皇甫爾嵐幽幽望了冷傲天他們奔去的那個方向一眼,隨着葉凡輕煙般沒入無邊的夜色中。
葉凡與皇甫爾嵐來到廟前,但見廟裡供着一尊奇形怪狀的神佛,正中一團篝火燒得正旺。
三個冒險者傭兵袒着上身,談笑風生,枯樹枝上轉動着一條大摩狗,紫紅火苗舔着皮肉,膏油滴淌,嗞嗞作響。
濃郁香氣鑽進大凡鼻孔,這一個月來,他都沒吃什麼東西,咋聞肉香,讓他咕嘟嘟吞了口唾沫,當下一步跨進廟裡,厲聲道:“呔,你們三個好大膽,竟敢偷小爺家的家畜來吃,還不快與我見官去。”
他常年讓大長老逼的流浪大陸,是偷雞摸狗的老祖宗,看三人模樣,便知這東西來路不正,故意放話嚇走三人,好霸佔香肉。
三個傭兵吃了一驚,齊齊跳起,卻見葉凡不過孤身一人,又才放下心來,爲首一人歪眉斜眼,笑道:“小子唬人吧,這分明大爺打的野味。”
他目光繞過葉凡,見到皇甫爾嵐也慢慢走了進來,雙目一亮道:“原來還帶了個雌兒。”
與其他二人對望一眼,笑道:“原來這小子是個採花賊呢!”
另一人邪笑道:“既然撞上,大家都該有份玩玩吧!”正自口角流涎,驀地頸後一緊,一陣頭重腳輕,跟着其他二人飛出廟外,跌得頭破血流,盡都昏死過去。
“敢對本小姐無禮,真是活膩了!”皇甫爾嵐輕描淡寫的摔昏三人,正要坐下來,忽聽遠遠人聲雜響,雜陳起伏,不下於數百人。
“那些傢伙怎麼來的這麼快,害小爺一頓好肉沒享用!”葉凡皺眉一笑,跨出廟門,只見遠處帶頭,已能看清十餘道黑影,風馳電掣般向這方奔來。
“爾嵐,你先退避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單獨和他們說!”葉凡看了皇甫爾嵐一眼,皇甫爾嵐倒也會意,悄然轉到廟後樹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