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怎麼還沒有出來?那些部族族長已經出來了,怎麼回事?”陳少安在帳外來回踱步不時向大帳門口張望,早已等得有些焦躁不安了。
“陳大哥,也許十九哥是有什麼事情吧?”赫連畫眉在一旁說道,其實她心裡早已等的更是心焦。
正說着話,就見大帳門簾掀動,夜十九走了出來。
“可算出來啦!石九,怎麼你們這麼晚纔出來?”
陳少安一看到夜十九掀簾而出,連忙迎上前去開口問道。
“我,我,剛纔有些事情耽誤了一會兒……”
“嗯?是什麼事情?”陳少安腦筋轉得極快,看到夜十九這麼晚纔出來,生怕期間又有了什麼事情。
“罕特可汗要組織一支佯攻和殿後的隊伍,我已答應……”
“難道你答應去殿後了?”還未等夜十九說完,陳少安便打斷了他的話!
等看到夜十九點了點頭,陳少安一下子就怒了。
“你傻了嗎?你知不知道最後殿後的人,就是送死的炮灰,幾乎是沒有生還希望的!讓馬踢了你的腦袋了嗎?你這個蠢貨!”陳少安咆哮道。
剛說到這裡,恰好看到野罕酷林也從大帳裡走了出來,只好將幾句想要責備夜十九的話,生生又咽了回去,但他心中的惱怒早已溢於言表,臉上更是一片焦急之色。
野罕酷林一出帳子,就看到陳少安和楚重山圍在夜十九身邊。
等看到幾人望來,野罕酷林先是謙和一笑,本想說些什麼?細思一下欲言又止,最終是嘆息了一聲,搖頭向遠處走去。
一待野罕酷林走遠,陳少安壓低聲音連聲問道:“爲什麼要答應殿後?你是真的傻了麼?”
夜十九將帳中對話,和當時心中所思所想,向陳少安說了一遍。
聽他說完,陳少安半晌未曾言語,最後一拍大腿說道:“石九,這件事雖然兇險!但你的決定,三叔絕對支持你!大丈夫人活一世,若知恩不報,又有何面目立於世間!這樣好了,三叔陪你一起留下!”
陳少安平時看着油滑、似乎有些不靠譜。但一臨大節問題,他深入骨髓中的那種大是大非的正義觀念,頓時發揮了作用!他對夜十九的這次決定,非但沒有責備反對,而是十分贊成!
“老三叔,此事你還是不要參與更好,我只希望你與楚大哥能將畫眉保護周全,我心中便無牽掛了!”
“哎,這衝鋒陷陣的事若少了三叔,三叔心中怎會順意?不如這樣,讓楚大哥他們幾個保護二小姐和大小姐到銀色大帳!而我卻是要陪着你的!咱爺倆就在這草原上與那些叛軍大戰上一場!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血染征衣,揮刀取敵酋,自古不是便有那個,那個什麼馬革裹屍還的話麼……”
陳少安話剛說完,連連向地下啐了兩口!
“看看三叔這張臭嘴,說的什麼混賬話?不是馬革裹屍,而是出征大捷,凱旋而歸!”
赫連畫眉從陳少安的神態話語中,已猜出夜十九接的這次任務定是兇險異常。不由擔心道:“十九哥,我還是與你在一起吧?我,我實在放心不下……”
向着赫連畫眉輕輕一笑,夜十九說道:“你還是與紅袖姐姐在一起,等我將酷林族長安全護送到銀色大帳之後,我便去尋你,然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石九老弟,不如這樣,這件事我們先回去仔細商討一下,也好敲定人手相助於你!若是讓你孤身犯險,我們也是放心不下!而且此等大事,是不是與大小姐商談一下爲好!”楚重山在旁邊說道。
“也好,這件事若不通知大小姐知道也是不妥,趁着還有一些時間,咱們先回去商議一下!”
陳少安雖然贊同夜十九的決定,但是若就此讓夜十九孤身進入危險境地,他心中自然是十分擔心!
並且這件事情,還是應該聽一聽赫連紅袖的意見,會更好一些!
等幾人來到赫連紅袖的身前,夜十九將大帳中所商議的事情說完之後。
赫連紅袖只是向夜十九問道:“你若保野罕酷林脫出叛軍重圍,可有十分的把握?”
“紅袖姐姐,如今我已達到六級武者的水準,而德布和也速達那些軍中,至今沒有出現過六級以上的武者!若是隻保野罕酷林脫出重圍,應該不是十分困難的事!”
“十九哥,亂軍之中的戰陣,可不如平日之中的殺鬥!我和姐姐在鐵壁關曾經看過兩軍之間的爭戰,那真是兇險異常!我有些……”
赫連畫眉聽夜十九說完之後,心中擔憂。
“畫眉你放心,最不濟,我自保還是無虞!”
其實夜十九心中早已打算好,既然答應了罕特可汗將野漢酷林安全帶回銀色大帳!那麼就是拼卻一死,也一定會將他護送而回,現在這句話,其實只是安慰赫連畫眉而已。
“今晚我看天上的月色不同以往,好像是傳說中的血月之夜!自古相傳,血月之夜,刀兵四起,兵禍連連!今夜只怕是一個兇夜!”
“紅袖姐姐你多慮了,那些叛軍之中根本就沒有高手!只要楚大哥和你們到了銀色大帳,我一定會前去找你們匯合!”
赫連畫眉還要再勸夜十九,赫連紅袖說道:“好吧,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我不便插言!那個昆朋族長的確也是對咱們有恩,而且他族中之人,還曾經救過畫眉的性命!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助他!不如我和你一起留下如何?”
“紅袖姐姐,咱們這些人中論修爲屬你最高!畫眉在你的身邊,我們也會放心!不然畫眉妹妹若出了什麼差錯,你又讓我們如何自處?”夜十九說道。
這時忽聽帳前有號角聲響起,這聲號角聲卻是草原上聚將統兵的號令!
“紅袖姐姐,罕特可汗已經開始點將聚兵了!我先去帳前聽令,你們也趕緊做好準備,隨着向銀色大帳撤退!”
“石九!三叔,還是跟你一起去吧?”陳少安連忙說道。
“老三叔,你還是和楚大哥在紅袖姐姐的身邊,如果有什麼事?也好互相照應,畫眉就拜託你們了!”
“十九哥,你要多保重,千萬要小心……”赫連畫眉知道此時不是兒女之情長的時候,但依舊忍不住叮囑道。
笑了一笑,夜十九揮一揮手,大步向前軍營帳走去。
營帳處,布蘭統領已召集了一百多個侍衛。這些侍衛面容莊肅,整整齊齊地肅立在營帳之外。
罕特可汗從大帳中走出,向這些侍衛大聲說道:“此次進攻,敵重我寡!但狹路相逢,勇者勝!你們跟隨本可汗多年,本可汗早已將你們看作是親如手足的同胞兄弟!此戰勝敗,全仗諸君!”
“大汗!我等身爲侍衛,除奸去惡,保護大汗的安危,便是我等職責!從踏入侍衛營中之時,我等之性命,便是爲大汗而生!我等之榮耀,便是大汗之榮耀!”布蘭統領大聲道。
那一百多個侍衛也齊聲喝道:“我等之榮耀,便是大汗之榮耀!”
罕特可汗看到手下侍衛忠誠宣誓!心潮澎湃,也大聲道:“他日平叛之時,諸位之恩情,罕特旦不敢忘!日後本可汗決不會虧待了諸位!”
布蘭統領單膝跪地,“大汗!我等並不是爲富貴而來!我等只是盡忠職守!”
罕特可汗連連點首,一時哽咽,竟說不出話來。
那些侍衛見到罕特可汗的神情,心中更是熱血沸騰!
布蘭統領一揮手,一衆侍衛紛紛上馬!排成一道錐形衝鋒陣形,面向也速達和德布那些叛軍的方向。
這時野罕酷林也趕了上來,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之上,向罕特可汗行了一禮,“大汗!野罕酷林先行爲您衝陣!”
那些侍衛看到昆朋族的族長野罕酷林也與自己在一起,心中更是戰意勃發!
整個騎兵隊伍開始向外開拔!
夜十九跑過來之時,恰好趕上整個隊伍剛剛開拔到陣前!
布蘭統領看到夜十九之後,回首向整個隊伍喊道:“各位兄弟!你們可曾看到,就連汗駙大人也與咱們在一起上陣殺敵!今晚一戰,咱們可絕對不能丟了侍衛營的臉!兄弟們!咱們一鼓作氣,一定要將前面叛軍的陣營衝開一條通路!讓咱們最敬愛的大可汗衝出重圍!侍衛營,必勝!”
“侍衛營!必勝!”
“侍衛營!必勝!”
叛軍陣地已經發現了這一支騎兵,頓時開始組織防禦。
隨着馬匹前進,離叛軍越來越近!
“各位兄弟!前方就是叛軍軍陣!我布蘭發誓!我一定會衝在整個隊伍的最前方!不破敵方陣營,我布蘭,絕不後退一步!若違此誓,便如此箭!”
布蘭說罷,拔出一支羽箭,在手中一拗!將那枝箭,一折成了兩段!
一時間,整個隊伍發出一片吶喊聲!布蘭統領的宣誓,已經徹底將所有侍衛的血性激發出來!
夜十九騎馬跟着布蘭統領的身側,見到他如此宣誓!底下的侍衛又一片吶喊聲,此情此景感同身受,激得他心中熱血洶涌沸騰!
整個衝鋒隊型以布蘭統領和夜十九爲中心,形成了一支箭矢的形狀!
隨着布蘭統領的一聲吶喊:“榮譽即我生命!侍衛營!衝啊!”
箭矢陣型的隊伍逐漸開始加速,布蘭首當其衝,手中揮舞着一支長矛,快速向對面叛軍的陣地衝了過去!
整個隊伍已經匯聚成了一支鋒銳洪流,每一個騎在馬上的侍衛,心頭都是鬥志昂揚!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衝!衝!沖垮那些叛軍!”
馬蹄聲震耳欲聾,雖然只是一百多個侍衛組成的衝鋒陣型,卻散發出了千軍萬馬般的氣勢!
對面的叛軍士兵紛紛將巨盾立在陣前,一枝枝鋒利的長矛,從巨盾之間的縫隙向外探了出來!
這種長矛是特製的加長長矛!
兩名士兵握持一支長矛,長矛的後柄支在地上,向上仰成45度角,組成了一片如同刺蝟一般的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