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傢伙, 究竟要讓我操心到什麼程度?快點給我滾回來!”
投影畫面配上黑羽快斗的萬能配音,在昏暗的房間內效果很好。
暗處的電風扇貼着地面將氣流傳到五人身邊。
除去其中一位,另外四人像是接收到了特殊信號, 僵直的身體在地面扭動幾下, 還被綁着的雙腳直立站起, 如同殭屍朝門口跳去……
那位被三友晴空看好的人卻吃力地掙脫身上的束縛, 才繞過那四人的動作, 瞅準空隙,將門鎖撬開。
那四人是神秘人配給他的手下,但更像是監視他的攝像頭, 這四人被□□的裡裡外外都改變了,從這一點來看, 神秘人很成功。
“呼……影像這一步都計算到了嗎?”這人拖着疲憊的身軀, 將房間角落檢查過後, 才感嘆一句。
他是最後一個走出屋子的,另外四人在收到信號後就不再將他作爲監視對象。
主人的話不可違抗, 他們的身體是被如此改造的,這麼做也很正常。
放在桌上的食物,這五人都忽略過去,連水都沒有喝一口,朝神秘人交代的會和地點趕去。
餵了幾個小時的蚊子, 終於等到了動靜, 三友晴空激動的心情不言而喻, 但她按捺住自己快要衝出去的雙腿, 撓撓蚊子包, 等待黑羽快鬥告訴她什麼時候行動。
月色早就被濃厚的烏雲遮擋住了身影,光是路燈無法將黑暗全部照亮。
當四人走到小路上後, 黑羽快鬥有些苦惱,一共有五名,可這五人不一起行動,豈不是他和晴空也要分開?
“誒?沉默人沒出來?”
三友晴空給她專攻的那位取了個外號,“沉默人”自然是沉默不語的人,而另外四位被她成爲“殭屍人”。
區別很明顯,沉默人只是沉默,總有開口的時候,而殭屍人,指望殭屍開口?真有開口的那天,那你也得會殭屍語才行。
“黑羽快鬥,沉默人交給我,你快追上那四個殭屍人,別讓他們跑了。”細密的雨水從天際落下,灑在三友晴空的發頂,她拍拍黑羽快斗的背部,從他懷裡鑽出,縮到草叢更高的地方。
用草擋雨,她也是很拼的!
瞻前顧後不是黑羽快鬥會做的事,見三友晴空已經做好準備,他只是低聲囑咐一句:“安全第一,不要逞強。”
見三友晴空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又補充一句:“你要活着。”
三友晴空將草推開,露出腦袋,因夜色暗沉的眼眸裡閃出幾個光電:“不用擔心。”
她不會做讓黑羽快鬥傷心的事,所以她會活着。
好好活着。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看不清周圍的東西了,這讓三友晴空很苦惱。
她現在跟蹤的這人很警惕,走幾步就會神經兮兮地探查周圍的情況,現在雨傾盆而瀉,她更加無法知曉前方的人什麼時候會突然回頭。
看來老天爺都在幫着神秘人。
雨天,無論是視力還是聽力的優勢都被削減,反而雨滴和雨聲被無限放大,滿眼滿耳都是雨。
雨,雨,雨!
真煩人!
“嘶——”呼吸聲透過雨聲傳入耳朵。
很近!
三友晴空驚愕地往前跑了幾步,轉過身。
“啊哈哈,你也喜歡雨中漫步啊?”她故意將自己的聲音放大,否則,她怕在雨中,面前的人聽不清。
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在追蹤的那位,沉默人。
三友晴空雙手背在身後,十指用力握着,百爪撓心。
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慌張,恐怕是覺得自己贏不過他。
沉默人越走越近,他面上被雨水澆透,彎曲的水流將他的臉分成不規則的幾塊,就像破碎的鏡面。
“讓我帶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刑訊套話吧!”同樣被雨水浸透的手如同佈滿皺紋的老人,緩緩伸向三友晴空的喉嚨。
“嘩啦嘩啦……啪唦啪唦……”
“呲——”
“嘭——”
針射入皮膚的聲音就算是隔着雨,三友晴空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對這個聲音很敏感,不會認錯。
在她面前擡着手倒下的人,眼中還帶着吃驚,卻已經無法行動。
三友晴空上前將他的眼睛合上,拖着他的衣領將他放置在積水嚴重的低窪處。
想要讓她見識刑訊?那麼,就好好地呆在雨水裡泡着吧!
一腳踩在沉默人的臉上,三友晴空對上站在牆角處,隱在黑暗裡的人。
她的救命恩人。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謝謝。”雨水真的很討厭,聲音斷斷續續,就像壞掉的音頻。
三友晴空腳下用力,可在她這般用力□□沉默人時,她以爲不會現身的救命恩人居然從牆角走了出來。
“別把他弄死。”稚嫩的童聲讓三友晴空愣了愣,她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髮。
男孩的頭髮因爲雨水有些扎手,寬大的鏡片上全是白霧和雨水。
他究竟是怎樣走路才能不撞牆?
“你認識他?”三友晴空有些提防這個男孩。
大晚上,不在家裡打遊戲的男孩不是正常男孩!
人體研究的東西她看了不少,成年人變成小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特殊的小孩子不可小覷,說不定是神秘人的手下,他能夠輕易放倒沉默人,不就說明他有足夠的能力嗎?
他是專程來回收失敗成員的嗎?
三友晴空用最大的惡意揣測着她的救命恩人。
她發誓,不是她內心黑暗,而是看了太多這類資料,讓她不得不去這麼想。
男孩似乎看出了三友晴空的顧忌,後退一步,“大姐姐快些回家吧,晚上很危險呢。”
“唔……嗯!晚上的確很危險,小朋友你也快點回家吧,大姐姐在等人。”三友晴空不怕等待,這場雨過去,沉默人應該就能醒來了,沒有了雨的阻礙,她相信自己不會被沉默人發現。
“大姐姐在等誰?”男孩推了推並沒有下滑的眼鏡,脣角的線條很僵硬。
他也在防備着她吧,他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吧。
三友晴空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故意露出身上的弱點,顯得隨意,“在等心中的那個人喲。”模棱兩可的答案,很少女風。
“大姐姐認識這個人嗎?”男孩伸手指了指還被三友晴空踩着的,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窒息的男子。
“嘿,小朋友還是不要管這麼多的好,快點回家,不然爸爸媽媽會擔心喲。”三友晴空敷衍地擺擺手,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倒不是問題本身有多難回答,而是她不知道怎麼去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這個男孩是神秘人的手下,那麼她怎麼回答都是在暴露自己的信息。
然,男孩摘下了眼鏡,露出那雙與黑羽快鬥相似的眼眸,乾淨透徹。
鼻樑下的脣也沒有之前的僵硬,自信的笑容浮現在他臉上。
“既然我和大姐姐的目標都是他,那合作吧?”
真聰明的孩子,啊,一定不是孩子,應該是個大人吧?
三友晴空感嘆地看着先她一步判斷出對方究竟會不會造成危險的男孩,腳下的力度不由更重。
“啊嘶……”
一聲悶哼後,三友晴空抱起男孩,躲入陰影內,屏息。
男孩沒有掙扎,任她抱着,似乎真的相信她不會傷害他一樣。
三友晴空不知道男孩是怎麼判斷的,但就這一點來看,他是個很好的合作人。
腦子好得讓人嫉妒!
真想奪走他的腦!
與此同時,緊跟四名殭屍人的黑羽快鬥很順利,雨再大,也沒有影響到他。
這似乎只是他的一場魔術表演,遊刃有餘的那種。
並不是黑羽快鬥太逆天,而是這四名殭屍人對於外界的反應不強,就算面前是個水塘,他們也會重重地踩上,濺自己一身水,再若無其事繼續走。
跟隨將近半個小時時,黑羽快鬥認爲這四人一定沒有吃他放在桌上的果凍,不然就是身體有解毒功能,否則,不進食也能走這麼遠是不可能的。
越走越偏僻,就算他對於周圍的環境很熟悉,也開始傻眼。
“嘎嘎嘎嘎……”怪異的聲音傳入黑羽快鬥耳膜,探出頭就看見那四人圍着一個水閥一樣的東西,正在和四人之力轉動它。
“嘎嘎嘎嘎……”轉了將近十圈,那東西竟然被取了下來。
其中一人伸手往管子裡掏了掏,掏出了一條項鍊。
定情信物?
黑羽快鬥嘴角抽搐,看着那小巧的寶石在項鍊正中。
寶石只有拇指指甲蓋大小,實在無法將其和“潘多拉”聯繫在一起。
哪怕是現在的三友晴空看到它,也不會認識它。
“嘔……咕嚕……”
那人抓着項鍊就往嘴裡塞,中途還因爲身體的原因乾嘔了一口,卻還是將這樣的項鍊硬塞進了喉嚨裡。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看他因爲呼吸不斷起伏的胸口就知道,他並沒有被項鍊噎死。
嗚哇!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怪不得不喜歡果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