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動,以至於有不少海水,都直接翻覆到了甲板之上。
伴隨着的,是人們巨大的恐懼和震驚。
不止是海水,還有那已經從海面露頭,漸漸清晰的輪廓。
在他們眼中,一直巨大的海獸,已經在海面上露頭了,那模樣,長得還真是……有些猥瑣的。
衆人惶惶,大聲呼喝着。
後頭的船隊也都集結起來了,此刻,全部都都看着千墨和剛從水面露頭的龍麒。
“吵死了,你。”
龍麒一露頭,也是口出人言,直接對着天空中飛翔着的千墨沒好氣吐槽了一句。
兩人之間的氣氛,雖然依舊互相不待見,但是感覺上,已經沒有那麼多敵意了。
千墨撲騰了一下翅膀,倒是沒做聲,“要麼,分一分任務?”
千墨深紫色的眸子,目光朝着旁邊已經迅速一字排開的那些寶船們,掃了一眼。
這麼多的船,要是每一艘都他們兩個一起對付的話,未免太浪費時間了,而且他們一個屬冰,一個屬火,本來就是極其不搭的屬性,相互剋制的,於是如果一起對付的話,反倒更麻煩。
千墨和龍麒其實心裡頭都是這麼覺得的,於是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倒是已經迅速達成了默契。
千墨撲騰着翅膀朝左邊過去,而龍麒也就默契的朝着另一邊過去了。
他們各自一半,誰也不佔便宜,誰也不吃虧。
他們倒是輕鬆,但是這些船員水手們都有些慌了,眼睛裡都是恐懼,看着這麼大兩個怪物。
但是千墨和龍麒最先做的動作,卻並不是攻擊,而是……
他們都同時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吼聲來,很低,低到其實如果不仔細聽的話,都聽不出來任何其他奇怪的聲音來。
只是這一聲他們倆不約而同的發出來之後,像是什麼都變了,周遭似乎都變得安靜了,整片海域都變得安靜了。
誰也不知道,海面下是怎樣的情況,這周遭究竟有多少的海獸,接受到了上古異獸所能有的這種野性召喚而瞬間朝着他們的方向趕赴而來。
千墨看向了自己這邊的十五艘寶船,口中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尖利嘯聲,一次又一次的俯衝,一次又一次的燒灼。
慘叫連連,不絕於耳,這些船隻的甲板上都燃出了墨色的火焰來,火勢漸漸熊熊。
而龍麒那邊,感覺似乎平和了許多吧?
那就大錯特錯了。
龍麒只是張嘴,衆人就目光可見的,從他那血盆大口之中噴吐出來的白色霧氣,確切的說應該是寒氣,就這在他口中噴吐而出,然後逐漸蔓延開來。
海水的涌動似乎都漸漸變得平復了不少,但是,卻太過平靜了,越來越平靜。
平靜到這些船,逐漸都覺得航行變得舉步維艱,像是根本就動不了了。
“似乎……海水凍起來了!”
有人這麼說了一句,衆人都察覺到了海面的不對勁。
的確,能夠看到一塊塊的浮冰,很是醒目,像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挪移,這些浮冰而是在越擴越大,那態勢,則像是要將整片海都凍起來似的。
浮冰越來越大,和船體碰撞出響聲來,
甚至能聽到讓人心驚的……木料裂開的聲音。
“冰川!”
衆人心中充滿了絕望。
看着海面之上的冰越擴越大,這種冰冷的蔓延,幾乎要將這些船完全定在原地一般。
而且只是海面上厚厚的冰層,但是在下面卻是沒有結起來的,海流依舊洶涌,不知道有多少海獸,像是潮水一般朝着這邊涌來。
對這些船隻的船底發起進攻。
一次又一次,一輪又一輪。
船身的震動,清晰可聞,聽上去就讓人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船……要沉了。”
某一隻船的大副,絕望的說了一句,心中的絕望已經無法遏制了。
他手中是一直捏的粉碎的連音符,他眼中因爲對死亡的恐懼而漸漸滴落的淚水,落到他掌中連音符的齏粉上。
“殿下,船要沉了。我們遭遇了強敵,兩隻海獸一隻能飛的黑色大鳥,身上有火焰,一隻能潛水的怪獸,還能夠放出冰來,海面都被它凍住了,我們……無法與之抗衡。”
大副的聲音裡頭,不難聽出恐懼的顫抖。
而另一頭,亞索聽着這些話。
心中陡然一緊,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黑色的大鳥?”
亞索已經進了嶽北縣城,所以聽裡頭留守的士兵統領說過了,就是呼利安,呼利安和他說了,那隻黑色大鳥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了,葉風回曾經就騎乘着那麼一隻墨色的,身上還有着墨色火焰的大鳥,發動過攻擊。
這會子,哪裡還能不知道這大副口中所說的那隻黑色的大鳥是誰的手筆?
亞索的拳頭攥得死緊。
心中一陣心疼,能不心疼麼這船隊,可都是寶船啊,那麼大的船!
幾乎是傾盡了承唐的海軍力量,也是因爲父皇這一次的確是打算拼一拼了,所以纔會同意了這樣的戰術,打算用船運兵過來。
用的全是最好的寶船,一共三十艘寶船……
現在就這麼全部要翻覆于波濤之中了麼?
這是多大的損失?亞索根本難以想象,他的牙關咬得死緊,不難看出,他腮幫處那肌肉緊繃的樣子。
維因在一旁也是怒得攥緊了拳頭。
“是的,黑色的大鳥。亞索殿下,您……”大副的話還沒有說完,嗓子裡就是一聲破碎的慘叫戛然而止。
他已經不能繼續說下去了。
因爲一支冰棱已經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腔,殺死了他。
不僅如此,還有很多巨大的冰棱,直接將船體穿透。
不得不說,龍麒在海里,的確是相當有利的,他能夠輕易的將海水凍結,甚至能將海水凍成這樣的冰棱,對於船而言,傷害是巨大的。
一艘艘的船,就這麼沒了生息,在龍麒將冰棱破碎了之後,緩緩的沉了下去,只留了一些桅杆的木料還浮在海面上的浮冰之中,看上去,很是扎眼。
而另一頭,則是沒有那麼寒冷。
黑色的火焰仿若沖天,翅膀撲棱的聲響在空中盤旋,一艘艘的寶船,燃着墨色的火焰,盪漾着不知道多少慘叫的聲音,緩緩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