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雖已落敗身死,但林長空依舊是御空而立,沒有降下身來的意思。
他只沉沉看着手中的天鳴神劍,用手撫摸過神劍那寒芒閃閃的劍身。
事隔千餘年後,蜀山掌門佩劍終究是再次回到了仙劍派掌門手中。
在這一刻林長空已沉寂數百年的心神也不禁微微震顫,那下方的一衆仙劍派弟子更是激動得無異言表,只一片齊聲大喝。
“掌門勢威。”
“掌門勢威。”
而此時被林長空一擊而落的炎青一落下地面,卻是一口污血脫口而出。
刑利立時便上前扶住炎青,見得炎青終究無恙,他纔是突然擡頭,對着那上空的林長空大喝道:“林掌門好大的威勢,竟對後生小輩下此重手。”
刑利此話一出,那仙劍派的衆弟子頓時止住大喝,只目露兇光齊齊望向刑利,混混戾氣滾滾而起。
數千人同時目光灼灼而聚,刑利頓時心裡打了個哆嗦,但仍是直直望向上空的林長空不做絲毫退避。
“哈哈••••••”
此時御空而立的林長空卻是一聲大笑迴盪開來。
復兒他也不理會刑利,只對着瓊華派這邊道:“還未向展長老請教,我剛纔這一記劍訣,可比得上貴派斬仙飛刀一絲餘威?”
衆人頓時只齊齊望向展正鳴。
剛纔那一記“斬仙”劍訣大家都是親眼所見,一劍出,誅滅了修爲高深的劍聖。
此時大家也都是想知道,這一記劍訣是否真的能比斬仙飛刀。
畢竟斬仙飛刀已經成爲一個不敗的傳說,一柄震懾天下的利器,無人不想探其究竟。
展正鳴見衆人目光都向他匯聚,他微微思索片刻,便是向前邁出一步,復兒只洪聲道:“我派斬仙飛刀,我也是未見過其威勢究竟如何。”
一聽展正鳴此語,衆人無不身形一震,目光淡散,有些落寞,些許遺憾。
斬仙飛刀爲天下第一神器,極少在世間現形,就算不得親眼見到,能大概知道一點神器之利,對衆人來說也是心滿意足,但如今展正鳴卻也說不知。
那上空的林長空更是埋下頭來,默默不語。
但展正鳴一頓之後,卻又是緊接着道:“不過本門典籍倒是對斬仙飛刀之威有所記載。”
“嗯。”展正鳴此話一出,那上空的林長空頓時再度目光灼灼望向展正鳴。
而場上的衆人也是豁然擡頭,落寞一掃而空,只急急把目光再次聚到展正鳴身上。
便聽展正鳴緩緩道:“本門記載,開宗祖師於西崑崙偶得一奇寶葫蘆,葫蘆約兩掌長,一襲硃紅,其後祖師集天材地寶,於葫蘆內育一飛刀,如黃芽白雪,似一線毫光。飛刀長七寸,有眉有眼,眼中兩道白光,能釘人仙妖魅泥丸宮中元神,縱有變化,不能逃走,只要被白光照定,立刻昏迷。那白光只需在其體內轉動三次,飛刀便能斬其項上之首,神魂俱滅,再無生機,更無輪迴。”
展正鳴此話一出,頓時滿場沉寂。
衆人一直以來對斬仙飛刀的認知其實都只是憑着一句傳言。
“斬仙一出天地色變,一線毫光仙魔遠避。”
今日聽展正鳴如此詳細道來,衆人才知,原來斬仙飛刀竟是真的如此奇異,那傳言盡非虛妄。
而常凡一聽展正鳴道出此話,卻是心中巨震。
這段秘典記載他也是知道,只是此等記載已屬門內秘辛,是不能隨便告知他人的。
展正鳴如今卻是當着衆人,道說這段秘辛來,不知展正鳴是何用意,但也不好此時出言,頓時眉間緊皺,。
李小禾也是心中一驚,他雖身在瓊華派,但因入門尚淺,對門內諸事都是不熟,也只知道瓊華派守宗法寶斬仙飛刀爲天下第一利器,僅此而已。
那日涅焚說起斬仙飛刀,也未對他多說一句詳情。
今日聽得展正鳴之話,纔是知道,原來這法寶如此厲害,竟然無人可避,更是滅人神魂,死後連輪迴也入不了。
那豈不是說,將人從這個世界徹底抹殺,死後連鬼也做不了?
想到此處,他不禁有些後背發涼,只覺那襲襲清風也甚是冰寒。
“呵呵。”此時上空的林長空沉默良久卻是一笑。
便聽他一聲嘆息道:“我當日只見斬仙飛刀一線毫光,破天裂地,就只想到模仿他那餘光之威,自負百年揣摩已有建樹,卻未想到只是虛有其表,今日聽展長老此話,才知道神器之威,卻非人力可爲。”
“此言差矣,本派雖有神器庇護,但祖師訓誡,修者更當以自身修爲爲本,林掌門這斬仙劍訣已是驚世駭俗,一劍出已是天顯異像,這卻是一般法寶也不具有的,卻是與本派斬仙飛刀各有千秋。”展正鳴震聲道。
展正鳴如此一說,衆人才想到,方纔林長空那一劍出,九霄長空頓時風起雲涌,雷鳴震徹,這天地異象卻是少有法寶能夠匹及的。
而那一劍更是將修爲通玄的劍聖即刻誅滅,除了瓊華派的斬仙飛刀確實再難有其他法寶能夠做到如此。
想到如此,衆人不禁再往那破敗的劍坪廣場中心處望去,直到此時,那煙塵處的劍聖軀體也再未有異動,已經是神魂俱滅,只如一灘爛泥。
“哼!”此刻刑利卻突然一聲冷哼,再度淡淡道“既然此刻林掌門已經將派內諸事料理,那先前的事還是先給衆人一個交代吧。”
刑利此話一出,衆人頓時心中一凜。
此次各仙門齊聚仙劍派,初衷只是爲了龍門谷之事,沒想到半路卻殺出個劍聖來。
再聽刑利提及此事時,衆人才感覺,剛纔只是一個插曲,真正的大戲,現在纔開始。
林長空頓時也是眉間一肅,只御空而立,俯視着下方衆仙門之人,淡淡道:“這天鳴神劍本是我仙劍派之物,相信各位沒有異議吧?”
聽得此話,那天焚塔的炎青就要開口卻被刑利阻回,炎青頓時只滿面的不甘。
而其他衆人也是默默點頭,這天鳴神劍本是前蜀山派的掌門佩劍昊天神劍,衆人此刻也都知道此間詳情。
既然劍聖已死,天鳴神劍自然是該再歸仙劍派所有。
“那便好。”見得下面衆人沒有異議,林長空才望向刑利,淡淡道“不知天焚塔的刑長老要老道給個什麼交代?”
林長空此話一出,衆人又是一驚。
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今日齊聚仙劍派之事,乃是天焚塔在背後鼓動,卻未想到林長空此時卻是一口挑明瞭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本已漸漸沉寂的劍坪廣場上,氣氛再度變得微妙起來,似有刀兵再起之像。
刑利一聽此話也是微微一愣,未想到林長空會如此挑明,但既已挑明,他也不畏懼。
他此次算是天焚塔的帶頭之人,自然不能失了威風,便聽他沉沉道:“龍門谷魔門爲虐,各大仙門損失慘重,仙劍派竟在當時對同道下手,此事只看林掌門要如何解釋。”
“嗯。”李小禾一聽刑利此話頓時心中一震。
仙劍派幾名弟子襲殺常凡的事,本來只是仙劍派與瓊華派的私事。
天焚塔不但將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以此打壓仙劍派。
如今刑利更是將此事與魔門夜襲乾京的事連在一起,頓時將本已形勢危急的仙劍派近乎逼向絕境。
天焚塔用心險惡,實在是令人髮指,再想到之前襲殺自己的事,李小禾心中不禁怒氣橫生。
見得李小禾突然怒氣橫生,身形都是一顫,一旁的寧坤頓時附在他耳邊小聲道:“如今只能忍,你看那仙劍派一門,林長空如此威勢,如今不也只能忍讓。”
“我知道。”李小禾長呼一口氣,默默閉眼。
卻未想到,此時一旁的常凡卻突然怒聲道:“我正道仙門,怎能如此行事,一會兒只聽我令,見機行事。”
“嗯!”李小禾未想到常凡會突然說出此話來,頓時雙眼已睜只詫異的望向常凡。
而且常凡此話也極爲聲大,瓊華派衆弟子都聽得分明,頓時一片肅殺之氣徒然而現。
那前面的展正鳴也聽得常凡此話,不禁眉間微微一皺,眼中卻是一分狠戾之色。
“好啊!我仙劍派萬餘年來,斬妖滅魔無數,今日終究是要被人扣上一頂與魔門勾結的‘大帽子’不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御空而立的林長空一聽刑利徒然說出此話,頓時聲如雷鳴,一雙蒼目,怒氣橫生。
“呵呵。”刑利見得林長空怒氣橫生,卻是淡淡一笑。
復兒只見刑利笑過之後,眼目也是突然一利,沉沉道:“我們只要林掌門對之前的事給衆人一個交代。”
刑利此話可謂是包含體內真元震盪而出,混音滾滾,只在劍坪廣場上陣陣迴盪。
而那天焚塔的衆人與天焚塔周圍一些門派的人,見得刑利如此,終於是齊齊一緊手中法寶利器,真元也是緩緩在體內運轉開來,一片蓄勢待發之意。
對面仙劍派的衆人見得這般情景,頓時也是齊齊身形緊繃,滿目的戒備。
經過剛纔的大戰,破敗的劍坪廣場上已是煙塵滾滾,金光消散,九天之上雲彩皆碎,颶風頻頻。
而此時更爲浩大的戰事更是,一觸即起,滿場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