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紇聯軍進入了備戰狀態緊張的氣氛驚動了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瀚海行軍大總管邊令城
此君怕死不過膽小之人自有其處世之道根據此道他練就了一種對於安危特別敏感的嗅覺數天前他與封常清一起到回紇人的軍營商討溝通結果他發現了不對勁於是隨便找個由頭留在回紇人的大營裡企圖躲避可能的池魚之殃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邊令城終於親身體驗到了這個道理回紇人找到了他很客氣地請他去寧遠鐵騎催戰
邊令城雖說是大總管卻無實權寄人籬下也只有聽任安排
“大總管掛念我們了”
一見到愁眉苦臉的邊令城李懷唐假裝驚訝出言戲謔
邊令城心中暗罵李懷唐不識相早點與契丹人接戰不就完了麼他也不用遭這份罪在他身邊隨行來的數名回紇人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什麼
邊令城急問:“上將軍準備何時進入契丹人的領地與他們作戰”
李懷唐攤手聳肩一副無奈狀:“大總管當日曾信誓旦旦糧草不是問題而事實卻恰恰相反沒有糧草將士們如何作戰”
“你”邊令城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無言以對回紇人在長安時曾經滿口應承供給糧草如今以老天不作美爲由違背諾言他又能如何雖然他是大總管實際上他是光棍司令一名
“不過”李懷唐望了眼邊令城身邊的兩名回紇胡欲言又止顯得神秘兮兮
邊令城會意回頭將回紇人打發走開才問道:“不過什麼”
李懷唐笑道:“沒什麼爲了大總管的安全考慮我認爲大總管最好還是不要回去”
聞言邊令城驚愕舉起了蘭花指指着李懷唐張嘴成圓形卻啞口無言
“我也是迫於無奈還請大總管多多包涵”李懷唐滿臉毅然之色根本容不得任何的反對
營地裡數名回紇人隨意走動數十名正在餵馬的士兵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些士兵的手上都拿着一個籃子一塊塊豆餅覆蓋其上不過他們的動作騙不了回紇人的眼睛基本上很少將豆餅放入馬槽
回紇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走過去故意撞在一名餵馬士兵的身上
籃子掉地豆餅與石塊撒滿一地回紇人冷笑
很快隨行的回紇人被趕了回去
骨力裴羅得到了他需要的信息
其一大總管邊令城堅持留在寧遠鐵騎的營地裡其二寧遠鐵騎的糧草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最後時刻他們親眼所見寧遠鐵騎故意向他們展示糧草的充足卻露出馬腳:每個籃子的表面是豆餅其下盡是石頭
聽了彙報酋長們愈發覺得危險在靠近踏實力帝進言:“大首領那個無卵之人最怕死總想躲在最安全之處恐怕他看出了寧遠鐵騎欲對我們不利所以纔不肯回來”
骨力裴羅冷笑給僕固懷恩使了個眼色僕固懷恩領會退下
“諸位不必擔心我已有安排他們來夜襲最好我們只須嚴守營地即可等盟軍到齊我們再殺出去前後夾擊”
骨力裴羅之言讓酋長們震驚“還有盟軍莫非”
能與他們前後夾擊者非契丹人莫屬又或是東突厥人但是東突厥人與契丹人向來沆瀣一氣無論是誰都意味着大首領和他們達成了某種默契
看來爲了對付寧遠鐵騎大首領可謂費盡心思非要置其於死地不可不死不休
夜色之下寧遠鐵騎全軍拔營出動人馬無聲
邊令城臉色慘白他被裹挾出征想到回紇人大營裡近十萬人馬頭皮不禁發麻
李懷唐瘋了不去打契丹人就算了還敢以卵擊石一萬五對九萬不是去送死麼
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無論是在回紇人的大營裡還是在寧遠鐵騎的大營裡他這個大總管身份如同滄海孤舟只能隨波逐流總被他人主
黑夜之中儘管滿天星斗邊令城仍不辨方向麻木地跟隨大軍前行走了幾個時辰似乎走出的距離已相當遠漸漸地他開始感到不對勁回紇人的營地只有區區五十里
他張嘴想詢問身旁的護衛只見護衛臉無表情目不斜視心中追求真相的念頭到了嘴邊打個轉又原地返回
噤聲違者砍頭寧遠鐵騎軍令如山令出必行對邊令城同樣有效邊令城以爲寧遠鐵騎身陷絕地李懷唐可能已經瘋了還是不要惹他爲妙
胡思亂想間忽然從前方傳來命令加速前進
逃跑
邊令城恍然大悟緊繃的心情終於鬆弛只要不去和回紇人血拼就無所謂至於向皇帝交差麼有回紇人與李懷唐這兩個高個子在他安全得很
旭日東昇回紇人的營地裡濃重的疑惑瀰漫上至骨力裴羅下到卑微馬伕所有人都一宿未眠
預期中的夜襲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判斷有誤
派出的斥候帶回了驚人的消息:寧遠鐵騎已人去營空
“他們向南去了”骨力裴羅覺得不可思議南面是契丹人的領地也就是說李懷唐如他所願去和契丹人作戰了
骨力裴羅還有許多疑惑李懷唐折騰了半天僅是爲了擺脫他的尾隨
管他呢只要他入彀就好
“拔營南下”勝利在望骨力裴羅意氣風發
一夜的距離不是問題有經驗的牧民可以可以根據蛛絲馬跡判斷目標的去向何況人馬總數數萬的寧遠鐵騎
經過一天一夜追趕在一片沙漠前回紇人失去了寧遠鐵騎的蹤跡
沙漠裡風在吹沙在動吞噬了所有在它表面上留下的印記即使是數個時辰前的痕跡也難以留存
“該死擴大偵查範圍務必要找到他們”骨力裴羅暴躁不安現實運行的軌跡開始偏移與他的計劃出現了意外的夾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