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物,人。
財!
國外有個署名在徐長卿名下的投資基金,很穩妥。國內的金融體系沒那麼開放,一些環節業務必須資產所有者本人出面才能辦理,但餘玄機已經幫聯繫好了財務公司,隨時都能提供服務。
徐長卿靜靜聆聽,嘴上沒說什麼,心中卻是很有感觸,餘玄機的預知能力就是把雙刃劍。
利的一面,料事先機。
弊的一面,命運修正。
比如說預知到1天后自己的家產攏共就100塊,那麼現在就是手裡有億萬家產,也會一夕漏光。
而這漏財也分大小。
要是幾萬,許是丟了,許是被人打劫,這都不是大毛病。要是幾億,那就要有被命運狠狠折騰的覺悟了,妻離子散出了人命那都不叫事兒。
且這能力不想用都不成,它不是練出來的,是天賜,不可控,跟犯病也差不離兒。
絕大多數人,生是開頭死是結尾,然後在這之間書寫人生。餘玄機不是這樣的,他的預知能力,讓他有了人生的小節,不管怎麼折騰,他走不出那個局。
六年前餘玄機的能力發作是以年爲單位,還算有點未知空間。現在,這病犯得是以天爲單位。
正是知道這些,徐長卿很能體會餘玄機的痛苦。
未來,因未知而無定,知曉未來,也就等於沒有未來。
給徐長卿準備的財、物、人,顯然都是早些年就策劃實施的,否則早就因能力而漏光了,由此可見,餘玄機心裡是一直裝着他這個兄弟的。
財之後是物!
餘玄機給了他一把銀行儲物櫃的鑰匙,物品早就在他名下了,餘玄機代管鑰匙,以這樣的辦法繞過了命運的約束力。
“是什麼?”
“猜猜看。”餘玄機的臉上終於有了些開心的神情。
“玄門法器,品相不錯。”
“猜的真準!”
搖搖頭,徐長卿嘆聲道:“何必,你這樣會惹禍上身的。”
“我知道,這些年折騰下來,我惹的禍還少嗎?”餘玄機用小得意的口吻說。
“你拿預知能力揮霍,會出問題的。”
“呵呵,就知道瞞不過你。哎!要不是頻繁主動的使用能力,或許也不至於惡化得這麼快……”
“對方是誰?”
徐長卿很清楚,以餘玄機的能力,賺錢、購物,根本不需要頻繁發動能力。
“青龍會,總堂在舊金山,跟致公堂有些牽連。但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我就查不出來了。”
“對方用玄門手段了嗎?”
“用了。”
“法器名?”
“十方羅盤。”
單手結印,徐長卿沉聲低吟:“心之念念,必有迴響,十方羅盤,敕!”
usa,西海岸舊金山。
某靜室中,一塊巴掌大,形似笏板的玉牌毫無徵兆的突然碎裂。
靜室蒲團上,一個身着寬袍大袖的道士,花白髮髻用一根木簪子彆着,猛的睜開了眼,盯着玉牌手指掐算,口中唸唸有詞。片刻,眉頭蹙起,再度掐指念訣。
萬里之外,徐長卿眸中電光一閃,手腕一翻,手裡已經扣了枚符丸,嘴裡唸咒。呼!青色的火焰自他手中蓬起,一閃而沒。
舊金山的靜室,黝暗的房間裡突然大放光明,一頭成年雄獅大小的青色火麒麟,自青焰熊熊的虛空中躍出,虎撲向道士。
那道士急忙防禦,可還是晚了,青火之後,道袍燒了,鬍子焦了,一副煙熏火燎的樣子,頭上彆着的那根木簪子也斷做了兩截。
連身上的餘火都顧不得拍熄,從焦糊的髮髻上取下斷裂的木簪子,一臉心疼,這可是他替死的寶貝,就這麼毀了。
那道士越想越心疼,氣急敗壞的用湘西土話破口大罵,瘋了一樣的叫人。
餘玄機隱約看出些名堂:“隔空鬥法?”
“哼!不學無術,沒鬥起來。”
“你施法不需要起壇準備?”
“禁言咒鎖,對方道行有限,略施薄懲罷了。”
餘玄機嘖嘖稱奇,他之前見過的施法,儀軌繁複,耗時也長,不想,到了徐長卿這裡,兔起鶻落之間,跨越萬里的交鋒就已分出高下。
簡單說了收購十方羅盤的經過,餘玄機最後總結道:“我也沒吃大虧,甚至可以說,給你準備的人手能磨礪出來,也有那些人的功勞。”
“我通過奇物掮客調來一批東西,你去挑選一下?”餘玄機這一提,徐長卿想起來了,他倆聊的火熱,一樓前廳那兒,大腹男一行四人還在那裡被晾着呢!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叫蕭三娃,後來自己改名叫蕭宏發,是位奇物掮客,他在這兒喝了兩個小時的閒茶,卻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滿。
倒不是蕭宏發的胸襟闊,又或城府深,而是看在錢的面子上。當利潤以千萬爲單位,等兩小時還算個事兒嗎?
在人前,餘玄機是年輕有爲、豪爽不羈的成功人士,會有專人爲他化妝打扮。妝很淡、效果卻很好,不敢說讓他神采飛揚,卻也絕不會讓人聯想到“死期將近”這類概念。
“蕭老闆,怠慢了!”
“哪裡,哪裡!就是衝着餘總的待客茶,我就是坐一天也值。”
……
徐長卿在一旁安靜的看兩人在那裡客套寒暄,眼角餘光則掃過兩個洋人和那兩個女客,不看樣貌,看精氣神。
那兩個洋人不尋常,而那兩個女人中的一個也不簡單。十指纖細勻稱,膚質嫩白,做手模是足足有餘的,徐長卿知道,這女人的本事,應該有大半在這雙手上。
而另一個女客,徐長卿只掃了一眼就當空氣了,無他,凡俗之人而已。
蕭宏發是場面人,自然面面俱到,目光看向餘玄機道:“餘總,這位是?”
餘玄機沒有向蕭宏發介紹徐長卿,隨意道:“我請的大師。”
餘玄機介紹的簡單,可蕭宏發卻留了心。看徐長卿年紀不大,穿着詭異,卻被歷城的風雲人物冠以大師之稱,蕭宏發是不敢再有輕視之心了。
先前在山道門口上,蕭宏發把徐長卿當作了攀高枝的窮親戚。後來徐長卿直接被老管家帶着登堂入室,而他們則被晾了兩個多小時。他就是豬,也應該知道,這人絕對不簡單,窮親戚可沒這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