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十三年前！
祭壇之上，李曇雙手捂着臉頰，喜極而泣的淚水順着指縫滲漏。
“終於，上當了！”
悠悠長舒一口氣息，李曇雙手撐住，緩慢將自己的下半身從那叢金花之中拔了出來。
用力伸了個懶腰，隨手喚出一件長袍披在身上，赤着雙足踏着祭壇一步步走下。
此刻的齊修被一股莫名力量牢牢束縛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滿臉的笑容，絲毫不掩飾自己無比歡喜的心情，李曇緩步來到了齊修的身旁。
“小友，心性純良，有大善之心，李某真是佩服。
可惜啊，這世道輪轉，往往都是好人不償命，禍害活千年。
你看看，秉心想要解救億萬生靈的你如今成了階下之囚。
而我，反倒是重獲自由。”
展開雙臂，李曇不停地遊走着。
彷彿行走這件事對他而言，有着難以言喻的快感。
“這麼說，你方纔所說都是騙我的？”
轉動目光，看着眼前喜意連連的李曇，齊修緩緩開口。
“騙伱？應該不算吧。
你若不來，最多兩年，我必被那金花老母所取代，成了天地之間被抹掉的可憐鬼。
但這黃金祭壇並非金花老母所造。
而是我！”
拾起被齊修抽走的金磚，李曇將其穩穩放回了祭壇上：
“當年我察覺到金花老母在《萬育本源真經》和《封神大典》裡設下暗門後手後，就即刻着手修造了這處祭壇。
這域外邪神或許也是自大慣了。
以爲我一個區區人族，怎會有資本與她對抗。
但奈何天意弄人。
她忘了我曾是天狼宗的長老。
而我天狼宗最擅長的，就是封魂之術！
這座十方玄金鎮魂壇，便是我生前最後的傑作。”
俯身坐在祭壇上，李曇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我將自己葬在了這處鎮魂壇中。
藉助鎮魂壇的力量，延緩金花老母對我的神魂的侵蝕褫奪。
除此之外，我還在這座鎮魂壇中，留下了另外一道神異。
借殼重生法！
這道神異可以讓第一個觸碰這座鎮魂壇的人暫時被壓制，而我則能借助這個人的肉身神魂，借殼重生。
原本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十三年前一個神秘人的出現，卻讓我重新燃起了信心。”
回想起自己險些就要放棄的那一刻，李曇眼中浮現淡淡的感激。
若不是那個神秘人的出現。
他早就放棄抵抗，被金花老母徹底侵蝕，從這個世界中被完全抹去。
“神秘人？什麼神秘人，敢在金花老母這樣的域外邪神面前鼓勵你？
又是你編的瞎話？”齊修好笑問道。
“這不是瞎話！”
齊修對自己恩人的不敬讓李曇有些慍怒，他豁然起身掐住了齊修的脖子。
“青崖道長雖然其貌不揚，但……”
“誰？”陡然提高了音量，齊修目光驟然一凝。
“你又他媽認識？”
忍不住爆出了粗口，李曇無法理解的看着面前的齊修。
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小小的入道境修士，怎麼什麼都他媽的知道，什麼都他媽認識。
十三年前……
那正是我和青崖道長剛剛分開的時間。
而那時我才入道。
所以與我分別之後，青崖道長就找到了幾近崩潰的李曇，讓他堅持住不要放棄……爲的就是等我來？
可青崖道長怎麼會知道十幾年後，我會到這裡。
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還是……
不對！
猛然想到了什麼，齊修腦海轟鳴。
望氣術！
這門神異無比的法門是他如今最爲強橫的能力之一。
而作爲這道法門的最初擁有者。
青崖道長望氣術的境界必然比他強橫萬倍不止。
難不成這位極其神秘的胖道長是以望氣術直接看到了他的破鏡劫數？
可他爲何又要阻止李曇放棄。
一時間，齊修腦海中千頭萬緒。
李曇、金花老母、現在又多了個青崖道長。
三者之間，相互交織不斷，猶如一團亂麻塞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看着面色沉凝的齊修，李曇冷哼一聲：
“不與你再說廢話了，一會金花老母怕是就要回來，我需得早些完成重生，逃得遠遠的，再不見那瘋娘們一面！”
話音未落，李曇控制着齊修張開嘴巴，他則大笑着化作一道晦澀光芒，進入了其體內。
齊修的識海當中。
來到此地的李曇當即盤坐下來，寶相莊嚴，宛如一尊真佛，對着齊修施禮感謝：
“今日得借小友身軀重生，待我重建大教之中，定爲你立下長生牌，讓萬千教衆日夜供奉，永記小友大恩。”
李曇合掌輕笑，言語之間似乎已將這幅身軀視若囊中之物。
齊修聞言，正要冷笑迴應幾句。
李曇已然催動了借殼重生之法。
只見自他身下一朵朵燦爛耀眼的金花不斷綻開。
以極快的速度瘋狂侵佔着齊修的神魂識海。
這些金花微微搖曳，一絲一縷，涓涓滴滴，蘊含着李曇神魂印記的根鬚不斷向下滲入。
面對李曇的侵蝕奪舍，齊修試圖反擊。
但李曇本身就是隻差一步就能突破道身境的巔峰染血境。
又修煉了《封神大典》這樣的香火願力法門。
神魂經過願力沖刷洗滌。
在染血境修士上也堪稱頂尖。
再加上其這麼多年一直與金花老母的抗衡，同樣磨礪他的神魂念頭。
可以說縱然是一些古之大教，萬年豪門的天縱妖孽在神魂方面上，怕是也比不上此刻的李曇。
“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李某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的重活一次了。”
無法自抑的發出低沉的笑聲，在李曇看來，齊修這個小修士的神魂強度，簡直微不足道。
與他相比，簡直就是螢蟲之火比之昊日。
如若不是怕對這具身體造成什麼影響。
他早就一個念頭轟碎他的神魂，直接讓其魂飛魄散了。
隨着金花不斷蔓延，齊修的整個意識海已經化作了一片燦爛花海，遠比大日金輝還要耀眼的極致金芒不斷烘烤着他的神魂，意圖將其化爲一片虛無。
破鏡劫數，當真這般無解？
望着笑容愈發歡喜的李曇，齊修攥緊拳頭，蹙眉思索。
眼前的局面。
他似乎已經陷入了必死之地。
沒有成就染血境，縱然他以靈肉合一的法門增強了神魂，也遠遠比不上有着香火願力加持的李曇。
這一次，他好像真的在劫難逃了。
可面對即將魂飛魄散的結局，齊修卻莫名沒有感到一絲恐懼與不安。
而這般安定的心念，彷彿都源自於李曇道出的那個名字。
青崖道長！
注視着平靜鎮定的齊修，李曇臉上的笑容不禁消失了幾分。
哼！
強裝鎮定罷了。
全力催動起借殼重生的法門，李曇念頭一動。
只見識海中的金花砰然飛出無數花瓣，朝着齊修的神魂涌去。
只見這花瓣摩擦間發出一陣陣禱告誦唸的聲音，散發出一股衆生信念，懾服神魂的神異氣息。
眼見齊修就要如此被李曇取而代之。
一道瑩瑩紫黑色光芒突然從齊修的神魂深處爆發。
“哼！哪來的狗東西，本座看上的寶貝，你也敢染指！”
滾滾音波如潮水席捲，無邊兇戾氣息層層迭迭似若羣山傾軋而下，李曇好不容易蔓延開的金花海洋瞬間爆碎。
他更是慘叫一聲倒飛出去，身體裂開無數口子，像是要四分五裂一般。
紫黑光芒化作晶瑩壁壘，識海之中無聲無息出現了一張由無數頭骨組成的王座。
王座上，坐着個二十歲左右，紫發黑裙，丰韻大腿套着一層黑絲的極美女子，一手撐着腦袋，神情慵懶，美眸俯瞰，眼中似有萬千世界不斷湮滅的異象浮現。
“小乖乖，咱們又見面了呦。”
聽到這道略帶一絲嬌憨的聲音，齊修神魂陡然打了個寒顫。
“你是……那個心魔！”
當年他初入神霄宗，在《九天神霄御雷真經》和自己《混元龍虎真經秘義》之間，難以取捨。
最終道心失守，產生了心魔。
但好在後來他及時醒悟，悟透其中關竅，道心重新穩固。
也就沒讓這心魔得手。
“難道那日這心魔根本就沒走，而是一直就潛藏在我神魂識海的深處？”
想到這個可能，齊修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被一頭心魔暗地窺探了十幾年時間。
這論誰怕是一時間都難以接受。
不過也幸得這心魔寄宿。
否則自己怕是已經被李曇以借殼重生之法，奪走了身子，魂飛魄散了。
“嘻嘻，我才眯了一小會，你就成長了這麼多。
哎呀，真想現在就一口把你給吃了。”
輕輕抹掉嘴角流淌的晶瑩涎水，紫發心魔女子看着齊修的眼神拉絲膠黏，像是要脫離身下的王座，粘在他身上一樣。
“天魔王座？你是六慾天……一個入道修士，居然能讓你親自庇護……”
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李曇滿身裂紋，幾欲支離破碎，悽慘的看着齊修，滿心不甘。
“我堅持了這麼多年，沒想到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卻還是功虧一簣。
天意！
這就是天意啊！”
神情癲狂錯亂，借殼重生被打斷，沒了重活的希望，李曇徹底失控。
“既然我活不了，那就都別活！
給我爆！爆！爆！”
雙眼淌出血淚，李曇臉色猙獰扭曲，望着齊修咧嘴齜牙，雙手一把撕爛胸前的皮膚，滿身裂紋亮起刺眼的光芒。
他要自爆神魂，炸燬齊修的識海。
和他，同歸於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