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請說吧。”
德比伯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奧地利帝國和俄國的聯盟只是表面上牢不可破,實際上兩國在巴爾幹土地的歸屬問題上始終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這一次俄國向奧斯曼帝國宣戰不是因爲奧斯曼方面真有什麼動作.”
“當然不可能是奧斯曼人的問題,他們現在避戰還來不及。”
斯特拉特福子爵冷笑道。
“但更不可能是爲了支援盟友!”
帕麥斯頓加重語氣說道,他不喜歡被人打斷講話,只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和首相不和,所辦的差事又接連無功而返,現在已經成了邊緣人,沒法再像過去一樣頤指氣使。
“因爲奧地利帝國方面根本不知道俄國人的行動,他們和我們一樣震驚。對於俄國的單方面行動,奧地利帝國高層有相當多的人表現出了恐懼和不信任。
而俄國方面對於奧地利帝國在特蘭西瓦尼亞地區維持着一支龐大的剿匪部隊感到懷疑,畢竟通常來說剿匪不需要這麼多人,更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說不定奧地利人就是想找個藉口在巴爾幹地區屯兵,而且奧地利帝國和希臘的關係密切,俄國和希臘又是在巴爾幹地區的競爭對手。
三方都想爭奪奧斯曼帝國的遺產,這便是他們的利益衝突。
除此之外,在瓦拉幾亞俄國人從未放棄過對其滲透,即便是奧地利人控制的此時也是如此。
足見奧地利人和俄國人的矛盾不可調和,我們只要稍加刺激,他們自己就會打起來。”
帕麥斯頓也是拼了,一二再再而三的失敗讓他感覺世界一片灰暗,好在國家不幸,政客幸,至少不會缺翻身的機會。
“說的不錯,可怎麼做?難道要我們告訴奧地利人,俄國人要對他們不利嗎?”
德比伯爵笑着說道,他覺得想要俄奧反目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卻是難如登天。
之前也不是沒人嘗試過這樣做,結果無一例外都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帕麥斯頓之前也提出過類似的策略,結果呢?
現在英國政壇中都要查無此人了,所謂知易行難大抵便是如此。
帕麥斯頓也明白德比伯爵是要給他難看,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爲什麼不可以?俄國人攻取巴爾幹的土地本身就是在影響奧地利帝國的利益,我們不要看奧地利人表面上似乎無動於衷。
但實際上如果奧地利帝國真的不在乎,他們就不可能去扶植希臘、去滲透瓦拉幾亞來對抗俄國在巴爾幹的影響力。
現在我們只需要在這些敏感地區製造一點點摩擦,他們很快就會擦槍走火。”
帕麥斯頓還有一個更惡毒的計劃,那就是暗殺亞歷山大和奧爾加,只要俄國的太子和公主死在奧地利帝國境內,兩國便必然會陷入一種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過這種陰謀是不能放在臺面上的,畢竟事不密則失身,而且此事牽扯太大,帕麥斯頓可不想背這口黑鍋。
希臘,雅典。
1848年藉着奧地利的勢力,奧托一世廢除了1843年憲法的部分內容,在取消了地方官員選舉制度和地方政府稅收權利之後希臘人明顯感覺稅務壓力小了很多。
此時希臘政府的官員大換血,原本的希臘地方貴族換成巴伐利亞或者是奧地利的職業官僚。
這些人的效率要比之前高得多,雖然也有貪腐行爲,但較之過去可謂是九牛一毛。
奧托一世在1848年取得了一系列勝利,併爲希臘王國先後光復了克里特大島、色雷斯之後聲望也是水漲船高。
再加上稅收壓力的減小和與奧地利帝國貿易的開通,奧托一世越發受到希臘人的愛戴。
希臘政府雖然依舊負債累累,但經濟已經開始向好。
如果換成其他人能把當年那個搖搖欲墜的希臘經營到今天這個局面一定已經志得意滿,然而奧托一世卻並不滿足,他還有更偉大的理想——恢復拜占庭帝國的疆土。
在這個邏輯之下,希臘人一直在尋找機會、蒐集情報、積蓄力量、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完成他們偉大的理想。
俄國人劍指巴爾幹這件事讓希臘全國上下都很震驚,畢竟俄國人要是奪走了君士坦丁堡,那希臘的偉大理想豈不是要破滅了?
弗蘭茨第一時間就告知了自己這位表兄不要輕舉妄動,俄國人很有可能只是虛晃一槍,畢竟這個季節並不適合出兵。
而且在大局上講,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允許俄國奪取君士坦丁堡,所以奧托一世也沒有必要擔心,一切如常,靜待時機就好。
奧托一世本就是一個志大才疏之人,弗蘭茨讓他靜候時機倒是正合他意。
本來已經躺平的奧托一世甚至打算去荷蘭度個假,但他的幕僚們卻是心急如焚,甚至有人跳出來批評奧托一世懶政。
於是乎奧托一世只能帶着怨氣留在了雅典,這時又有幕僚建議道。
“國王陛下,俄國進攻奧斯曼帝國對我們希臘來說正是一個機會。”
“我說了多少次了?等!我們又不是俄國人說撕毀停戰協議就撕毀停戰協議,我堂堂科穆寧家族血脈的繼承人不要面子的嗎?”
奧托一世不耐煩地吼道,幕僚們也很無奈,他們不知道這位國王究竟想要做些什麼,一會兒嚷嚷着要復興拜占庭,一會兒又在這裡坐失良機。
“陛下,我們不是要立刻撕毀停戰協議,也不是要立刻開戰,但爲了您的偉大理想,我們總該早做準備纔是。”
“說。”
那位幕僚上前一步說道。
“陛下,我們應該現在徵兵,準備糧食,等到機會來了才能抓住啊!陛下!
上次我們正是因爲準備不足所以纔沒能拿到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
奧托一世一下子坐起身來。
“有道理!有道理!”
奧托一世對這種說法深以爲然,他也覺得之前是實力不足所以纔不得不把吃下的吐出來。
被尼古拉一世這麼搞了一次,奧托一世深以爲恥。
奧托一世所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弗蘭茨和奧地利,他連和尼古拉一世一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弗蘭茨只是讓他別輕舉妄動,別去招惹俄國人和奧斯曼人,又沒說不能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