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佐瑪約安排好晚上值班的部落戰士,陪着周吉平等人向部落營地走去。
佐瑪約說:晚上出來禍害耕地的動物反倒不如白天多。因爲食肉動物也是晚上行動的,晚上在一點隱蔽都沒有的曠野上採食,無異於自殺,何況部落戰士們會晚間點燃的幾堆篝火,這也起到了很大的威嚇作用。
走上劍麻叢圍合的小路,一個身影從草從後轉了出來,是布科。迴避着衆人的目光,他怯生生地加入耕地戰士的隊伍。看着他有些緊張兮兮的表情,周吉平估計他是一直等在這裡的。不過,如果一會兒有人問起這件事,自己該怎麼應對呢?
晚餐前,是部落例行的彙報時間。佐瑪約向酋長彙報了周吉平今天在耕地的那番佈置和成功帶人擊退狒狒羣的事。聽了佐瑪約邀功似的彙報,酋長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轉頭與兩位長老商量了一下,纔對周吉平說:“部落加強了守衛力量,現在你不要把精力全放在保護部落上,經常去耕地看一看也是應該的,畢竟再過幾天耕地就要收穫了。但是每天你必須要巡查部落兩次,如果這期間再發生豹子傷人的事情,你也是要受刑的。”
身兼兩職?周吉平有點意外,本來讓自己負責營地安全就是偶然事件引起的。耕地那邊的工作還沒撤消,自己應該是哪頭的就有點模糊,現在酋長一句話,自己的身份明確了,地位也似乎更高了。但周吉平是管人呢?還是被管呢?這一點酋長似乎還是沒有講。是故意,還是遺忘?
不過讓周吉平意外的是:自己動手打人這件事,倒象是沒發生過一樣,根本沒有人提起。那個布科,也沒有出現在他父親朋熱身邊,按伊琳的說法,布科已經獨立了,只能跟部落戰士在一起。
這事就這麼完了?當然沒完。
就在人們快吃完飯時,布科被人揪到廣場上來了,原因是——偷竊。
現在達蒙部落,即使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有部落戰士在營地內巡視。當幾個部落戰士巡查到長老木馬貝的草房時,發現布科拿了一支角矛,正偷偷摸摸地從草房裡走出來,當場人髒俱獲。
布科跪在廣場上,眼前放着他偷竊的髒物,低頭不語。
很簡單的事情,偷竊的結果就是要執行笞刑,酋長直接下了命令:二十荊條。
周吉平可是見過這荊條的威力,佐瑪約身上的傷痕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二十荊條打在那孩子身上,他受得了嗎?看看布科的父親朋熱,朋熱只是認真地看了一眼跪在廣場上的孩子就不再看了,彷彿那個孩子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佐瑪約呢?根本找不到,應該在遠離篝火的黑暗裡吧。
“NO,NO,NO。”看行刑的酋長隨從就要動手,周吉平又出來解圍了。
行刑似乎是件很平常的事,布科即將捱打的事情根本沒人注意,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停下自己就餐的動作。如今周吉平一出來解圍,人們卻都停了下來,目光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
周吉平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有點莫名其妙。拉上伊琳這個業餘翻譯,周吉平來到布科身邊。
“先等一等,我可以問問他爲什麼偷竊嗎?”周吉平向酋長請示。
得到酋長的同意後,周吉平蹲下身來,問低頭跪着的布科:“你爲什麼偷東西,偷了什麼?”
“我偷了角矛,因爲我矛斷掉了。”伊琳在旁邊翻譯着布科的話。
“你爲什麼要偷?爲什麼不去再領一根?”周吉平問。
布科略略擡起了些頭,眼珠有了點生氣,臉上露出一點可憐的神色:“不小心弄斷矛也是要被打的。”
唉,周吉平皺了皺眉,站起身來。“不要打他了,是我不小心弄斷了他的矛杆。”向酋長說完,接着向伊琳示意,讓她講一下午發生的事情……
“呆俏順$%@@$”伊琳剛講完,一個獵手就跳了出來,態度傲慢地大聲說着什麼,細長的手指誇張地揮舞着,惹得另外幾個獵手也隨聲附和着。
“他們說什麼?”周吉平問伊琳。
“他說:‘不可能,矛杆很結實,用手臂是擋不斷的。’”伊琳說道。
“你可以讓他們來試試,用他們的手臂碰碰我的。”周吉平說完,看了一眼酋長。酋長倒是有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一直冷靜地看着事情的進展。
獵手們一陣喧譁,幾個獵手嘻笑着,推搡着,商量着誰來和周吉平試試,卻根本不把布科還在等着行刑的事放在心上。結果最早說話的那個獵手被衆人擁了上來,其他獵手則一邊吃着飯,一邊擺出一副看戲的樣子。
周吉平和那個獵手點了點頭,在伊琳的幫助下,兩人呈側向相對,兩人的右臂舉起來,前臂貼在一起。兩條手臂,一條皮膚黝黑,細長;一條皮膚呈淺銅色,肌肉脹鼓。
鐵臂功,是周吉平自小就習練的武術基本功,閒暇時候在樹上成百次上千次的磕打,把雙臂練得如同鐵條一般。這種功夫實用性極強,在格鬥和拼打中,有這種功夫護體,就可以順利實現借力打力和打防結合。在偵察大隊的格鬥訓練中,周吉平曾在極端的劣勢情況下,用鐵臂鎖住了人高馬大的呼日嘎而名燥一時。
在周吉平的指導下,兩人效仿磕斷矛杆時的發力方式,兩條手臂同時分開,接着雙臂迅速向一起揮擊。
啪——一聲輕微的撞擊聲,哦——獵手疼得一抱胳膊,原地轉了一圈兒,呲牙咧嘴。他不知道,在碰撞的時候,周吉平使了點壞,手臂在相撞的瞬間,手肘迅速地外旋了一下。正是這一次發力,讓普通的撞擊變成了有力的鞭打。
哦——呵——呵——
獵手們發出高亢尖利的長音,顯得很興奮。
吃虧的獵手卻不服氣了,趁周吉平轉身的當兒,伸手向周吉平肩膀抓來。不料他的手剛一挨周吉平的肩,周吉平的肩卻象有意識的泥鰍似地向下一沉,獵手一下抓了個空,一楞神兒的當兒,手腕卻被周吉平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