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酋長把一件東西塞到周吉平手裡:“你要保守達蒙的秘密,達蒙是草原各部的領袖,達蒙要帶領草原各部讓草原興盛起來,要讓伊瑪拉草原成爲草原各族的樂園。你是第一個主動提出保守祖龍之淚秘密的人,是個誠實可信的人。這個給你,也許你會感受到祖龍神的神聖力量。就像你說過的那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酋長起身欲走,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對周吉平說:“那隻豹子,快來了。”
酋長走了,周吉平擡起手,看到了酋長放到他手裡的東西:是一塊用鐵皮鑲嵌在骨突裡的鑽石!大小像一枚飽滿的紅棗,紅色的棗,鮮豔如血,每一個棱面都反射着璀璨的光芒。牙黃色的骨骼,鏽蝕的鐵皮,豔紅的鑽石,卻給人一種冷森森的詭異感覺。
“這是祖龍的血淚。它貯存了祖龍的精血,達蒙人相信他能給人以力量。”伊琳看着周吉平手裡的鑽石解釋道,接着又添上一句:“父親很信任你。”
“這個給我了?”看着手裡的血鑽,周吉平的頭昏昏的,“這麼大一塊鑽石,就這樣給我了?”周吉平不敢想信這是事實——這麼大一塊鑽石,絕對是天價啊。
直到伊琳再次提醒,周吉平才把血鑽放在隨身的獸皮囊裡。不時地隔着獸皮囊捏上一下,纔會覺得剛纔的事情,不是自己的夢境。平靜的心,因這塊血鑽的影響,又無法平靜下來了。
還有兩天就要收穫了。
晚飯時,巫師帶領部民進行了祈禱,向天地和達蒙的祖龍之神祈禱,希望今年能夠多收穫一點兒。周吉平的心則一直亂亂的,機械地跟着別人做樣子。
直到晚飯後巡查部落時,周吉平纔想起酋長說豹子快要來了的事情,會是真的嗎?豹子也確實該來了吧,部落收穫後就將東遷,它的機會不多了。這種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巡查到每一個點,周吉平都挨個叮囑值勤的部落戰士晚上要加強戒備,告訴他們也許豹子就要來了的消息。部落戰士們還好,只是那些用鐵矛的獵手們對周吉平似乎不愛答理,那神情彷彿在說:一個做賤業的人,也來管我們?
坐在草房裡,藉着門縫裡透進的篝火光亮,周吉平久久端詳着手中的鑽石。就因爲它,今晚練功很難進入狀態,妄想紛飛不說,就連控制妄想的最有效辦法——數息都進行不下去。
紅,紅的熱烈,紅的妖異,像血,像火……
修車鋪裡,周吉平正忙碌着,舉升機上架着一輛全新的奧迪,是鎮zf的車。
只不過是例行保養而已,這錢掙得可真容易,雖然收的錢有一半兒都要給人家做提成,但還是要比別處掙得多——腐敗啊,那句話叫什麼來着:一頓飯一頭牛,屁股底下坐棟樓。呵呵,關自己什麼啊,要不是堂兄幫忙,這麼大的活自己哪能包下來……
保宏端着汽油盆走進來,準備給一輛老型的轎車清洗化油器,這輛車是公安局的。
車蓋已經打開了,保宏發現自己忘記了拿刷子,就隨手把汽油盆放在電瓶上……啪——鐵製的汽油盆成了導體,一道電弧閃起,整個汽油盆裡的汽油瞬間燃燒了起來,幾米高的火舌迅速舔燃了木質的屋頂。
“快救火!”周吉平滿眼都是妖異的紅色火光。
保宏被嚇傻了,看着燒成一團火球的汽油盆,足足楞了二秒鐘,接着他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驚人舉動——端起汽油盆向門外衝去。
“快救——”火字硬生生地塞在周吉平的嘴裡,連忙向門口追去。
哐!汽油盆被扔在街上,門外的保宏也變成了一個火球。
“快救火!”門外的工人們指着廠房裡喊,桑塔納也已經燒了起來。
奧迪!!!周吉平急忙跑回廠房裡,急匆匆地按着按紐,想把舉升機上的奧迪放下來,但放到一半兒,大火燒斷了電線,舉升機停了下來……
門外亂成了一團,幾個工人架着欲哭無淚的周吉平,免得他衝進火海里面。
終於,消防車來了,水龍鋪在地上,忽地充滿,一條水線撲向火海……
水線……?怎麼回事?
那水線怎麼像在自己身上游走?淡淡的,溫熱的,一股水線。從小腹流出來,直過會陰穴,引起會陰穴一陣跳動,那感覺像過電,卻一點也不痛苦,很舒服的感覺……
難道要通小週天?我沒練功入靜啊?但此刻周吉平不敢多想,生怕影響到真氣的運行而走火入魔。他慢慢地盤坐好,全身放鬆,小腹緩緩起伏,呼吸綿綿不絕。周吉平用意念關注着這股熱流,感覺到它緩慢而又堅定地向命門穴流去……忽然,那股熱流停了下來,停在了周吉平腰部舊傷那裡。
完了!周吉平暗歎,這傷腰,一時半會兒過不去的,今天是別指望通小週天了。向師傅說過,真氣會自動找病翻病,如今它停在腰傷這裡,哪是一時半會過的去的?
周吉平想錯了。雖然那股熱流象是被一道堤壩擋住了,但後續又從丹田裡有更多的熱流涌了出來,直向腰傷處聚集過來,綿綿不決。腰傷處越來越熱,也越來越脹,那股熱流象憋在血管裡的血液一樣,硬硬的頂在腰部,聚集的力量也越來越大,似乎隨時會把皮膚漲破。
恐懼,一下子包裹了周吉平,該不會真的走火入魔了吧?我沒加任何意念啊?今晚的真氣怎麼忽然出現並且發動了?而且力量還這麼強,似乎是源源不絕的。
好象那股真氣能聽明白周吉平內心裡的聲音,上攻的力量安慰似的稍稍緩了緩。接着又以更大但柔和得多的力量一下下衝擊着腰部的血淤部位,那感覺就象有一隻溫和的手在用恰到好處的力度按摩着……周吉平舒服的差點哼出聲來。
轟——不大會功夫,那股氣流一下子衝過了腰部,周吉平渾身一震,被雷擊中了一樣完全動彈不得,全身被一道無形的氣勁鎖住,就象那次遭遇鱷魚時的情形,甚至這次連聲音也發不出。
可那股氣流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衝玉枕過鵲橋直達氣海,稍一停頓直歸丹田。接着,這股真氣閒不住似的,又從丹田裡發動而出,繼續剛纔的路徑,沿督脈而上,順任脈而歸,往復不息。
恍然間,周吉平覺得自己進入了空靈狀態,不用意念身體就已經完全地放鬆了。
……
忽地一聲響,流連於空靈狀態中的周吉平猛然驚覺,激靈一下打了個寒戰,真氣嗖地一下回歸了丹田,人也瞬間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周吉平感覺得到:是它,那隻豹子,它來了!他感覺到它從樹上跳下來的震動。
顧不得想很多,周吉平一軲轆身從牀上爬起來,輕聲叫道:“伊琳?”沒有回答,伊琳睡得很沉。顧不得那麼多了,周吉平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東西,推門走了出來。
四下裡看了看,部落營地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營地外圍,幾堆篝火還在燃着,部落戰士低低的談話聲遠遠地傳來,不甚清晰。擡手把角矛從籬笆牆上抽下來,努力平靜下心神,用耳朵聽着,用心感覺着,什麼聲音都沒有,似乎一切正常——可部落營地裡的小蟲子爲什麼不叫了?
“安卡?祖貝?”周吉平低聲地叫着。鄰近的草房裡很快有了迴應,兩人先後從草房裡鑽了出來。
周吉平用手比劃着告訴他們,豹子來了。兩人猶疑着對視了一眼,不過還是很快地從草房裡取出了長矛,跟在周吉平後面。
聽到周吉平幾人的腳步聲,部落戰士們紛紛警覺地站了起來,長矛都握在了手中,矛尖向下,隨時準備投出去。
通過安卡和祖貝,周吉平把豹子可能來了的消息告訴衆人。衆人也都帶着疑惑提高了警惕,開始四下搜尋着。緊接着,聽見有異常動靜,幾個在部落營地裡遊走的獵手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黑黑的眸子閃着野獸似的寒光,攔住正在搜索的人們尋問緣由。
聽到豹子可能來了的消息,幾個獵手把頭湊在一起,互相間彼此詢問了一下,卻都搖搖頭表示沒發現異常。幾人轉頭把目光投向周吉平,看到周吉平很焦急的樣子,這幾個獵手也都心下惴惴。小心沒大錯!幾個獵手相互點了點頭,領着部落戰士開始仔細地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