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地講,周吉平這種屢敗屢戰的“光棍”態度還是很科學的。一邊走着周吉平已經開始謀劃下一步的行動,不再想勘探隊那攤子事兒了。多次的厄運經歷,已經讓他學會了謀定而後動,說起來這也是老天給他的一種生存能力吧。
繼續走了一會兒,追兵一點影子也不見,趴在地上靜靜的聽了聽,周吉平確認追兵被甩掉了。找了個灌木從坐下來,擦着額頭上的汗,罵着非洲的太陽。在赤道附近,樹低下根本沒什麼陰涼,太陽光毫無遮攔地砸下來,走得久了會讓人熱得頭暈目眩。
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經幹了,想着還有三百里地要走,周吉平把褲子連同內褲一塊脫下來,把內褲扔進揹包,空身穿上了外褲——這是在部隊時學到的長途行軍規矩,穿內褲走得久了,汗水出得多,打溼的內褲會緊勒在大腿上,會把襠磨爛的。只有部隊那種87式大褲衩纔可以在行軍時穿,不過非洲的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少一層還是很鬆快的。
接着周吉平從揹包裡取出一卷綁腿布,開始給自己打綁腿,這也是爲了長途行走的準備之一。在非洲毒蟲毒物很多,打上綁腿就安全了許多,也不容易被各種雜草荊棘掛住褲子。
這副綁腿是特種部隊專用的,不僅強度大還透氣,是戰友小龍隨背囊一起寄給自己的。小龍還告訴周吉平,當年的老部隊如今已經升格成了特種部隊,裝備比起以前更是先進了不是一點半點。當初周吉平就是爲了保護小龍,才受傷結束了軍旅生涯,小龍一直很愧疚。其實周吉平一點也不怪他,要怪也只怪是自己運氣不好,自己要比今天的斯萊德幸運多了,唉,一條命丟在非洲,剛25啊!
想到斯萊德,剛打完綁腿的周吉平馬上想到自己正在幹什麼,加快速度打完綁腿,收拾好揹包緩緩站了起來。
剛剛起身,周吉平又馬上蹲下了,追兵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追到身後不到200米的地方。
大意了,媽的,真快啊,本以爲甩掉了呢!
隱身在草叢裡觀察了一下,只有三個人,記得剛纔好像不止這幾個呢,估計是分兵了。可能是想來個左右包抄,只是沒想到自己走了窪地,偏離了最初的方向,所以正好遇上其中的一路。
在枯草的背景裡,人走在其中特別顯眼,現在這個距離對方開槍自己最危險,怎麼辦?跑,自己肯定跑不過子彈的,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敢拿命賭這幾個部落警察的槍法。
幹掉他們?周吉平被自己頭腦裡跳出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殺人,有必要這麼做嗎?如果萬不得已做了,會不會引起部落警察對自己的追殺,會不會引起國際糾紛,自己會不會成爲殺人犯?什麼破國家,什麼破法律。蒙塔亞,回想以前在新聞裡倒是聽過這個國家的名字,但都是和部族仇殺、戰爭、饑荒連在一起的。
噠——
正在周吉平不知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時,西面遠遠地響起了一聲槍響,聽聲音距離估計有幾百米遠的樣子,幾個土著警察聽見槍響,立刻向兔子一樣朝響槍的地方飛奔過去。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看看幾個部落警察頭也不回地向西跑去,周吉平也弓着腰向南跑了下去。
看來自己的運氣還不算太壞,管他們爲什麼打槍呢,機不可失啊。
這一跑,足足跑了二十分鐘,跑得大汗淋漓的。開始還彎着腰跑,後來看不見部落警察的背影了,周吉平也直起了腰撒開了速度,不信偵察兵出身的跑不過你!
光顧着跑了,連自己身後幾隻驚飛的鳥都沒發覺。
一直跑到一條河邊,周吉平才收住了步子,追兵應該已經遠了。這條河比剛纔勘探隊駐地那條河寬闊了不少,看兩邊的土崖高度就可以看得出來,雨季的水勢應該很恐怖。但河兩邊陡立的土崖,讓周吉平一時找不到過河的辦法。
沿河走走看看吧,西面有追兵,向東。
沿着河岸邊高低起伏的地勢,周吉平向東走去。半路上看見幾棵矮矮的小樹,周吉平從揹包中取出一柄M9軍用匕首,砍斷一棵小樹,他想做一根探路手杖,非洲的毒蛇太多了,用它來“打草驚蛇”吧。
的確,周吉平打草驚蛇了,不過他“驚”的“蛇”正是那幾個正在追蹤他的部落警察。此時兩路部落警察已經合爲一處,正在向周吉平這邊靠近,剛纔那幾只驚飛的鳥說明,有人在這個方向出現。
遠遠地,部落警察看見一棵三米多高的小樹在晃,一聲吆喝就向伐木工周吉平追來。
晦氣,周吉平一邊感嘆這幾個傢伙陰魂不散,一邊暗罵自己太大意,兩次了,要不是運氣好自己早就完了。哎,運氣?什麼時候自己也有運氣了?難道自己開始轉運了?
來不及多想,周吉平沿河直向東跑去,儘管部落警察看得見周吉平,但目標遠在射程之外,他們也沒貿然射擊。
跑着跑着,前方的一片紅土崖上驚起了大片的鳥羣。鳥羣一起,河對岸同樣的鳥羣也受驚飛起,雖然談不上遮天蔽日,但少說也有上千只色彩斑斕的長尾鳥在空中飛舞。周吉平把目光投向對面河岸土崖,只見暗紅色的土崖上,排列着成百上千的像陝北窯洞那樣的鳥巢,整個土崖壁組成了像莫高窟那樣的鳥洞羣。彎腰看看腳下的土崖,也是如此。
機會!運氣來了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