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線人

如果不是親眼來看的話,曹博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黑社會竟然發展成這種程度。

在他的印象里社團也就是一羣瞎混混集結在一起,沒事喝個酒打個架收個保護費之類的,但是當他真正接觸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曹博才知道之前自己有多麼淺薄了。

在濟州島上雖然團體和勢力很多,並且分佈很雜,但是遊客是輕易看不到他們的。或許你到濟州島上去玩,看打漁、燒烤的漁民,帶着斗笠兜售小飾品的小販,他們沒準都屬於哪個社團,平時性格脾氣好得很,但是一旦涉及到團體的利益的話,那麼他們會義無反顧的和對方拼命的。

而且就如同宋仁雄所介紹的那樣,現在的社團都有自己的產業,他們已經不光依靠收保護費而賺錢了,而是憑藉着白道上的買賣維持。之所以他們平時不會出來鬧事,就是怕嚇到那些遊客,如果濟州島沒人來的話,那麼他們無異於自己把自己的飯碗砸碎了。

“而且那些龍頭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物,他們不會輕易就出來見人的,即便是有人故意想要把他們激出來。”宋仁雄告訴曹博千萬不要打算硬來,因爲到時候他會發現,自己想要見的人一個都沒見到,反而那些老大都有高級律師,一旦控告曹博他們也是很難處理的。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如果黑社會已經發展到如今的地步的話,不但深入了民心而且也學會了使用法律,那麼還有什麼能夠對付他們呢?

“見一個殺一個!”許褚十分不屑宋仁雄的觀點,他覺得只要幹掉幾個人、或者砸壞幾個店鋪,那麼那些人自然就會出來!

不過曹博卻已經明白了宋仁雄的意思,就怕等不來社團的人,反而被警察堵在家裡啊!

既然宋仁雄提出這個建議,那麼曹博覺得他應該有些辦法。

果然宋仁雄告訴曹博,他們的基地駐紮在這裡,當然有一些小社團爲了生意主動來巴結他。雖然軍事基地是軍事管制,但是有些類似於日用品、特殊的食物之類的,還是需要在島上就地取材的,那些社團下屬的店鋪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而宋仁雄代表的軍方,自然也不希望在這裡惹出什麼是非,所以他們也很樂意和下面的社團合作,反正大家各取所需,也沒有什麼利益之間的衝突。

“和我關係比較好的有個叫做黑龍會的,日常採購之類的就由他們處理。”宋仁雄說這個黑龍會的勢力在韓國很大,而濟州島這裡的只能算是下屬的一個小分會,當初之所以選擇和他們合作,就是想要在特別的情況下獲得某些重要的情報,畢竟黑龍會耳目衆多,也能夠幫助宋仁雄不少。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錯,並且以前我也暗示過這類的意思,我想我們可以先去找他們問問。”宋仁雄說到這裡,蔣幹突然問了一句:“如果說他們經常出入基地的話,那麼這件事會不會是……”

蔣幹的猜測曹博也曾經想過,畢竟那個黑龍會熟悉基地佈置,並且他們出入的話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不過曹博的心裡還存在着幾個疑點,所以他纔沒有立刻問出來,沒想到蔣幹竟然先說出口了。

不過宋仁雄倒是信誓旦旦的保證肯定不是黑龍會搞的鬼,因爲現在黑龍會已經是一個很龐大、很有組織的團體了,他們有着穩定的收入和數目相當可觀的利潤,黑龍會沒有必要到基地裡偷東西,況且如果真的被查出來的話,那麼也會直接影響到黑龍會在本地的利益。

“我想也應該是這樣,畢竟他們沒有理由打破現在的平衡。”曹博知道一個已經成型的團體,他們不會去做一些冒風險的事情,而像是偷竊基地庫房的,應該是一些想要上位的小幫會,因爲他們的實力還不足,所以纔會動軍事基地的主意。

意見達成一致之後,宋仁雄從基地裡弄了兩輛普通的轎車,本來他們想要開吉普的,但是那種車出去比較扎眼,所以還是換成了大衆一點的。

宋仁雄載着曹博、許褚和蔣幹做頭車,而金炳榮他們則跟在後面,宋仁雄也算是輕車熟路,開出了基地之後一路向北,那邊是旅遊商業區,而黑龍會的分會也在其中。

車子停在了一個小商店後門,這一條街都是賣旅遊紀念品的小店,有的看裝潢就是歷史悠久有些年頭,宋仁雄告訴曹博這裡不但有一些小工藝品,而且出售一些韓國的‘古玩’。

對於古玩曹博倒是不感興趣,而宋仁雄也告訴曹博,其實這裡的古玩絕大多數都是贗品,即便真的有幾朝幾代之前的,也都是一些小而不言的東西,即便是拿到外面也不值錢,只不過是騙那些國外來的冤大頭的。

推開了門曹博聞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的味道,真沒想到這種小店的環境竟然相當的不錯。而夥計似乎也認識宋仁雄,看到他帶了一大幫人過來,急忙拉開裡面的門,讓大家趕快進去。

裡屋是住宅兼倉庫,曹博看到入門處擺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再往裡面走則是一個被箱子隔成的房間,擺着一張雙人牀還有一架電視,牀上躺着一個個子不高的瘦子,此刻正在半睡半醒般的看着電視。

宋仁雄招呼了一句,而那個人反映了幾秒才從牀上跳了起來,看他睡眼惺忪的樣子,剛纔確實是睡着了。而曹博不經意的發現,這個瘦子坐起來的時候行動有些遲緩,並且腰間稍微隆起了一點,不知道是藏着什麼東西。

宋仁雄給曹博作了介紹,那個瘦子叫崔南校,曹博聽了這個名字稍感好笑,幸虧這個崔南校不懂漢語,否則非得去改名字不可。

宋仁雄和崔南校用韓語簡單的聊了兩句,接着宋仁雄告訴曹博,這個黑龍會分會的聯繫人最近沒收到什麼消息,說是有人進了基地偷東西出來。並且就連濟州島的黑市交易裡,也沒見過類似於軍用品的東西。

似乎是爲了證實自己所說的都是事實,崔南校還東翻西找的在牀頭摸了半天,然後將一張打印紙遞給宋仁雄。

宋仁雄很仔細的掃了一眼,然後告訴曹博,這張就是最近地下交易的明細單,而他也很認真的看過了,除了一些古玩、違禁品之外,根本就沒有一樣基地丟失的東西。

按照道理說這些幫派即便是沒有合作,但是出了事情也應該有人透露一些事情出來啊,畢竟下面還有那麼多小弟呢。

可是這個崔南校卻說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這個在於曹博這裡看有點不太正常。

側頭看了看宋仁雄,曹博發現那個傢伙也有些無奈的表情,本來宋仁雄和黑龍會接觸,就是想要在最關鍵時候來點情報,可是沒想到現在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人家卻百般推搪,就看那份交易明細單,就知道這個崔南校早就知道宋仁雄要來找他,並且也準備了應付他的東西。

黑社會是不值得信任的啊!曹博心中苦笑一聲,然後和宋仁雄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不過在臨走之前,曹博還是很禮貌的和對方握了下手。

“哎呀!”可能是屋子裡的東西太多,曹博腳下突然絆了一下,然後向崔南校的方向倒去。崔南校急忙伸出雙手來扶,雖然他第一次見曹博,但是看他能夠和宋仁雄單獨進來找自己,那麼這個帥氣的年輕人肯定有一定的勢力,說不定是哪個將軍的兒子。

不過身手可就不那麼好了,走兩步竟然還會扳倒。

崔南校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他還是上前扶住了曹博。曹博一個勁兒的點頭說謝謝,雖然韓語並不太好,但是簡單的交流他還是會的。

和崔南校寒暄了幾句之後,曹博和宋仁雄迅速的離開了這個小店,當兩個人鑽進了車子裡的時候,宋仁雄還爲沒有做成事感到不好意思呢。

“結果不錯啊!”曹博似乎對這個結果相當的滿意:“我猜崔南校起碼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因爲某些原因不說出來罷了。”

“什麼?”宋仁雄脾氣火爆,他聽了曹博的話大罵一聲,然後從車子裡掏出手槍就要下車,看來他是想逼問崔南校,爲什麼要欺騙自己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曹博卻一把將宋仁雄拉住,和他在小店裡的腿腳不利索形成鮮明的對比。

“如果他不想和我們說的話,你就算殺了他,我估計他也不會說的。”曹博讓宋仁雄冷靜冷靜:“你和他們打的交道比較多,你知道我說的是沒錯的,對吧?”

宋仁雄聽了曹博的話稍微冷靜了一下,接着反問道:“曹先生,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崔南校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也是猜的!”曹博微微一笑,給對方提了個醒:“剛纔見他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傢伙在牀上睡覺,按道理來說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就算黑社會的也應該起來了吧?而且他爬起來的時候身體不太協調,好像是左側腰部使不上力氣,當然你可能沒注意,我也只是因爲做過見習醫生,所以纔對這個比較敏感。”

後來曹博故意去和對方握手,就是要肯定自己的判斷:這個崔南校腰部受了傷,而且後腰上貼了膏藥,這是曹博接近之後聞到的。

而且最值得懷疑的就是崔南校的雙手有點紅腫,胳膊上有些小劃傷,曹博推斷這應該是崔南校昨晚用砍刀、棍子之類物品打架的時候,因爲時間比較長,雙手握着武器的時候比較用力造成的。

“還記得我們在來的路上曾經說過,如果是一個小社團得到那批物資的話,他們一定會趁勢而起的,昨晚崔南校應該就經歷了一場羣毆……”

“那我們?”宋仁雄現在對曹博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想到他只是握了握手,看人家一眼就能夠分析出這麼多事情。

“肚子餓了,我們先吃點東西,等會兒晚了再說!”曹博摸了摸肚子:“真是的,來這裡這麼久還沒玩過,真是夠倒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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