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讓孟星河在這裡自我審視。
這世上的事情,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因爲所以。
當一切被推動着,變成了眼前這般摸樣,那麼無論是什麼,都要迎面而上。
“這可真不像你會說的話。”
“這股卑鄙無恥的勁,倒是和我像的十足。”孟星河說道。
滾滾的火焰裡,濃濃的黑煙在不斷的席捲,狂風依舊肆虐着這片原本富饒的土地。
滾滾的殺孽,還有許多藤虎死後,殘魂在湮滅之前,散落在空氣中的怨恨、不甘、詛咒等等情緒,都被孟星河毫無障礙的接收。
嗯···有一點點可惜的就是,有幾個格外強大的藤虎殘魂,它們似乎知道了須彌和尚的作用,所以大部分的怨恨貢獻給了須彌和尚,以至於孟星河的收益減少了許多。
至於孟星河爲什麼,不去直接捕捉那些殘魂吞噬?
當然是因爲,就在他的對面,還站着須彌和尚!
“早該想到是你了!沒想到還真是,你既然拔了刀···那你就必須死。”須彌和尚盯着孟星河說道。
孟星河目光閃爍,然後嘆息說道:“其實···太昊仙帝現在根本不可能活···你選錯了。”
孟星河這也算是變相的透露了一些內幕。
不過···這樣的隱晦提示,實在是太過於隱晦了,所以須彌和尚完全沒有聽懂,只是將這句話,當做了挑釁。
“你還是那麼喜歡呈口舌之利!”須彌和尚嘆息說道。
下一個瞬間,他卻已經不告而宣戰。
他不是來找孟星河決戰的,更不是來了斷過往的。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了孟星河,阻止他拔刀斬向太昊仙帝。
讓太昊仙帝能夠從容復甦。
悄然無聲的,就在孟星河的心口處,一朵金色的蓮花綻放。
與此同時,大量的佛音開始在他的腦中迴響。
過往他所有的殺戮,所有的罪惡,所有的業障,此刻都被點燃。
熊熊的業火,從心靈之中燃燒,就像是要焚盡他的靈魂,甚至藉由分身與本體之間的聯繫,燒向本體。
這就是佛法的微妙之處。
常見於須臾之間,不見任何的蓄力、起手、徵兆,作用往往就在個人的心靈,只要心中有惡、有罪、有孽、有執着、有癡迷,它便有機可乘。
而這萬千世界,芸芸衆生。
究竟幾人,可自信問心無愧?
孟星河周身業火纏繞,一瞬間已經腐爛了他的半邊身體。
他卻不慌不忙。
於業火糾纏之中,手持一個智慧印,呈佛陀之相,安然自如。
那過往的罪業,皆在其心中消散。
殺生爲護道,所持皆正行。
佛爲正,魔亦爲正。
我道至高,我道至正!
熊熊業火,頃刻便在孟星河的身上熄滅。
心口的那朵金蓮,反而變成了一朵綻放鮮活,收攏了大量業火的業火紅蓮。
孟星河朝着心口一比劃,竟然將紅蓮從心口摘取了出來。
手持着蓮花,微微轉動着花瓣。
擡手一送,便朝着須彌和尚飛去。
“說起來,這也是你我真正的第一次正面交手。”
“你送了我一朵佛蓮,那我便也送你一朵魔蓮。”
“看看究竟是你的佛性更強,還是我的魔心更深。”孟星河張口說道。
那紅蓮飛的很慢。
但是須彌卻無法躲。
所謂的佛法微妙,就在於以心換心。
讓自身的佛心,去感染對手,從而施法,方顯得微妙神奇。
若無一顆佛心,這佛法修行,便虛浮於外,不顯微妙,不顯玄妙,與那些三流的術法,就沒有太大區別了,頂多只有一些天然的屬性加成,對於邪魔外道,有定的震懾作用。
須彌本就是大彌陀寺的修佛天才。
他的師父卻煞費苦心,想讓他得悟禪機。
就是爲了讓他覺醒佛心,能夠將佛法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而事情皆有兩面性。
以心傳法,於微妙之間,震懾對手,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是佛法之強。
倘若佛心不敵對手之心性,或者被對方所克。
就會導致強烈的反噬,心靈的衝擊直擊佛心。
這就是佛法之弱。
所謂當頭棒喝,一朝頓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其實就是修行的捷徑。
也是屬於佛門修士的捷徑。
而所有走捷徑的,最終都要面對根基不穩這個問題。
業火紅蓮,成功的匯入了須彌的心口。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眼孔之中,白色的眼白,卻在迅速的消失。
明亮的眸子,此刻卻是漆黑一片。
原本只是沾染了墨色的僧衣,此時便在快速的被渲染成黑色。
猛然之間,竟然在須彌的身後,呈現出了一道巨大的魔神相。
此魔神八面而三十二臂,手持法杵、銅鈴、花籃、寶劍、**、寶瓶、宮燈、寶珠···等等一共二十件法器,其餘手臂皆持不同手印,卻並非佛家手印,而是於佛門衆多手印之中變化演變而來。
魔神周身攜混沌,隱隱吞吐着這片天地之間,一切的浩瀚沛然之氣,似有崩壞一切,毀滅一切,顛覆一切之偉力。
孟星河得見此魔神相,竟然心神懼意。
這似乎是源於種族的一種境界壓制。
“須彌···他竟然修成了魔神法相?”腦部仙域之中,林溪這個本體同樣驚駭莫名。
他這個正經天魔,都不曾接觸到混沌魔神這個‘概念’,只是朝着這個方向努力。
怎麼須彌這個和尚,卻已經到了這等地步,竟然有了魔神法相?
“有意思!”
“還真是有意思!”林溪嘴角掛着笑意。
同時念頭與孟星河高頻率同步,那於深寒夢境之中領悟的佛門真理,一一在孟星河的心頭演化,然後化作了他手中之印,身上之佛光,身後之佛影。
佛影身處黑暗,卻綻放光明。
腳踩蓮臺,手持錫杖。
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