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此時確實有賭的成分。
但是他賭對了。
在場的這些領導們,面對的局面是,如果不立即答應,還想推諉、拖延,就會有血濺當場的危險···並且還沒地方喊冤。
畢竟他們都站到了人民的對立面。
更站在了林溪的對立面。
那些兇惡的血獸們,還在籠子裡,虎視眈眈。
而答應了···也未必全是壞事。
僅僅只是被迫的,綁上了林溪的戰車。
所以,他們在小聲商量了三分鐘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做出了一個合理的判斷。
由滬都的一位副市長,站到了臺上,當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承諾。
“我們宣佈,滬都市即將撥款兩千萬,在開發新區建造一所,面向所有超凡者的成人高校。爲了保證該校,能夠立刻投入使用,維護廣發市民的權益,提高人民的知識需求,我們鄭重承諾···最多三個月,該校就會面向全國,進行招生。”
“同時,也委任超凡者協會的副會長葉繁,作爲該校的第一任校長,相關的招生、招師事宜,皆由葉繁會長全權擔當。”
話音剛落,掌聲如雷鳴。
負責宣告這個‘結果’的副市長,卻絲毫沒有覺得興奮。
而是狼狽的低着頭,走下了講臺,步履甚至有些蹣跚,絲毫沒有最初時,上臺講話時的穩健。
這件事,太大了···即便是他這樣的位置,若是操作不當,那麼他的政治生涯,也已然可以宣告提前結束了。
運氣好的話,還能平調到一個清水衙門,吃幾年響,直到退休。他甚至已經可以,提前約幾個釣友,沉迷釣魚,不可自拔了。
運氣不好,被查了舊賬,下半輩子可能就得在苦窯裡過了。
當然,這種代表政府,當衆承諾的事情,一般不會出現人走政熄的狀況。
何況···此時在場,做出承諾的,並不只有一位。
喧鬧過後,便是不捨的散場。當然,這也只是對普羅大衆而言。
所有的領導,都是匆匆而去。
他們必須儘快的迴歸自己的位置,去做許多相應的溝通、調整、應對。
在滬都新辦一所學校···這不是什麼難事。
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其實都有權利和手段,拍板決定。
即便是沒有直接統管權,也不過是多打幾個電話,進行溝通的事情。權利的方便之處,就在於互相方便。
畢竟···民辦高校,即使是有部分國家撥款,其實審覈難度,也不是太高···至少放到了一定級別以上之後,是真不算難。
但是,這是第一所超凡者的學校。
這原本是國家應該承擔的‘責任’,以及享有的‘權利’。
如今卻被林溪截胡,給獨辦了。
兩千萬的政府撥款···那是領導們爭取了許久,纔得到的‘份額’。
在林溪原本的計劃裡,本是不需要來自官方的一分一釐的。
甚至學校的地址,他都早已選好,學校的大樓,他也早就開發商業用地的名義,進行了修建。
如今,不過是缺個名義上的認同···。
講座過後,盛大的風潮席捲了整個成國。
與此同時,由林溪新辦的學校,發往全國的通知書,也已經奔跑在了路上。
林溪蟄伏的那段時間裡,並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血獸作爲一種稀缺的資源,爲林溪帶來了太多的利潤和隱形的人脈。
沒有人比林溪更清楚,什麼地方,存在血獸,又都是些什麼樣的血獸。
一切都已經成型。
一切也都似乎無法挽回。
滬都、京城···似乎許多間看起來相似的辦公室裡,都有幾個官威甚濃的大領導,摔了自己的電話。
他們只是在表現自己的憤怒而已。
而那些真正應該格外憤怒的人,已經開始做起了對應的安排。
比如···安排自己的人,想方設法的進入林溪的學校,去承擔更多的‘責任’。
必須絞盡腦汁的,試着將一個體制外的學校,拉入體制內,接受節制,也接受遙控,更接受調整。
借雞生蛋···這也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招式。
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許多人還是沒有熄滅他們的心思。
他們更願意,將林溪變成一塊招牌。
除了亮給別人看···再也全然無用了。
而這個時候,超凡者協會的作用就顯露出來了。
這本是一個鬆散的組織。
被切割分裂之後,就更缺乏組織性和團結性了。
然而,一所學校的出現,獵殺小隊的成立,都改變了這一切,改變了這個結構。
他們不僅擁有了利益,也擁有了上升空間,更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所以,當林溪的聘書,遞到他們中一些人手上的時候,他們欣然答應,無視了這背後,所有可能承擔的風險。
這世上,一切賺錢、抓權、獲利、得名的事業,都會有爭鬥、誹謗、挖苦、詆譭、陷害、打壓、敵視以及痛恨。
因爲資源就那麼多,位置就那麼大。
你站上去了,別人就沒地方落腳。
你吃飽了···就一定有人餓着。
只有那些最爲卑微、平凡、樸素、且看不到前程的職業,纔會在相似的地方,獲得相似的‘尊重’,受到一致的讚譽。
高尚的始終值得欽佩,世上的苦難,總需要有人去揹負。
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是不是更應該,讓那些承受和揹負苦難的人,去站在一個更加公平的分配位置?
現實往往卻又正好相反。
多少年後,或許你會發現,那些一心吃喝玩樂的,不一定不好。那些苦心經營,非要撈出點什麼,搞出點什麼,證明點什麼的···或許纔是許多苦難的根源。
掌權者,皆有殺人心。
既是要你安貧樂道,也是要你不要妄想。
從生到死默默無聞的配合演出,落得他一個名垂青史,萬古流芳。
林溪沒有去管更加細節的瑣碎。
再次重申···他並不是想要反對什麼,或者去爭取什麼。
他也只是一個卑鄙的竊道者而已。
他沒有時間去一步一個腳印的往上爬,所以纔會以這種彎道超車的方式,在短時間內,就走到了一個可能需要去經營幾十年的位置。
這樣的位置,並不是單純的擁有武力,就能站上去的。
就像,能夠製造和平主義者的科學家,也沒有能夠去真正的,發出他們內心的聲音。
除非個體的力量,本身已經凌駕於全部的集體之上,足以無視任何異樣的情緒以及情感。
林溪正是爲了獲得這樣的力量,才選擇了這麼‘曲折’的道路。
此時種因,將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