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想要替阿莎莉雅說幾句話,可是才微微張口,七月就擡起了左手,手背的一面對着耗子,示意讓他不必說話,耗子只好硬生生地嚥了回去,他和葉子都知道七月的作風,他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需要別人來左右。
“這就是你的決意嗎?”七月低頭詢問着阿莎莉雅:“不後悔?”
阿莎莉雅覺得有些疲倦,身體裡的力氣都被吸光了,要做出這麼一個選擇確實需要勇氣,可是阿莎莉雅覺得值得,確實如葉子說的,假如可以讓死去的人復活,犧牲自己的生命又有什麼呢?
秦始皇費勁一切求長生,倒頭來還是鬱鬱而終,由此可見,逆天改命的事情有多麼的困難了。
“嗯,我不後悔。世上本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我的生命固然重要,但是要復活一個人的難度可想而知,更不能白白去拿別人的東西,如此交換也可以心安了。”
“好,如你所願。”七月點了點頭,這一個答案足夠讓他滿意了,七月不會浪費多餘的口舌,當即沉聲念道:“出來吧,死神。”
“吱——”聽到了七月的聲音,一旁空蕩的位置頓時裂開了一道紫黑色的裂痕,空間在撕裂着!
裂痕越來越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裂痕的另一端傳來地獄深淵氣息,吹來一陣駭人的陰風,光是看到這一個陣勢,胖子徹底嚇昏厥了過去了,今天發生了太多心驚肉跳的事情,胖子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了,身體直接選擇了保護性地死機。
那三個人似乎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了,根本就沒有慌亂,稀疏平常地等待着死神的出現。
由於風太大了,把葉子的菸頭給吹滅了,讓葉子有些不爽,暗罵了一句:“早知道就不點菸了,每一次都把我的菸頭給吹滅。”
“哇啊啊,又有交易了嗎?”裂痕深處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冷笑聲,緊接着,四米高的裂痕徒然裂開,虛空之中,冒出了一個黑色斗篷,手持鐮刀的骷髏死神。
死神是判決生死的神明,有無數的形象,不過最常用的還是破爛斗篷的骷髏死神。
阿莎莉雅驚訝地看着這巨大的死神,漂浮在半空中,距離地面有一米多高,真的是連一點肉都沒有,只不過是一具骷髏披上了斗篷,然後手持着收割鐮刀,但是並不影響死神的恐怖氣息。
在神明的面前,阿莎莉雅感覺到了頗爲難受的壓迫感,這就是次元的差距。
死神伸出骷髏的手指摸着下巴,低頭看着七月,問道:“七月,這一次我們交易的對象在哪裡?”沒等七月回答,死神已經發現了靠在牆邊白輝的屍體,接着道:“就是他了吧。”
“嗯,復活他吧。”
死神仔細地看了白輝一眼,然後搖頭說:“他也是覺醒者啊,收費可不能像普通人類那樣1比10,要1比100。”
聽到死神的話,七月的眼睛瞬間變得冰冷起來,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讓人光是一睹就已經是背後發涼,這也是七月目前爲止第一次有其他的表情。
死神搖搖手指,說:“七月,別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看着我,雖然你可以殺了我,滅絕我的存在,但是死神還是會重新競選出來,下一個死神會不會讓我們的協議繼續呢?再說了,殺人對於你而言,有什麼難度呢?殺十個人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我只是負責收割生死,閻王還要審查。我和閻王再能幫你,上面還是有天地秩序看着啊,搞不好,我們也會跟着魂飛魄散。”
七月不再斜視死神,也不想繼續聽死神嘮叨,說道:“我知道了,今晚12點之前,一百個人頭送到你的面前。”
“嘿嘿,成交。”死神明明沒有任何的器官,卻發出了森然的笑聲,接着,他展開了手心,浮現出一個藍色的圓球,輕輕一吹,把這個圓球吹向了白輝的屍體。
藍色的圓球突然變大了起來,包裹着白輝的屍體,發出刺眼的蔚藍色光芒。
阿莎莉雅憧憬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等到圓球的光芒消散之後,白輝血肉模糊的身體又復原成了完好的樣子!血跡消失了,駭人的開放性傷口也消失了。
“好了,他已經復活了,不過還是要等一段時間,不過他死亡的一段記憶會消失。”死神看向了阿莎莉雅,心中一驚,疑惑地道:“girl,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七月冷聲道:“沒事的話,就趕快離開吧。”
死神收回了好奇心,大概是自己看錯了吧,妥協到:“是,是,我知道了。”
一邊應承着七月,死神退回到了裂痕裡,重新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謝謝。”阿莎莉雅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只能選擇輕聲道謝。
沒有任何的迴應,七月轉身離開,這一個舉動讓阿莎莉雅有些不知所措,她站了起身,對七月的背影說道:“這就完了嗎?我的命,你不拿去嗎?一百條人命,加上我的話,就成九十九條了。”
阿莎莉雅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羞愧,這是自己應該償還的代價,答應的承諾,阿莎莉雅就會去履行,如果感到後悔的話,阿莎莉雅也不會答應下來,背叛自己的諾言,是比死亡更加折磨的方式,阿莎莉雅寧願這條命不要,她也不會背叛自己的諾言。
別看死神復活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要讓死神願意幫忙復活一個人那就比登天還難了,不是誰都可以擁有這一個資格,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一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讓死神做出讓步。
七月停下了腳步,側眼看了阿莎莉雅一眼,淡淡地道:“我從來就沒說過要你的生命。”
阿莎莉雅愣住了,確實,七月根本就沒有提出過要取阿莎莉雅生命的要求,一句話,半個詞也沒有,只問了自己後不後悔,可能那就是七月的考驗了吧。
阿莎莉雅再次莊重地說道:“謝謝。”
第二次的謝謝,所包含的意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七月的所作所爲,不得不讓阿莎莉雅感到敬佩,雖然他不愛說話,面無表情,鮮有情緒波動,總是冰冷冰冷的,但是卻比許多衣冠禽獸要好不止千百倍了。
七月消失了,就眨眼的功夫,那神秘的三個人就消失在了眼前,彷彿那只是一場幻覺,從來沒有存在過。
阿莎莉雅趕緊回頭看了一眼白輝,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自己精神分裂的幻覺,白輝已經沒事了,只是安靜地睡着。
而另外一方面,御空而飛的三個人,正向遠處飛去。
耗子飛到了七月的右側,說道:“七月,一百個人會不會太多了,那死神也太得寸進尺了吧,再怎麼說,要殺一百個壞人也太麻煩了,我是沒有那一個耐心。”
葉子抱着後腦勺,仰天倒飛,悠閒地飛到了七月的左側,對着耗子道:“有什麼所謂,反正壞人總是殺不完的,而且異化的人類已經不算是人類了,就當做支線任務咯,殺了,又不會有人察覺,因果定律會自己修復。”
葉子的意思是,如果是非正常死亡的人類,受到類似於超自然的殺害而死去,因果定律會自動修復,人們會把這些非自然死亡的人類淡忘,最後自己連一點記憶都不會留下,任何有關聯的痕跡也會被因果定律給撫平。
很顯然,七月三人就是超自然的存在。
一時無話,耗子最後對七月說道:“七月,你看白輝合格了嗎?”
“嗯。”七月只是微微應聲。
“好,那麼有空的話,我再去會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