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赤雷

自那日之後,初陽便一直過着兩點式的生活。白天去翠竹林深處練琴,晚上便回竹齋修煉《輪迴槃乏術》和《靜心咒》。

期間,莫小晴也曾多次找過初陽,不過在雪姬的‘保護下’,初陽倒是沒受多大影響。而莫小晴之後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玩伴,便沒再去找初陽的‘麻煩’。

半月之後,初陽早已將《陽春》熟練的彈出,雖還是不得神韻,但也比前幾日要好上許多。不過雪姬也沒讓初陽再練其他琴曲。

初陽的修爲也順利升階,成了四級見習召喚師,並有向五級見習召喚師升級的趨勢。

現在初陽的唯一任務就是提高修爲,這樣纔有資本在縹緲宗生存下去。

今日一早,初陽便如往日一般,前往翠竹林深處練琴。

忽而,一道如驚雷般的聲音響徹耳畔,只震得初陽雙耳嗡嗡作響。“小妹,你三哥來啦!”

初陽只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雪姬聞言,推開竹門,蓮步而出,莞爾一笑,輕聲道,“三哥,別來無恙啊!”

“無恙個屁,這麼長時間,你也不去看看你三哥!”

雪姬微微躬身,滿含歉意,“是小妹的錯!等會三哥想聽什麼曲子,小妹都爲你彈起!”

初陽暗自心驚,因爲他只見雪姬朱脣輕啓,卻根本聽不見雪姬在說什麼。

這麼遠聲音是傳達不到的,只有用喚氣來模擬聲音震動的頻率,從而達到說話的效果。方纔那驚雷之聲便是用了這一手段,再加以喚氣屬性的增強,才能做到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還能讓人覺得震耳欲聾。但雪姬卻是更加了得,將那一小股喚氣控制得如同細線一般,最終再準確的傳達給那遠處之人。這對於喚氣的掌控,靈魂之力的要求都是極爲苛刻的。一時間,初陽不得又再高看了雪姬幾分。

不消半會兒,一鐵塔般的男子來到翠竹林外。

男子年莫三十,身高足有兩米開外,身形如鐵塔一般高大。一頭犀利的短髮根根豎起,滿臉的鬍渣只有丁點兒長, 看着就很扎人。眼如燈籠,透露出兇狠。左眼至鼻處有一條長長的,隆起的傷疤,好不猙獰。

“是他!”初陽見到來人,瞬間確定其身份。

“赤雷,莫無蹤親傳弟子之一。十四年前,縹緲宗開宗之日,那時的他還不叫赤雷,其以喚技‘赤雷’同時對抗五名喚尊,卻絲毫不落下風。要知道,當時的赤雷還只是一名五級喚王而已。自此他改名爲赤雷,名震召喚界,與其他三人並稱爲縹緲四賢君,排名第三。譽名,雷君。喚獸,天雷電鰻!雷屬性喚氣。擅長各種雷電力量,身體各個部位都佈滿了雷電,攻擊力與防禦力都極其變態。成名技,赤雷。實力,不詳!”

這是初陽所瞭解到關於赤雷的所有情報。

“小子,你是誰?”赤雷朝初陽瞪大雙眼,喝問道。

要是一般人被赤雷這麼凶神惡煞地一瞪,一問!估計沒嚇得癱軟,也會瑟瑟發抖吧。可這是初陽,除了他的義父,其他任何人都不待見的初陽。

果然,初陽扭頭便走!

赤雷一愣,“嘿!臭小子,有個性,老子喜歡!”說罷,赤雷雙眼一凝,忽地舉起右手,瞬間在指尖凝成一個紫色的雷電之球。下一刻,這雷電之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初陽後背。

初陽瞬間只覺被一股強大的雷電之力鎖定着,即使隔着那雷電之球老遠,都能感覺到後背一陣痠麻。

初陽冷哼一聲,運用起強大的靈魂之力強行破壞了赤雷的靈魂鎖定,而後迅速朝着右邊躲閃開去。

“咦!”赤雷疑惑一聲,手掌一揮,那紫色的雷電之球便消散於半空之中。心中有些驚訝,“這小子體技不錯,靈魂之力更強的有點離譜,都可將我的靈魂之力彈開。怪不得小妹會把他留在這了!”

初陽一拍身上灰塵,也不在意,繼續朝着翠竹林深處走去。

赤雷沒再管初陽,轉身朝着雪姬走去,朗聲笑道:“小妹,這小子不錯啊,是個好苗子!”

雪姬笑着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那,進去說!”

“嗯!”

兩人走進竹齋,關上竹門。雪姬收起了笑臉,甚至連身子都有些顫抖,輕聲道:“還是沒有消息?”

赤雷低着搖了搖頭,“這幾年,我和二哥搜了數十個古域,可那些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絲毫消息!”

“是嗎?”雪姬似是早已料到,可還是不免有些許失望。“等此事一了,我定要找到他們,親手殺了他們!”雪姬冰冷道,周身佈滿着殺氣。

赤雷道:“小妹,不用太過擔心,我和二哥已經聯繫了弒殤盟的人,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雪姬點了點頭,輕聲道:“三哥,謝謝你!”

赤雷一瞪眼,“去去去,這話聽着老子不自在!哦,對了!幕安那老小子最近有沒有再搞什麼名堂?”

雪姬道:“嗯!上次他有找我談過,說是等所有考驗一結束,就會進行一次改革。”

赤雷怒睜雙眼,一拍桌子,“又要改革?這老小子趁師傅和大長老不在,就胡作非爲,把我縹緲宗搞得烏煙瘴氣,老子還沒找他算賬呢!現在又要改革,不行,我得找他算賬去!”

雪姬一把拉住赤雷,“你先聽我把話講完!”

赤雷一瞪眼,準備強行出去,但看着雪姬誠摯的雙眼,才慢慢平靜下來。

雪姬接着道:“經過上次的事,我倒覺得這次改革也不無好處。”

一提起上次的事,赤雷差點就蹦了起來,雙目怒睜,狠狠地道:“這次要是再那樣,老子管他媽什麼人,直接給烤了!”

雪姬道:“歸根結底還是我縹緲宗底蘊太薄,沒有可以與世爭鋒的天才!不過幕安的這次改革倒是可以一試。”

“什麼?”

“幕安想把執法隊的某些制度,實施到普通弟子身上。比如積分制,任務制,等等!藉此增強普通弟子的實力。等明日測驗一結束,就正式進行改革!”

赤雷一聽,心中略作考慮,“哼,那老小子總算還有點用處!不過我就是看那老小子不爽,一副自己就是縹緲宗宗主的鳥樣,從來不把我們四個放在眼裡!哼!”

雪姬笑着搖了搖頭,沒再理赤雷!

赤雷道:“我去見見大哥,你去嗎?”

雪姬臉色微變,搖了搖頭,道:“我要去督促那小傢伙了!”

赤雷也搖了搖頭,“頭疼,你兩就讓人頭疼!不管了,我走了!”說完赤雷便直接走了。

雪姬怔了怔,片刻後,嘆了口氣,輕聲呢語,“我也不想!”

......

翠竹林深處,竹影婆娑下,端坐着一名少年。只見少年雙目微閉,身形挺直,呼吸延綿悠長,雙手輕放在九霄環佩之上。遠遠看去,你會錯認爲少年本就是這片竹林的一部分。再仔細一看,你會覺得這一片天地就只剩下這少年一人。好不玄妙!

忽地,少年睜開雙眼,臉上出現了少有的表情,那是凝重!

少年雙手向兩邊一攤,再迅速回收。或劈,或託,或撥,或挑,或摘,或勾,一個個精湛地指法如活潑地精靈一般在琴絃上快樂地跳動着。

琴音響徹天地,如夢如幻,如醉如癡。

片刻後,少年眉頭一皺,突地停了手中動,美妙的琴音戛然而止。

“不對,這裡還差了一點!那裡也應該再重一點!還有那裡......!”

“嗯,有那麼幾分樣子!不過美中還有些許不足!”雪姬從一旁走了出來,微笑道。

雪姬和赤雷分開之後就到了初陽這裡,走着走着便聽到了一曲美妙琴音,不自覺停了下來,駐足聆聽。

這少年自然就是初陽。

“嗯!我知道!”初陽隨意答了一句。

雪姬笑道:“嗯,看來效果還不錯,現在已經能搭理人了!”

初陽一怔,心中一緊,怎麼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雪姬沒待初陽多想,又道:“《陽春》你已練得差不多了,今日就將這首琴曲的下半部——《白雪》傳授於你,你好好記住了!”

初陽起身,道:“那這首曲子是叫《陽春白雪》?”

雪姬坐下身子,輕輕搖頭,不再言語,微閉眼目,調勻氣息,一瞬之間便融入了自然!

一雙芊芊細手,輕輕撫弄着琴絃,一道悽美的琴音便瀰漫在這片竹林之間。

相比於《陽春》的輕快活潑,《白雪》聽得猶如六月飛雪一般,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心中好不壓抑。

玉指起落,琴聲頓挫,初陽聽聞只覺心中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失落落,空蕩蕩的。腦海中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消散,很清涼,很舒服。

現在的初陽已經對琴藝略有了解,可是越瞭解便越覺心驚,這雪姬的琴藝當真是深不可測。

指收,音沒。

初陽雙目緊閉,還沉浸在那纏綿悱惻的琴音之中。

雪姬輕輕一笑,也不管初陽有沒有醒來,輕聲道:“記住,千萬不要將《陽春》和《白雪》和在一起彈!千萬不要!”

初陽驚醒,微微一愣,問道:“爲何?”

可是雪姬已然離去。

“這雪姬到底爲何故?”初陽在心底問着自己。

初陽這半個月來沒有一點機會離開這裡,只要稍有異動,雪姬的靈魂之力便會警覺。只是初陽心裡始終不明白,這雪姬爲何給自己一本《靜心咒》,一直教自己彈琴,還有剛纔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諸般疑惑縈繞心頭,可是卻找不到絲毫頭緒。

“不管了,只有先提高自己的修爲,才能爲將來的行動多一份籌碼!算算,再過幾日縹緲宗就會結束測驗,到時一定要變成縹緲宗正式弟子才行!”

其實,連初陽自己都沒感覺到,他已經有了一點小小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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