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上所有的銀兩都花光了,在單單依靠七八個乾巴巴的餅子的情況下,我居然能順利回到吾村!此乃奇蹟中的奇蹟!

而另一邊,白族、南詔、彝族、回族、傈僳族、藏族、納西族的衝突矛盾愈演愈烈,現下已經烽煙四起,很多人早已收市後盤纏,準備隨時逃命。開店的則想盡法子將店面盤出去。也許我們漢人天生是孬種,我們的族長不在我村,但據太白老爺、老爹等他們的談話中,可見族長懷有歸降心,或者做個“旁觀者,現下最令他煩惱的不過是投靠哪邊耳。

雖說滿懷一刻熾熱的“愛國胸襟”,但嚴臭屁等小破孩便是擠破腦袋也不讓參與政事,於是每每遇上此番此景,便是明裡暗裡的從我和招華這下手,招華對女工不感興趣,對政事只想睡覺,於是希望便全全寄託在我這個“閒人”身上。

這一日,陽光明媚,清風送爽,鳥語嚶嚶,樹枝搖曳,柳絮飄香,河伯船隻,閃閃爍爍。

本該是一個美好的開端,但因爲一件事,我的心空蕩蕩了一整日。

招華被送走了,爹爹不會告訴我,只拿着“這樣是爲招華好”來敷衍我。

我知曉,定是送往有錢人家,我想不出爹爹有哪個“貴人”朋友,那肯定是那貨貪圖招華美貌想招收爲童養媳或媳婦,或納爲小妾。

尤是如此,我只一言不發的衝着滿臉不知所措的小招華微笑,臨走前走要留個好印象吧?

我堅信爹爹不會將她送入妓院,那就不會是最壞的打算。

人生是自己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

也許這便是招華的命運,我無法阻止,也不會矯情的去阻止。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女大不中留,終是留不住的。

王衝從脖子上摘下個勞什子,含情脈脈的看着招華:“這是我的護身符,我三歲那年阿孃上山替我求的,以後由它替我保護你,還有,招華,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找到你!”他臉上露出了無比堅定的神情。這個不過十歲出頭的男孩對着太陽默默發誓,爲了心愛的女孩。

孃親默默轉過身,掩袖流淚,爹爹今日似乎老了一歲,有氣無力的牽過牛車的繮繩。薛小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嘻嘻而笑:“這裡面是我收藏的麥芽糖,你要是不高興了,可以吃一顆,嘴甜了,心裡也就開心了。”

嚴有智沉默半響,終於猶豫上前,“咳嗽”一聲,沉悶的說:“多保重。”這娃娃,真是惜字如金吶!

最後的插曲中,旺財咬破了簾子撲倒招華身上,嗚咽的叫着,慢慢不捨之音不絕於耳。招華 着它的毛毛,緊緊相擁。爹爹竟難得未發怒。

村民們一番唏噓下,牛車終於緩緩拉動,而後愈行愈遠。

招華看着我們, 着脣。似乎有哭叫的衝動。

我一直覺得我會這麼一直笑下去,默默地目送着她,直到離開,直到那微小的身影在地平線上形成一個小數點。

但是我嘀咕了招華在我心中的地位。

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吹亂了我的心絃,她眼中閃閃爍爍如星辰般明眸善睞,眼中散發的,如一顆顆閃閃發光的珍珠拋向半空,隨風飄灑,最終散播於空氣中。

“金玉”她不叫我姐姐,只有有求於我我時候纔會勉爲其難這麼叫。她沒大沒小,傲嬌任信,小氣矯情,無賴迷糊,自私摳門,儘管她有這麼多缺點,可是我偏巧無一點厭惡,看在眼中的卻是滿心滿眼的喜愛!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唯一的!

妹妹!

啊!

我原本僵直的身體似乎瞬間生動了,衝破一切阻攔的衝向前,雙手伸向前,彷彿便可以捧摸她的小臉蛋。背後面是誰的叫喊聲?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過去的記憶如驚濤駭浪泉涌而出!像是被打破的玻璃杯,碎片滿天飄灑,那裡面記載着點點滴滴我和招華的回憶。她的笑臉,她的怒氣,她的撒嬌,她的狡詐,如千絲萬縷般糾結在我的胸口,使我喘不過氣來。

我感到眼眶的灼熱,我感到 的無力,我感到她在離我而去,我感到胸口莫名的空虛寂寞,我感到無比的懼怕··········

似乎是絆倒了,而招華,我再也趕不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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