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
看着容傾手中的和離書,湛王眼神莫測,怎麼把這茬事兒給忘記了!
其實,容傾也忘記了。過去一陣子,要操心和要防備的事兒太多,這事早就被她拋卻腦後了。只是……
在湛王身體漸好,人就開始不老實的時候。容傾心放鬆下來,也恰時把這‘雜事兒’給想起來了!
容傾坐起,蠟燭點亮,靜靜看着湛王,不說話!
容傾這要‘聽他說’的姿態出……剛剛興致勃發,衣服已速度脫了一半兒,露出精壯胸膛的湛大王爺被妥妥的晾在這裡了!
把衣服再穿上,湛大王爺是不願意的。可是,脫了衣服想繼續行事,眼前小女人怕是不樂意。
良辰美景,夜色正好,心上人在眼前,自己又正年輕力壯,一切都本該極美好。可偏偏……
“王爺,您老不說點兒什麼嗎?”
好吧!連稱呼都改了,由夫君變王爺了。
就算衣服脫了一半兒,也完全沒啓到一絲誘惑的作用。
病好了,魅力無蹤了!
喜憂參半!
湛王拉拉衣襟,坐起,看着容傾悠悠道,“安兒這麼聰明,就算爲夫不說,也定然通曉爲夫的用意吧?”
只是,容傾拿着這一紙和離書的反應,怎麼跟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容傾點頭,“差不多知道!”不過是怕他萬一不在了,她好再嫁。
“那……”
“一點兒不覺得感動。”
湛王聽了,不說話了。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女人的心思更是難猜。
以前,湛王自我感覺,他其實挺了解容傾的。可是現在,那所謂的瞭解,也許……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除了知道容傾喜歡吃什麼,在意什麼之外,她心裡真正在想什麼,他或許並不瞭解。畢竟……仔細想想,他好像從未問過。
這認知出,湛王越發沉默了。
看着沒有理直氣壯的說是爲她好,只是一言不發,有些茫然的男人。
容傾長嘆一口氣,心裡百味複雜,酸澀,無力,心疼,委屈……各種滋味兒揉在一起……氣他,更心疼他!
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活着,生活着。並且,一直不覺得自己的方式有何錯。因爲,雖磕絆不斷,但他確實長大承認了。
當不在意,他以令自己高興的方式,逗弄着她。
當在意了,他以自己的方法,寵着她,護着她!
當危機來臨,不告知一句,不聽她一言。強硬送她遠離,就是他護她的方式。
當知自己或有萬一,他生命之末,最後的給予,就是一紙和離書讓她再嫁!
容傾擡眸,看着湛王,緩緩開口,“雲珟,也許你不習慣,也許你從來沒想過。可是,你所有的決定,我也想參與。而不是等到,事發生了,你出事兒了,我才被動的知道一切。”
“突然知道你命懸一線,突然知道你已給我寫了和離書!”容傾說着,垂眸,看着和離書上下,那一硃紅的大印,看着他的名諱,見證他當時的決心……
“第一次,你無心之下,決定了我的人生。而這一次,你有心了,有情了。卻依然不給我說好的機會,再次果決,霸道的決定了我的以後。”
生來的強硬,刻入骨血的霸道,習慣性的掌控……
“送我離開,讓我再嫁,給我和離書,這些都是爲我好。可是……你可曾想過問我一句,問我是否願意?”
湛王動了動嘴巴,無言。
沒有!從沒想過。
看着神色複雜,啞然的男人,容傾開口,不見不慢,聲音清亮,眸色清澈,“雲珟,若是之前從沒沒想過。那麼,現在你試着問我一次可好?”
湛王聽了,靜默,良久,開口,“容九,京城即將大亂,危機重重,生死難測,我想送你離開,等到安穩再接你回來!”
湛王話出,容傾眼圈微紅,“若是你不覺得我是拖累。我想留下同你在一起。俗話說:患難見真情,這是危機,卻也是我表現的機會。我想好好表現,爭取讓相公對我刮目相看;爭取公擔風雨之後,相公喜歡我更多一些;爭取以後無論是藏私房錢,還是吃涼麪,都會得應允。”
第一次問她的意願,第一次真切通曉她的想法!
還不忘私房錢,還涼麪!
湛王扯了扯嘴角,眸色變幻,起起伏伏,“容九,若爲夫有個萬一,爲夫准許你再嫁,湛王府的所有就是你的嫁妝!”
這話,聽在耳中,心口痛的窒息。
容傾直直看着湛王,沉聲道,“既是夫君之意,我自不會違背。不過,既允我再嫁。那,愛我的話就不要說,捨棄自己安危冒險救我的事兒就不要做!”
“不要愛我的話說了,拼死救我的事兒做了,然後再跟我說,讓我再嫁……”
“撩撥我最深的就是你,把一切做得到極致的是你……最後,又跟我說句讓我再嫁……你他孃的,我嫁,我嫁誰……”
你他孃的!
這幾個字入耳,湛王嘴角抽了抽。
容傾說着,火了,哭了,“每天提心吊膽的,心都操碎了,結果……結果,你醒來不但給我倒下了,還……還跟我說了一句等同遺言的話……”
“嗚嗚嗚……你個混蛋……你個大傻叉,沒有哪個男人像你這麼操蛋的!”
湛王:……
混蛋也就罷了,這被罵的字眼,他之前也不是沒聽過。可是……
大傻叉!操蛋!
這用詞,形容自己,湛王有些扛不住!
“容九,你這樣說自己的夫君可是有些太過了!”
湛王話出,凜一,凜五這聽牆角的對視一眼,望天!
哄女人,主子果然還差得遠吶!
憐香惜玉,也分兩種,一種多情纏綿的,一種強硬霸道的。明顯的,湛王屬於後者。連對你好,都不會太柔和。
雖然大傻叉,這話擱在主子身上是有些消受不了。可是,現在真不是計較的時候呀!不過……
也因這一句不解情調的話,容傾瞬時不哭了。哭有屁用,簡直是對牛彈琴。
心都快積鬱碎了,男人還在挑剔你的用詞。如此……
“夫君?請問湛王爺,您老現在是誰的夫君呀?”
“容九……”
“請叫我容姑娘!”
看容傾臉上掛着淚珠,小臉兒繃得緊緊的,一臉你是混蛋的表情……
那被欺負慘了,可憐又孩子氣的小模樣!
湛王看着,心柔成一團,不覺笑了!
低低沉沉的笑聲入耳,容傾小臉繃得更緊了,眼見男人臉上笑意逐漸擴大,看她的眼神,就似再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她在跟他說正事兒,他卻這麼個態度!
憋屈了,鬧心了,火大了……咬牙,沒多想,直接撲過去,“你個混蛋,王八蛋,我今天要不把你打哭,我就跟你姓……”
容傾這氣急敗壞的話入耳,湛王笑出聲來,順着她的力道躺下,攬住那撲在他身上作亂的小女人,笑道,“湛王妃不是一直跟湛王姓嗎?”
“我們已經和離了!”
“那是本王喝醉寫的,不作數!”
“你放屁!”
“你這女人現在說話越發的粗魯了。”
“所以呢?你想咋地!咋地!”容傾兇巴巴道。
湛王莞爾一笑,擡頭在她粉嫩的小嘴上親一下,微笑道,“所以,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吧!我的小王妃。”
“出爾反爾,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以後都你說了算!”
“真的?”
“本王保證!”
“這樣呀!那……你今天晚上睡地上去。”
“好!”湛王說完,真的就抱着被子下去了。
容傾坐在牀上看着,抿嘴!忽然聽話,更惱人。
湛王地上躺一下,隨着起身,彎腰看着容傾道,“要不,這次處罰先記着,等到爲夫身體好了,我們來個數罪併罰,好不好?”
容傾癟嘴癟,擦去臉上淚花,點頭,“好!”
被氣到哭,剛還說要打哭他的小女人。這會兒說妥協就妥協了!
火再大,也大不過他身體去!
湛王心裡酸溜溜的,看着容傾正色道,“以後,爲夫什麼事兒都不瞞着你,都會試着跟你商量。”
“真的?”
“嗯!”湛王點頭,手伸向那一紙和離書。還未碰到,手背上捱了一下。
“這個我要留着。以後你再犯錯,我就讓你好看。”
氣勢洶洶的話,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
修理湛王,嘴上說說還行,真的動手,她又捨不得!
“要不,爲夫給你寫保證書!這和離書就不要留着了。”
“保證書要寫,和離書也要留着。”容傾說完躺下。
湛王隨着躺下,“小安兒,你這話可是有點兒獨斷專行了!”
“老實點兒,再敢亂動……”容傾亮出兩排小白牙,“咬你!”
湛王失笑,見容傾瞪眼,輕咳一聲道,“不先給爲夫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嗎?”身體力行彌補過錯,湛王特願意。
容傾蓋上被子,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湛王看此,自己脫掉的衣服,又默默穿上。忍着吧!今天是沒戲了。來日方長!
看着容傾,擡手撫過她臉頰,感覺指腹那一抹溼意,眸色柔柔。
只願這輩子能跟她一起白頭。其他,再無所求!
翌日
容夫人忌日,容逸柏大早既來到湛王府。見到容傾,眉頭不覺皺起,“眼睛怎麼腫了?”
容傾揉揉眼睛,“昨天晚上沒睡好!”
“是嗎?”容逸柏說着,轉眸看向湛王。
“今日容……今日岳母忌日,她昨晚想孃親了。”湛王厚臉皮道。
岳母!
這個兩個字落入耳中,容逸柏隨着收回視線。容傾轉眸,橫他一眼。
第一次喊岳母,卻是讓岳母爲自己擔責。如此女婿,怎麼修理都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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