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嗎,她終於死了嗎?
腦袋昏昏沉沉的,喉嚨火辣辣地疼,就連呼吸,也像要撕裂喉嚨一樣疼痛難當,半邊臉頰冰涼,沉重的眼皮緩緩地睜開,發現自己正側躺在地上,似乎還是在學生會辦公室的樣子,這麼說來,她剛纔是暈過去了?
那茶煌呢?
慌忙擡頭,對上是一雙無比冰冷的眸子,漆黑的瞳色,深得看不見底,還有眸子裡微微閃爍的寒光,比那淵潭寒冰更加令人心寒。
顫慄,全身的顫慄,就連手也忍不住發抖。
背脊冷汗直流,剛纔被他掐過的脖子更加火辣辣地痛起來,像被人扔進地獄,恐懼感充斥了全身,白芷若臉色一片灰白,只恨不得就此死去。
她明白,這是一種凌遲,是他對她的折磨。
可見他對自己有多恨,恨得就算殺死也覺得便宜。
惡魔,這真的是惡魔。
“你在怕嗎?你應該是我女朋友吧,可是你害怕成這樣到底是想怎樣?像往常一樣,過來親近我,叫我的名字啊。”
“我……我……”白芷若的嘴脣直打哆嗦。
“事到如今,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如果說什麼喜新厭舊打算拋棄我的理由,我可不原諒你哦。”茶煌笑着,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灑進來,落在他的側臉上,看上去俊美得異常,也詭異得駭人。
白芷若只覺得一陣腿軟,臉色已經不是蒼白可以形容,那麼美麗的臉容,那麼精緻的五官,此刻卻因爲恐懼而扭曲在一起,看上去竟是滑稽得很。
“你不是很愛我的麼,來,過來我這邊。”脣角勾勒着笑容,修長的手掌向她伸出。
咚——
重重的一聲磕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聲,兩聲……很重的磕頭聲,應該很痛,她的額頭上已經有血絲隱隱地滲出,可是白芷若像是沒有知覺似的,瘋了一樣拼命地磕着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像是被人操縱了般,無數個對不起從她嘴裡流出,她就像一個木偶,機械地重複着這三個字。
茶煌看着她一臉快要崩潰了的樣子,臉色不禁沉了沉,終於知錯了嗎,可是傷害已經造成,這樣可以彌補些什麼?
什麼也不能!
當下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冷冷地開口,“動了我的人,事到如今還想爲自己開脫?”
“不不不,”白芷若頭搖得像撥浪鼓,“是我該死,你要怎麼處置我都可以,我只是想求你原諒我。”如果得不到這個人的原諒,那她肯定一輩子都會生活在恐懼的地獄裡,一直被束縛着,永遠也得不到自由。
茶煌微微挑高了眉頭,“怎麼處置都可以?”
白芷若拼命地點頭。
“那麼……你對小南做了什麼事,自己全部經歷一遍怎麼樣?”漫不經心的話語,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白芷若的身形晃了一下。
“怎麼?做不到?”譏誚的聲音響在她耳畔,如同惡魔在耳語。
白芷若微微瑟縮了一下,半晌,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我做。”
“說是做,你應該知道自己具體要做什麼吧?”
白芷若咬了咬牙,“貝小南那天晚上所遭受的一切,我會讓它在我身上重演的。”被流氓凌辱而已,只要不反抗,就不會受到傷害,和青龍幫老大那時候一樣,就當是被狗咬了就是了。
“還有呢?”
“還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茶煌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隨手拿起身邊的一沓資料扔在她的面前,“是你自己坦白呢,還是讓我來告訴你?”
白芷若不明所以地撿起其中一張紙,纔看了幾行,那臉色已經變了。再撿起幾張來看,越看臉色越蒼白,到最後,連手都控制不住地發抖。
厚厚的一疊資料,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的,全部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從出生開始,到現在,只要是她做過的事,都全部列在了上面,有些事甚至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白芷若擡頭看着茶煌,再次深切地體會到這個男人的可怕。
在這個男人面前,什麼心機,什麼小聰明,甚至是連一丁點的隱瞞,都是徒勞的,他已經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無路可退,她唯一能做的,而且是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按照他的話去做。
慘笑了一下,這就是絕望的感覺吧,從惹上這個男人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結局,註定了她會跌入這萬劫不復的境地。
錙銖必較,瑕疵必報,他就是這種毫不容情的男人。
所以,以前她對貝小南所做過的事,他要全部替她討回來。
不着痕跡地煽動秦映紗讓她處處去找貝小南的麻煩,暗地裡散播謠言讓貝小南成爲衆矢之的,假裝成善解人意的學姐接近貝小南進而接觸茶煌……所有的一切,只要是她做過的,參與過的,都記錄在了這上面。
這就是他剛纔所說的‘還有’。
退無可退,連隱藏的餘地也沒有,到了這個地步,白芷若深吸一口氣,反而笑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請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你一定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
茶煌點了點頭表示接受,然後手掌在她面前一攤,冷冷開口,“拿來。”
白芷若怔愣了一下,她已經整個人剖開站在他面前,什麼都被他奪走了,她身上還有什麼是他想要的?
茶煌哼了一聲,“別給我裝蒜,你從小南那裡拿走了一樣東西吧,還不快點給我交出來。”
“你是說這個?”白芷若從袋子裡拿出一個銀色的脣形鑰匙扣,因爲這是身爲他女朋友的證明,所以從那時起,她就一直將它帶在身上。
茶煌一把奪過,一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當初如果不是這個鑰匙扣在她身上,他也不會突然將她當成了女朋友,而小南也就不會受那麼的委屈。
“其實……”白芷若看了他一眼,“這個……是我撿的。”雖然是在他的病房撿到的,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但是隻有這個,她沒有從她身上搶走。
茶煌哼了一聲,笑話,他當然知道她是撿的,如果是搶的或是偷的他會這麼簡單放過她嗎?說起來,貝小南那個白癡女人居然敢給他弄丟了,哼,看他回去怎麼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