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太一神?
不同人的會給出不同的解釋,在荊楚,他們會說,太一就是宇宙的本質,是世間的真理,是天道的化身,是萬物歸一的那個一。
所以,太一神,又叫東皇太一,本質上,在荊楚人對他的定位上,太一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可如果站在異獸和先天生靈的角度去看,太一神其實是信仰造物,是祝融帶着一部分炎帝氏族遷徙到南方之後,整合了荊楚各部落的信仰,硬生生靠着祭祀與崇拜催生的人族“至高神”。
別的異獸或許不清楚,可九尾妖狐卻是比誰都清楚,太一神不可能是孟嘗。
“你一定是瘋了,對的,你就是瘋了,太一神是我神降蘇妲己,迷亂了蚩尤神像之後從蚩尤墓親手放出來的,你說孟嘗是太一神,那我喚醒的是誰?真正的蚩尤嗎?”
先前是饕餮和猙惶恐不安,可此時一個接着一個勁爆的消息,已經徹底把這一羣異獸給震麻了。
不就是在山海世界沉睡了幾百年嗎?外界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感覺一睡,直接過去了無數個輪迴一樣。
大佬們一個比一個玩得花,還真的敢把天都殺了!
天上如何能有兩個太陽?但凡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大羿不得再次拔箭,再射一隻下來?
相比較於其他異獸的麻木,陸吾卻像是解脫了一樣,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將隱藏在自己心中鬱結吐露出來,不再是隻有他一個人揹負偌大的壓力。
“燭龍尊者違背了時間定律,他在祝融的幫助下,在太一神誕生的時候,推演了三十三億三千三百萬次,若是釋放太一神,他未來未來成長的可能性。最終選定了其中最貼合人族,最仁慈,最善良的那位太一神。”
“在無數次的交談中,那位太一神才最終同意轉生到我們當下的世界,由伏羲氏親手抽離了伯益的燧人氏血脈,然後再由女媧氏和少司命爲他塑造萬法之體,趁着大劫的動亂,讓他出生在北疆,以異獸之血作爲養料,一步一步的崛起,彙集五行大道,加持信仰之力,讓本質中仁慈和善良的他去同化和抵消天道意識的誕生。”
“不然你們真覺得三教的那三位都是傻子嗎?你真的以爲爲了一個後生晚輩,黃帝能葬送自己的女兒?那麼多性格孤傲的人族強者甘心自我犧牲,也要送一個不確定是否能成長起來的後生晚輩上青雲,如果不是因爲他和祂的特性一致,你覺得那些人性複雜的人類會甘願爲他人而犧牲?”
“……”
“他也算善良仁慈?他才崛起幾年?殺的人比我們之中最兇殘的異獸都要多!”
“那我放出來的太一神又是誰?我記得,我放出了太一神,天上有兩個太一神,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九尾妖狐徹底麻木,眼神空洞而沒有焦距,僅憑直覺,訥訥的問道。
陸吾回道:“天無二日,故雙日不得相見,這就是不能喚醒太一神,更不能讓他們相見的原因,可是你們倒好,兩條紅線都踩了個遍,大羿不打你打誰?伱應該慶幸,幸好他們沒直接把你像混沌一樣抓起來封鎮。”
在場的異獸高端戰力們,一時之間也沒了聲音。
一邊是青丘國熱火朝天的救援,另外一邊隔絕在屏障之內靜默無聲的一隻只巨獸。
這些在遠古時期開始就笑傲天地間的超凡生物,不曾經歷帝江所見到的恐怖場景,也不知道所謂有意識的天道是什麼概念。
但是能在四位不同勢力的首領面前,擊殺帶給他們無盡災難與苦痛的應龍,還有那一批頂尖大能,新的天道絕對不是什麼善於之輩。
陸吾與帝江說的消息,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以前還時常心中埋怨燭龍尊者太過懦弱,整日只知道在鐘山躺平,不成想背後卻做出瞭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
“時間只會往前,從來都不存在倒退,這是燭龍尊者自己說的,關於時間的鐵律,可是最終他還是打破了自己的鐵律,代價就是……”
“尊者隕落,太一神被封印了作爲至高之神的記憶!”
“不要讓二者相見,至少在孟嘗還未崛起之前,不要讓他們相見。因爲你們不知道兩個至高神互相吞噬融合以後,他會有多麼的強大,也不能確定最後他到底是仁慈的太一,還是那個被負面情緒充盈的太一。”
九尾妖狐和饕餮沉默了,陸吾所說的雷區,幾乎都給他們犯了一遍。
這頓打捱得好像真不冤枉,沒殺死她,還算是大羿剋制了心中殺意,反正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如果九尾妖狐自己,那得和搗亂的人魚死網破,不死不休!
天狗接過話茬問道:“帝江不是說天道還只是胚胎嗎?他們一起出手難道還解決不了祂?”
逐漸平靜下來的帝江看起來很是虛弱,艱難的回答道:“還記得相柳嗎?柳四娘和她的八個兄弟姐妹是怎麼繼承相柳之位?你們莫非忘了嗎?”
“那八個小輩又是如何徹底死去的,你們莫非也忘了嗎?當初花費那麼大的代價,我們確實是解決了天道,可是如果沒有適合的容器去容納那股源源不斷的願力,他遲早會重新復生。” “從饕餮和猙的經歷來看,恐怕祂已經重新甦醒,有了一次被鎮殺的經歷,你覺得他是會變的更好,還是深埋仇恨的種子?”
這些問題,沒有人能做出肯定回答,只是按照帝江的說法,仇恨的可能性更大。
“唉,這些信仰源源不斷,爲什麼就不能在源頭徹底遏制呢?那些弱小生靈怎麼就那麼讓人討厭,如果他們遇到事情都能自己解決,不要老是動不動就祈求老天保佑,哪裡會有這麼多麻煩。”饕餮甚是頭疼的說道。
天狗忍不住發出了嘲諷:“或許祂就是和你一樣有這種想法,纔會變得那麼可怕,解決不了問題,那就把提出問題的人解決?”
二獸的交談不歡而散,九尾妖狐面色難受的問道:“事已至此,太一神也放了出來,孟嘗也去了南疆,我們又該如何去補救?”
同時衆多異獸心裡對於人族也有一些埋怨,他們有很多事情是不清楚的,他看不清楚,人族還不清楚嗎?
既然他們都能組隊來嚇唬他們這些可愛無害的小動物,爲什麼就不能阻止孟嘗去南疆!
現在大羿已經帶着人離開了,滿腹的埋怨無處發泄,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的去責備帝江和陸吾。
畢竟燭龍尊者是隕落了,誰知道他未來又會在什麼什麼時間復生?而且整個中立體系內,還有一個鯤鵬尊者替他們阻隔污穢,維持空間,誰又敢真的在這方世界對彼此出手?
陸吾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看向九尾妖狐,表示自己能力有限,他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補救方法。
“……算了吧,我也算是損失不小,此事就當抵消,南疆的計劃只能暫時擱置,先前的那些簍子,就讓人族他們自己去補吧,誰叫你們都藏着掖着,非要等我做出了行動才告訴我這樣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饕餮立刻迎合着九尾妖狐:“沒錯,天塌下來,自然有更高大的存在頂着,人家又不和我談條件合作,我看啊,還是不要有所行動,不然只會多說多錯,多做多錯!”
一衆異獸圍繞着場地又竊竊私語了一陣,互相交換了一番各自的意見後,最終天狗還是帶着乘黃和鄒吾提前散場,他選擇追上大羿,想是否能通過這樣的機會,再運作一批異獸加入祥瑞的範疇,脫離苦海。
陸吾和帝江顯得異常的疲憊,雙雙迴歸天神山,守在天門之前,選擇靜靜等候燭龍尊者的迴歸。
而九尾妖狐卻是絲毫不見戰敗重傷的頹唐,凶神惡煞的痛罵着饕餮和猙,同時也是在責備擅自行動,至今未歸的窮奇和檮杌。
“既然要合作,就得齊心協力,共進退!若是以後再有這種膽敢耍我,拿我當槍使的事情發生,咱們一拍而散,我經營我的青丘國,你們自求多福吧!”
兩位異獸尊者露出訕笑的表情,不停的拍着胸脯下保證,這才讓九尾妖狐暫時放下芥蒂,重新部署起戰略。
“他們都有各自的出路,唯獨我們不一樣,你們一個個,不是被人叫殺戮之獸,就是被人冠以四凶的名號,想洗白合作,難如登天。”
“計劃不僅不能停,咱們還要更加大手筆的讓手底下的異獸逃出生天,去人間界爲我們覓得一席容身之地!”
猙有些爲難:“你……難道還想再和大羿對一次?下次他再來,可能就不是今天這樣高拿輕放了!”
“我又沒說繼續去南疆荊楚那一片攪亂渾水,除了荊楚,周國之北不是還有犬戎、義渠和西羌?北疆之北有鬼方、土方和北犬戎?東魯以南有東夷!”
“可是你如何能讓這些人族能聽從你的安排呢?”
聽着猙的問詢,九尾妖狐不顧傷勢化作人形,絕美的容顏上露出嫵媚的笑容。
光是這一抹桃色的容顏,饒是不喜歡毛絨絨的猙都忍不住五根鞭尾變得筆直僵硬。
“人性中的色慾其實也是一把利刃,是最好的武器,而剛好,奴家手下的三尾最擅長的也正是此道,有奴家的族人出馬……?”
饕餮回頭望向滿目瘡痍的青丘國,不得不打斷九尾妖狐的自得。
“那個,狐妹子啊,你……你那個長着三條尾巴的女族人,先前……好像被黎武那個混蛋,順手一起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