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妃子雖然很少過問朝堂上的事情,並不代表她們不知道朝堂上近來的事情,凌惜大概想了想,盛夏將到,每年盛夏總是有些地方鬧澇災旱災,從先帝到小皇帝,這個問題一直沒有個根治的辦法。
故而,每年夏天,國庫都要撥出一比費用,用以抗災,旱災不提,但澇災並不是沒有控制的辦法。
據舒貴妃說,這樣每年每年的鬧,找不提國庫,對百姓而言也是一大筆消耗,所以,小皇帝想召集羣臣一次性把這個問題給解決掉,奈何朝臣們又發生了分歧。
朝臣會發生分歧,並不讓人意外,畢竟一個朝堂上這麼多人,不是所有官員都是爲民做主的好官,裡面有些官員就是靠賑災款發財,如果澇災得到永久解決,對他們而言就少了條比來錢的路子,怎麼可能會甘心?
所以凌惜想,小皇帝煩惱的應該是這個問題,而羣臣爭論的點應該在是否有能夠側底解決澇災的辦法,以及誰去負責這件事情。清官黨肯定希望小皇帝能選有能者,貪官黨則反之,甚至還想通過這件事情,從中再撈上一比,這樣的爭吵自然是理解異常,估計吵的小皇帝頭疼不已,最近連後宮都很少來。
雖然凌惜的勸慰不能解決實質問題,小皇帝的臉色到底緩和下來,道:“愛妃說的沒錯,朝堂上的糟心事,朕也不應該帶來後宮。讓愛妃們跟着朕一起糟心可就不好。”
凌惜笑道:“倒也不是,陛下先是天下之主纔是嬪妾們的夫君,自然是要以天下爲先,作爲妻妾,嬪妾們的職責是爲陛下消解煩心事,所以陛下是可以在嬪妾面前煩惱傾述,嬪妾雖愚鈍,卻會盡力去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還請陛下相信嬪妾。”
說這話之前,凌惜在心裡打了好幾遍腹稿,這話雖說的肉麻,但男人應該會喜歡吧?
凌惜想,見小皇帝面上果然露出笑來,心道,呵,男人,果然喜歡這樣子的。
“愛妃說的沒錯,鮮少在御花園遇見愛妃,今日既然有這個緣分,朕陪愛妃走走如何?”
凌惜自然不會拒絕,畢竟接下來她的目標是讓小皇帝記住她,要是能有那麼點感情就更好不過。
“這是嬪妾的榮幸。”
凌惜故作惶恐,頗爲忐忑的跟着小皇帝,漫步在御花園內,聊一些有的沒的後宮瑣事,凌惜逐漸發現,在提及舒貴妃時,小皇帝面上的流露出來的並非是溫柔,都是一種信賴與依賴。
這會是對喜歡的人流露的神情嗎?
凌惜有些不確定,但這種信賴與依賴,也不是能夠輕易擁有的吧?尤其眼前這個人還是皇帝……
不知不覺,走到一株夾竹桃樹下面,春日已過,上面的花已經衰敗落地,小皇帝頗有盯着那樹,瞧了瞧:“這是桃樹?瞧着有些不一樣。”
凌惜笑應:“回陛下,這是夾竹桃樹,與桃樹很像,也可用作觀賞,但她的花葉種子等都是有毒的。”
“有毒?”小皇帝像是想起什麼,忽然說道:“朕記得秦芳儀宮中有棵,若是有毒,明兒遣人將她宮中那棵換成普通桃樹好了。”
凌惜心頭微動,不動聲色的問:“秦芳儀宮中有夾竹桃樹?芳儀喜歡夾竹桃花嗎?”
“好像是的,她膽子雖小些,卻喜歡這種豔麗的東西,當時也是見夾竹桃花開的漂亮,才求了株去,不想這東西竟是有毒的,可不能再留。”
小皇帝皺眉,離身前那棵夾竹桃樹也遠了些,嘆道:“倒也應了那句話,世間大多漂亮的東西,都是有毒的。”
凌惜沒有回答,因爲她現在的心思已經沒在討好皇帝那裡,只盯着眼前的夾竹桃樹發呆。
小皇帝脾氣也好,見凌惜不迴應,只盯着那樹發呆,反而問她:“怎麼,愛妃也喜歡這夾竹桃樹?”
凌惜自然是不喜歡的,吵搖頭,道:“嬪妾不喜歡,只是在想陛下那句話,陛下說的沒錯,很多東西只看表面真的看不出好壞。”
“愛妃領悟的很透徹。”
小皇帝也不多問,兩個人又逛了會兒,小皇帝回前朝處理政事,兩人就此分開,凌惜並不急着回去,在御花園繼續慢慢散步。
“碧蝶,秦芳儀這個人,最近你打聽到什麼沒有?”
碧蝶搖頭:“奴婢今日特意去問過,秦芳儀素來中規中矩,少與人接觸,非她宮中奴才根本說不出兩句,芳儀宮中的,奴婢又不好去打聽,怕露了痕跡……”
“尚未摸清楚對方是什麼人,小心些也是好的。”凌惜一邊走着,一邊去瞧兩邊的花與樹。
“小主可是因爲方纔皇上那句話……疑心什麼?”
“我只是覺得有點過於巧合,再怎麼想秦芳儀也是與此事無關的人,可那棵樹……”
凌惜停下來,因爲前面她看見兩個人,秦芳儀與容婉容。
這兩個人怎麼在一塊,在做什麼?
凌惜彎下腰,拉着碧蝶往旁邊的樹後躲了躲,同時觀察四周,這個位置偏御花園內側,四周多是綠樹草植,是那種最適合幽會的地方,這兩個人在這種地方談話,定然沒有好事兒。
正愁找不到機會打探秦芳儀的消息,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她可要好好看看這個秦芳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到現在才琢磨出來你的心思,以往竟是我小瞧了你,不知舒貴妃可知道你的真面目?”
說話的是容婉容,語氣裡帶着幾分怒火。
“嬪妾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麼,可是嬪妾做了什麼得罪姐姐的錯事兒?”
比較起來,秦芳儀聲音軟軟糯糯,帶着幾分膽怯,像不明白容婉容在說什麼,甚至往後退了退,拉開些距離。
“你想要僞裝到什麼地步?”容婉容有些火了,這是凌惜頭一次見她將憤怒放在臉上。
不說別的,能把容婉容這個笑面佛逼成這樣,這個秦芳儀定然有她的手段。
“嬪妾不知道婉容在說什麼?”秦芳儀帶着疑惑開口,人畜無害的樣子,如同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你真不知道?現在舒貴妃將一切怪到德妃娘娘頭上,不是你導致的?”容婉容冷笑,重重吐出兩口氣:“那件事情,不是你暗示我做的?如今倒好,你全身而退,摘了個乾淨!”
“婉容可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