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鳴蟬開始咆哮,一聲聲知了叫的讓人心生煩躁,舒貴妃聽得有些煩,讓內監拿着杆子去附近樹上把蟬黏下來,又有宮女換上新的冰盆,用風輪扇着,吹來幽幽涼氣,讓人愜意。
舒貴妃正飲着小廚房端來的冰鎮果汁,靠在榻上看書,一旁,凌惜緊張的左顧右盼,瞧着時間小皇帝應該要過來了吧?
就在剛纔,她沒有狠下心來拒絕舒貴妃的挽留,倒也沒法拒絕,畢竟客氣到最後舒貴妃直接讓內監堵住殿門,十分霸道的不願讓她離去。
隨着奴才們的進入,考慮到殿內還有外人,凌惜只得收斂,乖乖巧巧坐在一旁,倒是舒貴妃這傢伙,竟然還有心情讓人拿來話本,一個人那裡瞧着,也不考慮下她是否無聊。
崽啊,阿爸對你很失望啊!
當然,這種話只能在心裡默默的說。
“咳咳,看着時間,陛下應該快來了吧?”
凌惜坐着委實有些無聊,又無法穩下心來品嚐手邊的果汁,覺得渡過的沒一分鐘都是煎熬,十分難受。
舒貴妃終於捨得將頭從書裡擡起來,看了看更漏,點點頭:“應該快來了。”
說完,扭頭去看一盤給她扇風的心主,吩咐道:“差不多可以將膳食端上來,再來壺烈酒。”
心主得了吩咐,退出殿去,換秋毫繼續給舒貴妃扇風。
“你備烈酒做什麼?給誰喝?”凌惜警惕的看着她,目光中帶有非分防備。
舒貴妃含笑:“你怕什麼,你不喝我還能摁着你喝?放心這是給皇帝準備的,你也可以學着點。”
凌惜狐疑的看着她,總覺得舒貴妃沒什麼好心思。
“這用這種看壞人的眼神看我,我會難過的。”舒貴妃作勢抹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繼續低頭看書,凌惜終於忍不住,邊靠過去,邊道:“看什麼呢,讓我也瞧瞧!”
說着,目光落在舒貴妃手中的書上,便見一行小字,寫道“那男子將小倌拉出紅樓,往附近草叢去,不多久便聽得裡面傳來男子壓抑的聲音……”
凌惜吃了一驚,石化在原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看這種書,真是……有夠刺激的。
“爲什麼,爲什麼你給我那些書裡面沒有這些?”
舒貴妃將書一合,笑道:“你想看的話,等我看完給你送去便是,何必生氣?”
“纔沒有生氣……”
凌惜又坐回去,想着她確實遊戲大膽,也不怕被前來拜訪的妃子發現。
“你放心,這種書平日我都藏得好好的,別人瞧不見也發現不了。”
凌惜沒有說話,因爲外面已經響起費陽的聲音。
“陛下駕到!”
小皇帝來了,凌惜又緊繃起來,僵硬的站起身準備迎接小皇帝,再看一旁的舒貴妃,仍然低頭看書,沒有動作。
“咳咳,皇帝來了,你動一動。”見舒貴妃不爲所動,凌惜好心提醒她一句。
“不急。”
舒貴妃淡定將書合攏,交給一旁的清疏,慢悠悠站起身,領着人往外去,剛好走到殿門口,便見小皇帝神色陰沉的過來。
見狀,凌惜越發不安起來,她從未見過小皇帝漏出這樣的神情,可見不是什麼好事兒。
“臣妾見過陛下。”
“嬪妾見過陛下。”
凌惜隨着舒貴妃一同向小皇帝凌惜,感受到小皇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隨之傳來的冰冷聲音。
“她怎麼在這裡?”
凌惜心裡咯噔一聲,糟糕,看來小皇帝已經開始討厭自己了。
“是臣妾請來的。”舒貴妃笑着回答,側身請小皇帝進殿。
小皇帝神色稍霽,也不再說,頷首走進殿內,在桌邊坐下。
接着內監宮女端着各色菜餚魚貫而入,頃刻間擺滿整張桌子。
凌惜不由想到昨夜小皇帝去自己那裡,桌子上的四菜一湯,對比起來真是相當寒酸。
舒貴妃尚未落座,凌惜也不好坐下,只跟着在一旁畏手畏腳想要跟着服侍佈菜什麼,惹得舒貴妃笑着將她摁在座位上,隨後自己也跟着在她身邊坐下。 Wωω. тt kдn. c○
“客氣什麼,坐下吃便是,自有下人服侍着。”
話是這麼說,但看小皇帝那臉色,凌惜如何是吃不下的。
“陛下臉色不太好,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見皇帝臉色不好,作爲妃子的她們稍作詢問也是應該的,舒貴妃開口後,凌惜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又舒貴妃在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
“是閩南澇災的問題,工部的段尚書提議興修水渠堤壩等,分流制之,朕批准下去後,着工部侍郎爲欽差前去閩南監工,堤壩還沒建好,就鬧了澇災,將未修成堤壩沖塌不說,還淹了附近的村莊等……”
“怎麼回事兒,往年不都是七八月份纔開始鬧起來,這才六月份,怎麼就鬧起來了?那欽差如何說?”
小皇帝臉色更是不好,將手中銀筷都放下,皺眉道:“說是山洪,那邊山上有條河,不知是誰將那河給堵住,改了道,加上前兩日閩南一直下雨,堤壩建造緩慢,這纔出了事情。”
“竟然有這種事情,身爲欽差的段成怎麼說的?”舒貴妃面上升起幾分薄怒,凌惜瞧着,這帝妃二人如此旁若無人的商談政事,顯然以前沒少交流過。
“賑災的款項已經派發下去,只是這件事情朕必須要弄個明白,不能讓那些奸佞之人吃下那人血滿頭。”
竟然是個以民爲本的好皇帝,瞬間小皇帝在凌惜眼中的形象又高大幾分。
“確實要好好查,護送賑災款項的人可信得過?”舒貴妃十分贊同,又有些不放心護送賑災款項的人,畢竟這些可是給那些災民救命的錢。
小皇帝神色稍緩:“是南安王家那小子,你放心。”
這個人凌惜知道,人品確實不錯,擱現代就是一個五好青年,不過從兩人的對話不難看出,這兩人的關係應該不僅僅只是利益關係。
“只是因爲這件事情煩心?”這句話舒貴妃問的並不小心,聽得凌惜心頭一顫,小皇帝倒是不介意,搖了搖頭:“並不是,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後宮無所出,那些文官又開始說些閒話,實在有些可惡。”
舒貴妃露出一臉瞭然的神情,笑道:“怎麼,就是因爲這個,導致你想找人播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