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勢很明顯了，謝廚子今天並不是來湊數的，程龍這是有備而來。
楊睿倒是願意賣程龍面子，但也不是這麼個賣法。
“龍叔，這件事前因後果得先掰扯清楚。”楊睿不緊不慢道：“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主動惹過謝先生，甚至我連見都沒見過他，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搞小動作惡心我。”
“結果到現在，他連一句正式的當面道歉都沒有，反而要我到此爲止？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怎麼的，謝先生是覺得我老實好欺負？”楊睿冷笑一聲，乾脆把那句經典臺詞提前搬了出來，“還是說，老實人就該被槍指着？”
聽到這話，程龍多少也有點尷尬，“睿仔，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所以你有什麼要求的話只管提出來，我可以代爲傳達。”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要他一聲當面道歉，可以嗎？”楊睿冷冷問道。
程龍嘴角一抽，面有難色。
謝老四要是真低得下這個頭，哪裡還需要他這個和事佬啊？
要說這事真掰扯起來，謝老四還真不是個人，無緣無故地把手伸進內地去搞一個潛力新星，受挫了之後還不知道收斂，繼續頭鐵搞事。
自己搞事還不夠，到處去挑唆拱火讓別人當馬前卒，直至最後釀成大禍。
好了，人家後臺看不過去了，反手給來了波大報復。
這時候知道怕了知道慫了，卻又不敢自己出面擦屁股，只能找別人當和事佬……
這事做的，是真不地道，程龍自己想想都覺得有點噁心。
但沒辦法，混這一行的人情債有借有還，推不了。
“這樣吧睿仔，我替他做主了。”程龍一拍桌子，豎起一根手指道：“這個數字的精神賠償，外加一輛限量款的超跑，就當是他給伱的交代。”
“另外我這個做惡人的，有機會了可以幫你出海打個廣告，你看怎麼樣？”
前面那兩條件，楊睿多少有些嗤之以鼻。
一千萬很多嗎？老子現在又不是賺不到！
限量超跑？老子又不玩這個，給我一輛國產老頭樂我一樣開！
唯獨這最後一個條件，讓他怦然心動。
程龍的海外影響力，在現役的華人影星裡絕對是獨一檔的存在，他要能幫忙吆喝一聲，那宣傳效果絕對是用錢無法衡量的！
看看《精武英雄》吧，宣發鋪不開去，北美票房一直半死不活，撲街。
看到楊睿有心動的跡象，程龍笑眯眯舉起了右掌，“那就這麼說定了？”
楊睿笑了笑，擡手和他擊掌爲誓。
“龍叔，這面子真的只給你，不然這口氣我是真咽不下。”
“懂，我懂。”程龍笑着拍拍他肩膀，然後直接給了謝廚子一腳，“跟你沒關係是吧，傻坐着看戲？”
謝廚子左看右看半天，不情不願說了句“對不住”，算是替父道歉了。
楊睿懶得搭理他，只當沒聽到。
本來也就走個過場，程龍也沒真指望楊睿會大度接受，反正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完成任務而已。
倒是阿祖表現出了非凡的情商，主動打破尷尬，拉着楊睿聊起了《瘋狂的石頭》。
三兩句馬屁下來，現場氣氛立刻就緩和了不少。
楊睿吃不慣港式茶點，稍微吃了點之後他就放下了筷子。
看到這一幕，程龍也擦擦嘴停止了進食，“睿仔，明年有什麼計劃嗎？”
楊睿心裡咯噔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龍叔，我現在可是給資本家打工，你說能不給安排活嗎？”
“少來。”程龍哈哈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都已經是星光娛樂的小老闆了，哪還是什麼打工仔？”
楊睿訕訕一笑，反向試探了一句，“怎麼，龍叔這是要準備籤我們公司？那好啊，估計我們丁總都能樂瘋了。”
“別耍寶。”程龍擺擺手，“正經點跟你說個事，明年有沒有檔期跟我合作一把？”
“噗——”
正在喝水的楊睿，直接扭頭噴了謝廚子一身，差點沒把潔癖的謝廚子給逼瘋，趕緊就起身跑衛生間擦拭去了。
“龍叔，你在跟我開玩笑？”楊睿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你程龍什麼咖位啊，主動找我合作？！
“我像是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嗎？”程龍嚴肅道。
“不是……龍叔你怎麼想的啊。”楊睿一臉不解。
“很簡單，因爲我想轉型。”程龍喝了口茶，喟然一嘆道：“我從出道到現在已經快三十年了，一路都是打過來的，我自己沒打膩，但觀衆早就已經看膩了。”
“沒有啊，我還是挺喜歡……”
“別跟我來這個，我自己心裡有數。”程龍阻止了楊睿的馬屁，“山珍海味都有吃膩的時候，更何況是風格雷同的電影？”
“這些年空閒的時候，我也經常會上網看一看自己作品的影評，已經有越來越多人在反應這個問題了——程龍一直都在打打打，都審美疲勞了。”
“不只是觀衆，就連我的團隊成員，也好幾次隱晦提示過我，是時候考慮轉型了，我都已經五十歲了，還能打幾年？”
“所以這幾年其實我一直都在嘗試轉型，但成績都很不理想，幾部片子的投資回報率都很差，連帶着投資方也對我頗有微詞。”
“這次拍《新警察故事》多少有點逼不得已的意思，就是想要用經典老IP加優秀新人再刷一波票房，給投資方重新賺一點信心。”
“這種玩法終究是飲鴆止渴，可以玩一次兩次，但是玩多了很快就會被反噬，想要繼續拍電影，我還是得轉型。”
楊睿聽得暗暗驚訝，這大鼻子龍的腦袋還挺清醒嘛。
換成一般演員能摸到他這樣的高度，估計早就自我封神聽不進任何勸告了。
轉型？
呆在舒適區裡吃老本不香嗎，爲什麼要轉型？
只能說，程龍能賺大錢確實是有原因的，光是這份進取心和職業態度就不是一般藝人能比的。
想了一下後，楊睿撓撓頭道：“可你就算要轉型，也沒必要找我吧？比我優秀的文藝片導演一抓一大把，哪個不比我靠譜啊？”
“可我就是更看好你。”程龍眯眼一笑，“況且……我聽說你明年要開一部警匪片？”
楊睿眼皮陡然一跳。
臥槽，原來在這等着呢？
劉天王啊劉天王，你這嘴是漏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