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遲了許久的大比決賽終於宣佈開始,天都如願取得承辦權。
這樣的盛會毫無疑問會有大量朝庭重臣,名門望族蜂涌而至,天都五城大小官員們無不欣喜若狂,只要在這些實權人物面前搏個好印象,盡全力招待得讓大人物們滿意那肯定就是不小的政績,有可能將爲以後的仕途鋪平道路。
天都城雖然生活安逸但畢竟過於地處偏僻,在這裡即便是城主也被戲稱爲鄉紳,官場上的人最怕就是沒有認同感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絕大多數從政者考慮最多的是自己的仕途前程,現在平步青雲的機會擺在眼前,必須好好表現,爭取早日衝出天都,走向王城。
而所有商家更是欣喜若狂,整個天都五城人滿爲患,關鍵來的非富即貴,全是有錢人,經濟實力那都非常的雄厚,商機無限啊,因爲這次不但各個武修學院長老全部出動,還來了很多他們弟子們家族的實權人物,自己家族的少年精英能夠進入決賽是多麼光宗耀祖之事,這些大人物們怎麼也都得露個小臉,表示一下對晚輩的關懷重視與提攜。而也有一些未進入決賽的其它大學院掌權者以觀摩的形式到來,刷刷存在感。
身份顯赫又家資豐厚的人大多有個共同點,重面子好攀比,這些大人物們非常相似的是隨從衆多,前呼後擁,排場浩大。
人一太多麻煩事就來了,因爲不管到任何地方,首當其衝要解決的就是住宿,來之前大家並不知道天都城因爲地處偏遠,平時遊客不多,所以旅館很少,而所有客棧必須全部優先提供給朝廷官員。
這可讓人頭痛,怎麼說大佬們在各自地頭也是身份顯赫,總不能露宿街頭吧,那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所以退而其次租民房,差不多把只要稍微寬敞點的民房都包個一空,包民房雖有些掉面,但也是無奈之舉。
天都的民衆被這些富豪們震撼到了,出手太闊綽啦,他們租民房付出的金額居然超過了房屋的造價,任何時候物價永遠都是被炒上去的,只要有人鬥富,黃土能賣黃金價。
這些日子做買賣的人幾乎都麻木了,覺得外地客不是瘋子就是傻蛋,有個賣烤地瓜的小商販就遇到了這麼件奇葩的事,平時他賣一年地瓜掙個幾十金幣,雖辛苦但在天都也能過上小康生活。
不過猶如做夢般的奇遇讓他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
這天收攤時只剩下一個地瓜卻遭到了幾個喝多了酒的大財主哄奪,半個銅錢的地瓜最後居然賣出了五千金幣,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買到地瓜的富豪打了個嗝,隨手將地瓜扔給路邊的野狗。
“唉,今天爺高興,賞給你這畜生了。”
那野狗似乎有些鬱悶,嗅了地瓜半天,然後不情不願叼着肯定是它這一生最昂貴但並不愛吃的食物跑了,不過臨走時迷惘地看了看富商,眼神中卻沒有感激,反而充滿疑惑,似乎在告訴對方,老兄,我是狗,肉食動物,血統高貴,你扔地瓜幾個意思?是不是看不起狗爺?即然擺闊爭面,至少也應該扔個肉包子啊,一個破地瓜讓狗爺非常鄙視你。
估計如果不是實在餓壞了,野狗一定會昂着頭不屑一顧高傲地離開這塊地瓜。
那個一直沒出過遠門的小商販算是大開了眼界,因此時時警示子孫後代,酒不是個好東西,喝高了會讓人失去理性,所以他直到死的那天都滴酒不沾。
由於涌進大量這樣的人使得天都物價翻了幾番。
所有的商家打心裡敬佩商會首領,正是在他全力的鼓勵下,家家準備充分,賺得盆滿鉢滿。
而接待工作相當到位使得王城權貴十分滿意,各級官員都得到了表揚。
天都城雖不富裕,但民風純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衙門基本沒啥亊幹,官員們全部是上下班打個卯就成,但近期他們顯得比較忙,天天即便沒任何公幹也會堅守崗位,兢兢業業。
沒辦法啊,這次來天都的全是朝庭重臣,光王爺就有三個。
因爲免選進入決賽的有皇家的兩個神府,那都是些王公貴族子弟,將來的政界大亨,只不過光有身世背景難以服衆,得鍍鍍金,太平盛世無戰事沒法立功建勳,大比是個機會。
天都城幾乎所有人都很高興,惟獨青林學院陷入煩惱之中,決賽方式的改變使精心準備的計劃徹底泡湯。
新帝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覺得以往派幾個人上擂臺過上幾招定大比魁首太過兒戲,極有可能發生舞弊,必須加以改進,他認爲應該進入深山老林探險,鍛鍊生存能力,最終走出來的纔是真正的少年精英。
爲了達到歷練的目的,因此不許攜帶殺傷性較大的兵器,不許攜帶療傷增力的丹藥,但可以不限人數,決定名次排列的標準是各家獵取動物內丹數量及出來多少弟子。
地點定在離天都城百里外那座兇險無比連獵人也不敢涉足的地方,天外山。
黑鍋老頭愁容滿面,憂心忡忡:
“堂主,那裡可是連我也不會輕易涉足,不但山高林險,關鍵毒物衆多防不勝防。”
歐陽靜也是有些不太放心:
“到青林這麼多年,惟一不敢去的就是這個地方。”
黑鍋老頭冷冷笑了笑,譏誚地說:
“歷練?這是讓人送死,估計是當今天子擔心根基不夠穩,想削弱重臣們的力量。”
司馬龍飛嘆了口氣,鬱悶地說:
“師公與鬼鬥法,遭殃的永遠是病人。”
天佑年少氣盛,一拍桌子罵道:
“即便是帝王也不能草芥人命,要是我寧願回鄉下種田也不做官,懶得侍候他。”
龍飛搖搖頭,示意大家不必太過激:
“也不能全怪天子,學院少年精靈大多會加入封地之主的私人軍隊,壯大重臣們的實力。”
黑鍋老頭讚賞地看了看龍飛,對這少年堂主他一直十分佩服:
“天子要處罰擁有軍隊的朝臣時難免投鼠忌器,但臥塌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龍飛想了想,一語中的:
“天子覺得這些少年精英就像懸頭上的利劍令他擔憂。”
司馬龍飛氣咧咧地說:
“想除掉就明殺,何必玩這些陰的。”
龍飛呵呵一笑告訴他:
“那不是逼着大臣們反嗎,天子這是釜底抽薪以絕後患還不落口實。”
司馬龍飛有點不明白了,順着龍飛話題說道:
“但未見得他們以後就真的會造反啊。”
龍飛拍了拍他的肩,嘆道:
“君子想要不立危牆之下,解決的最好方法便是想法將它拆掉,一勞永逸。”
天佑想了想,提出個方法:
“那我們不自相殘殺就沒問題了。”
龍飛苦笑着說:
“人性自私,都想一家獨大,我們不自相殘殺也沒用,皇家神府可以代勞。”
黑鍋老頭認可這個想法:
“我也有同感,覺得這些王公貴族子弟來這就是爲了從殺戮中獲得功勳。”
天佑感到氣憤,脫口而出:
“真不是東西,靠殺自己人來建功立業,我得責問爺爺。”
龍飛看着他認真地說:
“責問什麼東西?讓少年從艱辛的環境中獲得磨鍊難道不是好亊嗎?”
天佑想了想,有點泄氣:
“是啊,這個主意的確沒半點毛病,所有人都只會認爲天子聖明。”
司馬龍飛想到個主意提了出來:
“咱們通知別的學院,大家都不進去不就沒事了嗎?”
黑鍋老頭恨不得抽他一耳光:
“無憑無據你敢誣衊天子,是想我們全陪着你一塊去死嗎?”
龍飛笑着對大胖子說:
“十年一次的大比進入決賽,誰都想去,你沒見全院弟子天天到道德堂來求情嗎。”
司馬龍飛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
“那倒也是,即使真有剛猜的這種事發生,我還是一定會去。”
葉進是個實在人,他想的是實在亊:
“事己至此,杞人憂天無濟於事,商量如何應對方爲當務之急。”
龍飛仔細想了想後說:
“不必急,等六王爺大元帥來了再作萬全之策。”
任何朝代新帝登基必會清洗調整掉大半重臣,換上自己的親信,這次也不例外,掌握實權的大臣要麼退隱,要麼羅列罪名投入大獄,但沒動宰相,大元帥和古將軍,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動也不敢動。
宰相是他的授業恩師,仁、義、禮、智、信是五常的起碼道德準規,殺師如殺父,大逆不道。
至於大元帥除了打仗外只嗜好餵養各種稀奇古怪的動物,玩物者都沒心機,使天子最不提防他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爲大元帥有次深夜蒙着面冒險潛入皇宮,居然就爲偷那隻會說話的八哥,得手是得手了,但提着受了驚嚇嘰嘰嘎嘎叫的鳥想不被發現真的太難啦,所以沒逃多遠就被大內高手給逮住了。
大元帥居然死不承認自己有做賊之意,說不過是想來教八哥唱山西小調而已,深更半夜蒙面潛入皇宮天子臥室就爲教鳥唱歌?這個藉口也只有三歲小孩纔會相信,
即使真想做鳥的音樂老師大可以白天光明磊落地教,那有擰着鳥籠就拼命往外逃的道理,只不過這次亊件卻讓天子樂了大半個月,當然那隻八哥也賜給大元帥了。
古震天更加不能動,幾十年邊關禦敵戰功顯赫,號稱兵之魂,軍隊中威望極高,況且古震天年輕時曾追隨六王爺浴血奮戰多年,動他的話六王爺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自己能成太子登王座都是因有六王爺的全力支持,不說報恩但不能忘恩,最關鍵所有禁衛軍將領全是他的嫡系老部下,可以說六王爺咳個嗽整個王城都得感冒。
新帝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知道坐穩龍椅的關鍵在哪,得有自己的勢力。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智者絕不會將自己變成孤家寡人的,得有堅強的後盾,就像椅子必須得有四條腿方纔坐得安穩,只要把這三個人收入自己的陣營,龍椅就必穩如泰山。
當宰相大元帥將請示啓動決賽方案呈報,立馬足面子予以批准,並將決賽地定在天都城,天都五城是宰相的封地,這樣一來宰相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己,而大元帥古震天是宰相的死黨,抓住一個就一網打盡。
至於改變大比以往的一貫方式也是爲照顧到其餘權貴面子,省得落下言聽計從的話柄。
雖然設計的方案被否決,宰相也心知肚明,這是在避瓜田李下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