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龍飛不是個勤勞的人,看着眼前數都數不清的狼羣,有些泄氣地說:“能跟狼動手的也就我們這幾個人,得殺得猴年馬月去啊。”
黑鍋老頭搓搓手,認真地告訴他:“發財了,它們的毛皮相當值錢,肉質雖然粗糙但十分滋補,比狗子強許多,這下所有人都可以打打牙祭好好吃一頓飽的,唉,不是我們不走運踫上它們,而是這羣狼點背撞上了我們。”
這麼值錢?司馬龍飛立即兩眼放光充滿鬥志,興致勃勃地說:“能賣不少金幣啊?那的確是它們沒算日子走錯路倒了血黴,全部殺光。”
歐陽媽媽一向看不慣司馬龍飛唯利是圖的性格,狠狠地瞪了大胖子一眼,氣呼呼地說:“殘忍的人都冷血,無情無義。”
黑鍋老頭沒聽出歐陽媽媽話裡真正的意思,忙替司馬龍飛解釋:“侄女啊,弱肉強食自然規律,如果這羣狼遇上的是普通人,它可不會講什麼仁義道德,對它們的心慈就是對別人的殘忍。”
龍飛認真地點點頭表示同意:“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悲哀。”
大敵當前賺錢第一,司馬龍飛當然沒心情去問伯仁是誰,反正問了也白問,肯定又是遠房親戚,白了歐陽媽媽一眼譏諷地說:“那該怎麼辦?要不你去跟它們做做思想動員工作,勸狼放下獠牙立地成佛。”
歐陽媽媽冷哼一聲:“呵呵,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反正肉多狼要吃老半天,在嚥氣之前說不定狼良心發現願意成佛。”
龍飛生怕倆人又吵起來,掏出幾根狼牙棒準備分發下去:“太上長老,狼牙棒打狼應該不費吹灰之力,乾脆速戰速決省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黑鍋老頭連忙表示拒絕:“快收起來,快收起來,堂主啊,狼皮沾血或者不完整就會貶值,一棒下去痛是痛快但錢沒了,損失太大花不來。”
龍飛一聽也對,收好狼牙棒後問道:“那怎麼辦?”
黑鍋老頭笑着給出建議:“堂主啊,歐陽家不是會穿雲指嗎,衝上去照狼屁股上一點就行,只傷內臟不傷皮毛,連頭一起的整張狼皮是上等精品,不愁沒人出高價。”
歐陽媽媽點點頭,吹了個忽哨,片刻,山莊一干長老飛奔而來,她將戰略戰術跟老夥計們仔細交待清楚,率先朝狼羣衝去。
後來者居上,司馬龍飛雖然最後一個啓動,但卻是第一個到達,論輕功連龍飛也只能望其項背,他真的太快了。
衝入狼羣司馬龍飛並沒有立即動手掏狼屁股,他想試試狼的牙齒到底有多厲害,所以站着等待攻擊。
一頭碩大壯實的公狼似乎被司馬龍飛趾高氣揚的態度激怒了,一躍而起亮出鋒利的獠牙朝大胖子的喉嚨咬去。
“卟”,公狼沖天而起,沒咬着人屁股反被點穿一命嗚呼。
歐陽媽媽擋在司馬龍飛身前搶先一點出了手,跟着氣急敗壞地怒斥:“混蛋,又不是表演節目給人看,找死也別死在畜生腳下,狼牙能咬斷牛骨。”
隨着鼻子嗅了嗅,皺皺眉有些噁心地說:“什麼味道這麼臭?狼屁?”
司馬龍飛臉一陣發燒,自己腹瀉拉稀沒好全,剛運功過猛被擠出了一點,這可絕對不能讓歐陽媽媽知道,所以立即轉移話題:“媽的,垂死之前還放屁攻擊,拿狼命來。”
只不過在外人面前 不便使用穿雲指以免連累老師一家,但他天生神力啊,一掌下去就能將狼拍進土中。
狼兇殘勇猛堅韌,不過這羣狼因長途遷移缺乏食物致使力量敏捷都大輻下降,而出手的修者又掌握了它們的致命弱點,所以只片刻,已有數十隻命歸西天。
“嗷嗚”,一聲狼嚎,充滿悲愴,淒涼,絕望,這是頭狼的聲音,整個狼羣立即全部停止了行動,緩緩後退。
龍飛手一揚,大聲招呼自己的人退回來:“停,都回來 。”
雖然不知道原因,歐陽媽媽一行還是迅速回到了本方。
戰場瞬間靜寂,人與狼都默默相視,構成一幅奇怪的畫面。
懂得獸語的只有龍飛, 知道這是求和的信號,而且他真不是個喜歡血腥的人,順着聲音望去看着遠處一頭健壯的母狼在低嚎,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嗚”了一聲,母狼感覺到了希望,也迴應了一聲“嗚”。
狼是母系制度,引領照顧它們的首領自然是母的,看着自己的子孫們紛紛死去,頭狼悲痛欲絕,它很聰明,知道今天遇上硬茬了,堅持反抗也許全狼覆滅,停止攻擊或許能換回生機,魚死網破是愚蠢的舉動。
在獸界頭狼一直都是非常高傲的,但今天這局面讓它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尊嚴發出求和的嚎啕,也是它們命不該絕,對方陣中居然有懂獸語的人。
龍飛慢慢走向這頭母狼,狼羣似乎明白這人是來幹什麼的,紛紛讓開道,他過去後蹲下與狼王雙目相視,雙方輕輕交流了片刻,彼此碰了踫頭。
龍飛緩緩站起退回隊伍,嘆了口氣後說:“各位,閃開一條道讓它們通過。”
大家一楞,勝券在握居然放棄?但知道龍飛肯定有他的理由,歐陽靜一揮手下令:“讓路。”
狼羣排列一行,慢慢前行,經過車隊時馬兒並沒有驚慌,動物有動物的語言和行爲規則,狼釋放的是善意,表示只是借道而已,所以雙方十分平靜,擦身而過秋毫不犯。
待狼羣全部通過,歐陽媽媽不放心地跟龍飛說:“萬一它們經村過鎮襲擊平民,那我們就造孽了。”
龍飛非常認真地告訴大家:“人可能會言而無信,但狼不會,它們只是想活下去,我跟頭狼交流過,它保證尋找新領地之前不會進村過鎮騷擾人們。”
黑鍋老頭也認可這點:“呵呵,堂主說得沒錯,畜生知足不知羞,人是知羞不知足,稚羊跪乳烏鴉反哺,人,唉,骨肉相殘兄弟反目比比皆是,能不以怨報德已是大善。”
歐陽靜是個很聰慧的女人,也認爲放行對彼此都有好處:“飛的決定很正確,狼實在太多,一旦激發了它們的野性進行殊死一搏,咱們這邊別的兄弟無疑會有所傷亡,不值得。”
司馬龍飛怔怔地望着龍飛驚訝地問:“兄弟 居然懂狼語?除了生孩子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黑鍋老頭沒好氣地對大胖子說:“你健忘啊,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咱們在沙漠中不就是靠堂主的口技才混得個溫飽嗎。”
看到默默行進顯得有些哀慼的狼羣,歐陽靜心裡升起一絲悲憫,挽着龍飛的胳膊,輕聲地說:“飛,呤首詩爲這些草原的王者壯行吧。”
龍飛看着遠去的狼羣,感慨萬千,大聲吟唱:
一凜玄毛絕壑塵,千尋幽碧認重瞳。
雲顛獨嘯霜晨月,大野孤行雪地紛。
抵死猶能逼虎豹,危神原不懼黑熊。
居胥封作將軍種,長恨勳名冠狗功。
已經遠去的狼羣傳出一聲高昂激強的嗷嗚 ,毫無疑問,那是頭狼的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