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行從房裡走了出來,一見梅八連忙行禮:“多謝侯爺慷慨支助,可替捕房解決了大難題,不然這麼多兄弟一時半會真找不到落腳點。”
一聲侯爺讓梅八如沫春風,八爺就好個面子喜個虛名,而且心想木己成舟,大度一些顯得比較得體,只好忍着心疼裝作口氣輕鬆地說:“趙老弟,條件替你們創造了,希望大家盡心盡力幫我,不,幫所有商家挽回損失。”
趙行忙應允:“侯爺請放心,盜賊屬下不敢保證能夠捉拿到,但貨物只要還在邊關城就飛不出我的手掌,時間不會太久。”
雖然聽林飛說趙捕頭十分精明能幹,但這口氣未免太大,梅八狐疑地問:“城裡外來人口過億,四面八方形形色色,想從中發現盜賊的確難度極大,六扇門現在大部分捕快都是新人沒有經驗,而邊關城面積何止千里,差不多家家戶戶都有規模不小的儲藏地窖,你真有把握?”
趙行信心百倍地作保證:“侯爺,屬下是本地人,對邊關城十分熟悉,關鍵現在我們人手充足,以老帶新分區分片進行地毯似搜尋,查完一處排除一處,關鍵這次失竊貨物量極大,想藏匿得不留蛛絲馬跡很難,只要堅持下去遲早能發現。”
梅八覺得這辦法雖笨,但似乎會有效,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希望能多少挽回些損失:“好,趙老弟,一切交給你了,還有以後夜間可得加強巡查。”
趙行目光堅毅地說:“侯爺,如果邊關再發生此類連環惡性事件,屬下任憑處置。”
這時,侍衛長跑着來了彙報:“八爺,後院都佈置好了,現在你們就可以搬進去啦。”
梅八點點頭回複道:“還有些傢俱在清理,快了。”
侍衛長轉身招呼趙行:“趙大哥,將軍和林老闆在得仙樓等你。”
得仙樓?那不是聚餐嗎,梅八一聽來火了,氣呼呼地叱責侍衛長:“有倒黴事記得八爺,吃飯喝酒就給忘了嗎?”
狐王彈了梅八額頭一下嬌嗔道:“吃什麼吃,將軍府你最熟,一大家上百號人如何分房得妥當安排,輕重緩急分不清嗎?”
梅八丟了大宅子本一肚子氣沒消,現在又遭飯局蔑視,哪有心情管這些亊,所以沒好氣地說:“隨便你們怎麼住,我要去得仙樓。”
侍衛長是得到林飛密令不能讓梅八參入討論案情,忙插話:“我一直住老大旁邊,從沒去過後院,分不清主房偏室,要是不小心讓伯父伯母住進僕人屋那就大不敬了。”
梅八雖然不再堅持要去得仙樓,但站在原地不肯動。
岳母走到梅八旁邊,小聲在他耳邊說:“我女兒這幾天有些反胃,很可能是害喜,她年齡不小了要調養,你得找個清靜的房間讓老婆休息好。”
梅八先是一楞,既而心裡一陣狂喜,腰板立馬挺直,大手一揮:“出發,目標將軍府。”
狐王挽住孃的胳膊,笑着問:“您說了什麼讓他這麼痛快的改變了主意?”
岳母嘻嘻一笑:“這兔崽子現在滿腦殼都是梅府何時有後呢。”
狐王明白了,打趣道:“您比她還急吧?”
岳母嘆了口氣鬱悶地說:“我家鄉有句哩語,癡雞婆帶鴨崽,癡外婆帶外孫,我也想享享那個福。”
得仙樓專用包廂“道行高深”中,趙行正在彙報捕房改造工程的進展,梅府裝潢過於豪華,缺少六扇門特有的陰森駭人之氣,沒有震撼疑犯的威攝力,如果只是借用,他真不敢隨便改建梅王府,饋贈就不一樣了,可以按自己的想法進行。
當聽到將廚房變成驗屍間時,三少樂了:“我想梅老闆看到這一設計肯定氣壞了吧?”
趙行想了想後說:“回將軍,侯爺全程沒發表意見,只是大門改成六扇時似乎有點不太開心。”
三少替林飛倒滿茶,佩服地說:“林爺這一招可真夠損的。”
有件事趙行百思不得其解,三少貴爲邊關最有權勢的人物,對林飛卻是非常的恭敬,神態中竟含有一絲討好的媚意,如果是長輩還說得過去,但林飛年齡很輕,這令他感到很奇怪。
林飛看着趙行客氣地說:“把你請來是想聽聽你現在對這些案子怎麼看。”
跟他們打了一段時間的交道,趙行了解不論林飛還是三少都喜歡爽快之人,而且只對亊不對人,所以也沒顧慮,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十六歲進這行,稀奇古怪的案子看得多,但像如此大型的偷盜案還是頭次遇見,關鍵巨量貨物如何不翼而飛的?我改變了慣有的思路,認爲這種有組織犯事江湖人很難做到,極可能是本地官員監守自盜。”
林飛和三少對視了一下,笑着問:“你這個想法很大膽很獨特,說說理由?”
趙行理了理頭緒,儘可能慢地說出推測:“邊關本只三十名捕快,發案的前幾天全部被縣丞派往鄉下催糧,而盜賊正好利用了這個治安空白期,如果沒出公差,以我們這些老捕快的嗅覺和經驗,肯定能查到蛛絲馬跡然後順藤摸瓜,至少不會變成沒有頭緒的懸案。”
林飛喝了口茶後問:“所以你覺得縣丞有嫌疑,即便沒參入也至少提供了便利?”
趙行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地說:“如果留下哪怕四五個人也不錯,可惜當時沒捕頭,誰也沒權力下令留人。”
林飛沉思片刻後問:“那你開始暗中調查縣丞沒有?”
趙行苦笑着說:“他我瞭解,照章辦亊從不越權,做事一絲不苛,從小就是一個只認命令不認理的傢伙。”
三少楞了一下:“你怎麼這麼瞭解他?”
趙行如實回答:“將軍,因爲他是我堂兄,讀死書認死理的老實人,別說做賊,即使地上有錢也不會去撿,說什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林飛笑着又問:“路不拾遺,這可真是個本份人,那照這麼說他是奉命行事,城主?。”
趙行立即搖頭否定:“城主家境富裕殷實,他對經商不感興趣,一直想從政,現在已經走上仕途並且官居要職,按理不會爲利自毀前程。”
林飛扭了扭脖子說:“不過的確是城主命令縣丞將你們全部派出去收租的。”
趙行看了看三少,半晌,以無奈的口吻說:“城主完全沒理由這麼做,除非是將軍下令,但整個邊關都是將軍的,予取予求,沒必要多此一舉。”
三少雖然智商不高,但這話聽得讓他不自在:“予取予求?我說老趙你這話什麼意思?本將軍很貪嗎?”
趙行連忙起身行禮:“將軍,我絕沒那個意思,如果將軍貪也不會準備把府邸改爲捕房,說句實在話,將軍要什麼,咳個嗽,誰不上趕着送上門。”
三少目光犀利地盯着趙行告訴他:“呵呵,你有點沒說錯,的確是官員監守自盜,這個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