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求寧的身體迅速下墜,折翼鳥兒,再難逆風飛翔。
踩在雲朵之上的血獨孤,將自己身上的血刺拔出,全身瞬間鮮血飛濺出來。
“怎麼會!”血獨孤看着自己不停出血的全身,大驚失色道。
他的小腹最先開始融化,因爲那個地方正是張求寧用血刺插入的地方。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爲何自己的血刺會讓自己的身體融化。
他早在之前和碧空的對戰之中,身體就已經全部毀滅了,此時所撐起他行動的,便是他全身上下的血。
他的鮮血擁有凝固力和塑造力,可以自由轉換各種樣子,從客觀層面上來說,他的身體只要沒有受到秒殺性的攻擊,他就不會死亡。
可是,張求寧的此番進攻,卻讓他大跌眼鏡。
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經完全分裂,整個身體也開始變成血液向地面上滴落。
一道黑暗取代了他的視線,他的最後一眼是看向了那個跌落在天空中的張求寧。
他隱隱約約的看到張求寧背後飄立着一雙金紅色翅膀,在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影響了……
血獨孤永遠也不會想通,張求寧是如何將他的肉身擊毀的,他的修爲明明只有尊之境,卻能將他這個大成之境的人殺死……
(殺人無數,吸血如喝水,如今卻被用同樣的方式,被人抽走了血,可能這就是我的宿命吧。)
五歲入刀宗,六歲握刀,十歲成爲刀宗第一人,十二歲被欽定爲刀宗宗主候選人,十五歲成爲和碧空齊名的刀神。
後因候選失敗,墮入血魔,以血刀證道,尋求存在的意義,以殺人來刺激自己的心靈,才能拯救自己要消散的心。
但是,他忘記了一個事情,他被拯救了,可是那些死去的人,該如何被拯救?
血獨孤的意識緩緩的消散在天地之中,血液發出陣陣清香之味,迅速聚集成血雨,掉落在四周。
血雨的掉落速度遠遠超越張求寧,很快的,血水落地,滴落在那些士兵的身體上,那些士兵瞬間腐爛開來。
一代傲然於世,屠殺四方的大成之境強者,如今,被一個名不顯山水的尊之境殺死了。
血獨孤這個名字,再也不是被世人所說的屠殺四方,吃人無數的大惡魔了。
而是變成大成境界的敗類,變成被衆人茶煙飯後的笑談。
不知是那血獨孤有意爲之,血雨下落的地方,成功避開了張求寧的身體,但張求寧身下的所有人皆被這血雨奪走了性命,形成了一灘腐肉的肉泥。
張求寧落在了肉泥上面,由於肉泥的鬆軟,使得張求寧沒有受到過多的衝擊。
即使他的身體受到了重傷,但也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恐怕,這就是血獨孤最後的救贖吧。
他殺了成千上萬的人,卻在最後,救了一個殺死自己的人。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知將死,其言也善。
這是血獨孤存活兩百年,在心裡留下來的最後一絲善良。
他贈予了這個爲了復仇而不懼生死的持槍少年。
張求寧重重的摔到在人山之上,顯起一道紅色之光,嚇得周圍的士兵,沒有一人敢上前給那張求寧補上一刀。
衆人四目相對,直愣愣的看着那倒在屍體上的張求寧,只見他身體兩邊長出了一對金紅色的翅膀,
而張求寧的眉心處,也出現了一條彎曲的紅色長紋,雖然此時的他,已經不省人事。
但他身體周圍所蘊含的威嚴,卻讓衆人感覺到了一點肅殺之感。
“起!”
李旦達雙眸雖然看不到,但是憑藉着他的聽覺,他聽到了張求寧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以劍爲滾,一手握劍柄,一手握劍身,雙手死死握住兩端,抵住了所有人的進攻。
雙腿用力菜踩地,全身靈力灌輸於雙手之中,隨後,李旦達所站的大地,瞬間塌陷了下去。
而李旦達用劍攔住的衆人,瞬間被長劍之威,撂倒了出去,宛若撼世貔貅,有力拔山兮之力量。
李旦達見所有人被他的實力嚇到之時,他迅速跑到了張求寧倒地之處,將張求寧的身體抱在了身上。
就在他想要回到黃子笛的保護音之時,瞬間,一道聲音讓他的內心咯噔了一下。
“全力進攻李旦達的眼罩,他沒有了眼罩就是個廢物。”遠處的關凌海大喊道。
他在宗門之時,便發現了李旦達的弱點。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一個全身都散發着膽小氣息的人,會得到葉野也的喜歡。
李旦達聽到了進攻他的眼罩,他整個人瞬間就開始慌了起來,不過好在他的身體有着金光罩的保護。
使得那些想要攻擊李旦達的人,根本傷不了李旦達分毫。
“都讓開!”
關凌海似乎早有準備,手中出現了一面十分巨大的鏡子,他從口袋中拿出來了一顆十分明亮的火珠。
火珠之光照耀在鏡子之上,只見了李旦達的身旁瞬間也出現了一顆火珠。
此光芒之勝,讓原本雙眸見黑暗的李旦達,瞬間感覺到了雙眸前的灼熱感。
“轟!”
下一秒,他雙眸前面的黑布,瞬間燃燒成了灰燼,一雙清澈透亮的雙眼,瞬間顯現在了天空之中。
強烈的亮光讓李旦達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他定眼向前方望去。
叫喊聲伴隨着屍體的倒地,使他耳朵和眼睛受到了雙重重擊。
他面部僵硬,雙眸瞪的通圓,向四周呆呆的望去,彷彿看到了一個異世界一般。
他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意識漸漸的被他驅逐在了腦海之中,一股黑暗之氣瞬間充斥着他整個身體。
一道黃葉鑄成的巨大手掌,就李旦達保護在了裡面,使得他不會到處亂跑。
若不是黃子笛這一招,恐怕李旦達早就落入敵人的虎口之中。
“他們,他們……”
李旦達手中的劍指向腳下的屍體,雙眸愣生生的看向黃子笛,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在嘴角邊又被他嚥了回去。
劍落在地上,整個人雙手抱頭,直接蹲了下去。
他之所以能矇眼戰鬥,之所以能持劍殺人,便是將內心的恐懼放在了心的最底層。
只要他不刻意去觸碰,去想象,內心就不會受到激發。
可如今,讓他恐懼的事物,擺在了他的面前,他怎麼可能會不恐怕,怎麼可能會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