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風看向楚雨瀟兩人,他知道,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他來此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用義憤填膺的語氣來呵斥這兩人,也是爲了動搖軍心,甚至動搖楚雨瀟三人之間的關係。
畢竟,爲了迎接此戰,他已是做了足足的準備。
書中所看之字,在柳扶風的心中,皆可當做筆墨兵器!
“楚將軍,若在下記得沒錯,你在此之前乃是六大宗門中的銘平宮宮主,而如今卻歸順於天域閣麾下,你可想過銘平宮的先輩?”
柳扶風話音剛落,聲音又起:“銘平宮宗門建立千年之前,以愛之名而建,期間受到了無數宗門的攻擊,也受到了一些大宗門的威脅。”
“但那位先輩爲了將銘平宮長存於世,用自己的心結成蓮花,身體血液當做蓮花之養品,從而結成三色彩蓮,這才讓後世銘平宮弟子在天域有了一席之地,也最終成爲六大宗門。”
“可如今,天域閣屠殺銘平宮弟子,將三色彩蓮當做救治的工具,甚至還將你當做殺人的傀儡,試問就算清平國被攻打之後,銘平宮能否重建?你是否有好的結局?”
“夠了!銘平宮的事需要你這晚輩指手畫腳?”楚雨瀟手沉聲拍向身旁的桌子,瞬間那桌子碎裂成了粉末,雙眼憤怒的看向柳扶風。
“請允許晚輩最後再叫您一聲楚宮主,這是晚輩最後贈予您,也是贈予銘平宮的一言。”
柳扶風面對楚雨瀟的威脅,從容淡定,似乎早就預料到楚雨瀟會如此之憤怒。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柳扶風的這句話正是說的蓮花,也是說的銘平宮。
身處亂世之中,但依舊要在淤泥之中復甦。
銘平宮只有一個,三色彩蓮也只有一朵,應是灼熱的青蓮,應是獨一的美。
而不是成爲他人的傀儡。
沾上鮮血的蓮花,那還叫做蓮花麼?
柳扶風說完又道:“銘平宮數來與暗司有所衝突,爲何暗凱要冒着生命危險獨自一人攻扶蘇城,想必楚將軍比我明白吧?”
柳扶風點到爲止,沒有再多說,轉身又看向陳子和。
“陳將軍,貴爲五行門之門主,五行門建宗門五百年,以五行作爲修煉……”
柳扶風話還未說話,便直接被陳子和打斷道:“五行門的過去不用你介紹,五行門的以後也不需要你指手畫腳。”
陳子和是感受到了自己身旁楚雨瀟心情的變化,這柳扶風雖然沒有點明說,但是旁觀者清,他能看出這柳扶風想幹嘛。
這無非是想挑撥離間,讓他們自己窩裡鬥,再次之前,楚雨瀟與暗凱本就發生了矛盾,如若再讓柳扶風這般說下去,恐怕暗凱回來之時,就是兩人決一生死之日。
“那我便簡潔明瞭的說,陳將軍可知黃島是怎麼死的?”柳扶風拋出了一個定時**。
這個**一旦沒說好,炸的便是自己,但相反,說好了,炸的便是天域閣。
“你!”陳子和本還算理智,但聽到柳扶風提起黃島,心中的憤怒瞬間壓過了他的理智。
黃島是他的大師兄,雖不是親兄弟,但兩人卻如同兄父一般,互相幫助,互相成長,情同手足。
但在六派論道進行到一半時,卻莫名其妙的被殺害了,後調查出來,是被劍宗的葉野也割下了頭。
這也是爲什麼五行門沒有任何反抗就加入了天域閣的原因!
因爲劍宗是清平國的,攻打清平國,那麼劍宗也會跟着滅亡,所以他必須要手刃這劍宗!
“其中恐怕有許多誤會,還請陳將軍聽晚輩細說。”柳扶風搖扇而撫,不卑不亢的看向陳子和。
“你……說!”陳子和僅存的一隻手已經完全握緊了拳頭,一旦柳扶風說錯了半字,他不管柳扶風有多強,柳扶風必死!
“六派論道那幾日,相比陳將軍也去了泰山,不知是否還記得,五行門坐落於何處?”柳扶風輕聲道。
“東南邊。”陳子和沉聲說道。
“準確的來說,是在天域閣旁邊。”柳扶風說道。
“那天晚上,黃島雖然人首分離,頭首出現在葉野也的手上,但葉野也到場時,黃島已經死了。”柳扶風說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陳子和沉聲道。
“不需要相信我,我只是將我所知道的轉達給你。”柳扶風又道:“五行門在天域閣旁,而天知海又身爲天域第一強者,葉野也實力再強,殺人也會被天知海察覺,更何況是發出如此巨大的動靜,其中的問題,陳將軍可以自己思索一下。”
“哼,一派胡言!”陳子和怒拍桌子,但是他的舉動卻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此時他的內心已經是一團糟,畢竟黃島被葉野也殺,也是從天知海的口中說出來的。
而如今,柳扶風所說的話雖然存在一些疑點,但卻也不是不可不信。
“我爲葉野也向五行門道歉,畢竟是對黃門主做出了不敬的事情,但這也是葉野也救弟心切,一時衝動做出的事情。”
柳扶風說完,掀衫跪地,對着陳子和磕了一頭。
世人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可跪其他人。
但柳扶風卻不這麼認爲,他所跪的不僅僅是那黃島,也是跪的所有爲宗門犧牲的人,也是跪的所有因爲戰爭顛沛流離犧牲的衆人。
雙膝跪地,所跪之事,當是虔誠之事,便即可。
這就是他所讀之書的認知。
陳子和看着柳扶風如此之行,心中怒火也被慢慢撫平,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晚輩還有一請求,還請二位答應。”柳扶風起身再對兩人行了一躬,說道。
“若我不答應呢?”楚雨瀟雖然心中已是十分矛盾,但面對柳扶風還是沒有任何好臉色。
“銘平宮,五行門,天下大宗,我相信不爲自己,爲天下也會答應的。”柳扶風這一句話瞬間上升到了道德高度上。
“你先說。”陳子和看着柳扶風臉上堅毅的表情,不知爲何,現在心中的天平已經有些倒向柳扶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