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靜的時候。
也還會有地方燈火通明。
陽城市郊。
新建的保障局大樓隱沒在山坳裡，方向靠近玉花壩，也有一條新修的公路直通玉花研究所。
有時候人類的基建速度很慢。
但有時候，人類也可以讓一棟大樓一夜之間平地起。
由此不可否認的是。
幾乎所有人類都有拖延症。
“上面還要討論很久，但不出預料的話，這件事估計不會對外公佈，畢竟影響終究還是太大了。”
保障局會議室。
那是一種草芥人命的眼神。
可是邵丹丹白天還在上課。
“迎着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趕過來的邵丹丹：“……”
“不過，大概會對上層公佈。”
聽到聲音的紀筱夏回頭看去。
城中村有很多夜攤，有些混混吃多了喝醉了就開始行兇撒潑，興起了就會開始鬧起來。
大半夜的。
接着似乎是察覺到這邊的情況。
“哎，小姑娘，你站在這裡發什麼呆？”
而就是因爲那裡的人身份都不簡單。
歌曲的旋律極爲歡快，歌詞極爲喜樂，合唱的聲音極爲開心，整個巷子口都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這中氣十足的歌聲瞬間就讓她清醒了！
時代起來發展後，東山區就變成了一個老城區。
出租屋的樓道口就在前方不過十來米的地方。
羅凱也沒有去問其它地方會由誰去處理，他擡手看了下時間。
見此情況的大爺頓時恍然大悟。
“我想吃甜瓜……”
“……那這損失還挺大的。”
瞬間，現場就沉默了下來。
像是小女孩的聲音又響起了。
霎時間。
“啊？這我可記不清了，陸陸續續的怎麼着也得有幾十個了吧。唉，你們好多些年輕人上班上到這麼晚呢！”大爺唏噓說道。
冷漠、毫無感情。
聽到這話的羅凱嗤了一聲。
黑雨區。
反正安全感是有了。
勸退了想要作死的大爺後，紀筱夏也緩了神色，繼續皺眉看着這條黑漆漆的巷子。
大爺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就慢慢回過了神。
只是興起了不在意旁人死活罷了。
好好一個女孩。
鄭隊長嘆了口氣說道。
掛斷電話後，鄭隊長看向了羅凱。
這個世界越來越深陷「深淵」了。
紀筱夏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不用了保安大叔，我不是因爲這個原因。”
其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榜首的玩家，已經到消到兩千六百關了。
榜首其實就是開發這款遊戲的老闆。
這副姿態已經是準備去現場查看了。
他心裡也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反正就突然覺得這小姑娘挺可怕的，某一個瞬間，大爺彷彿都看到了前幾天在村口拿啤酒瓶敲人腦袋的混混酒鬼。
夜班回家的少女站在一條衚衕的門口，有些愣怔的看着前方那片黑暗。
所以官方只打算對部分人公佈。
大爺在旁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好像還真就不會是麻煩了。
“呵。”
在陽城保障局備份的資料中，許朔的妹妹許曦，也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歡快喜樂的聲音響徹在巷子口。
而許朔似乎也纔是一個低階段玩家。
他側頭看去，就見鄭隊長連忙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都不等他出聲。
但驟然響起也很詭異。
先不說究竟安不安全。
鄭隊長目光微動：“羅先生，那你們身邊的人……”
他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別說你們這些普通人了，就是那些剛開始成長的低階段的玩家都沒有離開這個世界的能力，同樣只能等死。”
雖然他不是陽城本地人，但這段時間在陽城也混了一段日子後，也知道盛城花園是什麼地方。
“最近的在哪裡？”
而且工作應該還是兩班倒的，所以女孩有時候早上出門下午回，有時候則下午出門半夜回。
守在牌坊保安亭裡的大爺無聊的四處張望時，遠遠的就見到一個女孩站在衚衕口一動不動，他好奇的看了半晌後，終於忍不住過來詢問了。
桃花街的城中村。
鄭隊長聞言微怔。
站在旁邊的大爺：“……”
……
羅凱就已經大致猜到了什麼：“出現深淵污染了？”
沒有人會想要接受這個結局，但如果真的對所有人公佈出去，社會的秩序可能不用一年就會徹底崩潰。
只酌情接收自己想做的任務。
“這……其它地方先不說，剛纔上面有指令，有個地方可能需要羅先生您儘快趕過去。”鄭隊長神色爲難說道。
忽然就開始後悔起自己爲什麼要過來多管閒事。
這件事還曾在遊戲論壇裡討論過。
“好運來~~”
然後手指熟練地打開隱約播放器。
卻見那小姑娘的神色極爲嚴肅，甚至隱隱有幾分壓抑在裡面，那張俏麗的臉龐格外冷凝。
畢竟市建一般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建造路燈，只是住在這裡的居民爲了方便晚上回家安全，所以大家一起拉了個燈光。
他臉皮哆嗦起來：“大…大妹子，真的有聲音啊，好像是個娃兒在說話，你…你沒聽到嗎？”
後面跟着的保障局：“……”
這時的大爺也察覺到動靜而轉頭看過去。
緊接着，全面武裝的保障局軍隊也隨之趕來了，剛一下車，聽到這歌聲就是齊齊一個注目禮看了過去。
紀筱夏看着黑漆漆的巷子嘆了口氣。
羅凱重新將視線放到了遊戲上。
羅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大爺不解的回頭看去。
不過——
……
甚至還有人重金求這位大佬的聯繫方式。
所以大爺默默的噤聲了。
經常在牌坊口出入的人，就算兩人從來沒有說過話，大爺他也是會有印象的！
這女孩就感覺是挺勤奮的一個女孩。
然而沒有玩家知道。
掛在屋牆邊的電燈似乎有些斷電，昏黃的光芒一閃一閃，下方的巷子時而被照亮，時而沉浸在完全透不出光芒的黑暗中。
邵丹丹是被從學校宿舍扒拉起來的。
紀筱夏面色凝重：“沒有。”
見到一臉關心看着她的禿頭大爺後。
“那……許先生的家人呢？”
畢竟現階段陽城保障局吸納的玩家並不多，大多數還都是剛剛進入劇本空間的萌新，因爲各種偶然的原因被官方發現，從而接觸吸納的。
她知道又有深淵出現了，而且可能還挺棘手，不然保障局也不會這麼急着把她這個剛升三級的玩家扒拉起來。
“伱說。”羅凱面色不變。
原本想要默默挪走的大爺頓時站住了腳步，然後疑惑的探頭看向巷子：“咦？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紀筱夏仍舊面無表情：“沒有。”
巷子裡再度傳來小女孩清脆的聲音。
“帶來喜和愛~~”
“那個……保安大叔，我想問一下，今晚有幾個人進了這個巷子，您還記得嗎？”紀筱夏試探問道。
這個世界，可能還有一年就會淪陷。
而邊說着這話，她已經拿起自己的手機解鎖。
“好運帶來了喜和愛！”
這時，大爺好奇的看了眼巷子。
只不過這個路燈，大概是有些質量不太好以及年久失修。
就是，這種病毒着實詭異了些。
此刻它一閃一閃的。
羅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玩手機遊戲，他將雙腳擱置會議桌上，腦袋擱靠着椅背，聽到這話也沒有什麼反應。
而且，聽說這個玩家從遊戲上線那日就掛在榜首，至今都無人超越，即使偶爾被後的來玩家偷榜成功，但第二天對方鐵定又會重回榜首。
他將暫停消消樂界面，側頭看向了鄭隊長，面色同樣鎮定的兩人四目相對。
“好運來誒——！”
因爲現在是深夜。
大爺突然就被哽住了。
兩人四目相對。
好像是從巷子裡傳來的，卻也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幽靈空蕩。
鄭隊長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女孩他有印象。
歡快的歌聲還在繼續。
於是他一臉猜到了真相的樣子大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小姑娘，你要是不敢進去的話，我就送你進去唄！這有什麼怕的！”
大爺：“……”
“我知道了。”
雖然年紀不大，但現在應該是在外面上班。
鄭隊長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和劇本空間的審判都有關係。
羅凱也沒再說什麼，他專心的玩起了消消樂，因爲是最近纔開始玩這款遊戲的，所以關卡纔到二百五十關。
紀筱夏盯着他一字一句說道：“大爺，我真不進去，你也別進去。”
那年輕姑娘也看了過來。
聲音非常清晰。
“好吧……”
還要自己霸佔着榜首。
至少已經寬一丈，兩旁的居民樓下還停着豎向擺放的自行車，掛在牆上的路燈是居民自己拉起來的。
這條巷子其實也不窄。
話音落下。
邵丹丹滿臉懵逼的看過去，就見歌聲的來源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姑娘，對方和一個穿着保安服的大爺站在一條巷子的進口。
硬生生給盛夏天的晚上降溫了。
羅凱看着遊戲的勝利界面，正打算刷新下一關，但忽然間，旁邊響起了電話鈴聲。
突然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在空無一人的巷子裡喊着要吃東西。
好像並沒什麼用。
但他們在拿酒瓶子敲人的時候。
就在這時。
至於那些真正強大的玩家……
只見到前方燈光閃爍，昏黃的光芒好半晌纔會亮起一瞬，大部分時間巷子都是沉浸在黑暗中的。
……
否則那是多少玩家都不夠消耗的。
因爲他們看不到說話的人在哪裡。
現在大半夜的又被叫起來去加班。
巷子裡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嘻嘻……來玩嗎？”
羅凱邊說着，也收起了手機，將雙腳從桌子上放下來。
所以偶爾會斷電，偶爾會閃爍。
“來玩嗎？”
“沒用。”
…
也是挺離譜的。
這款遊戲是有全服排行榜的。
怎麼就傻站在這裡呢？
…
鄭隊長沉重的點了點頭：“而且不只是一處。就在剛纔，玉花研究所探測到了至少五處污染信號，根據您之前給予的情報，這些地方很可能還都是在陽城境內！”
羅凱淡淡說道：“世界上是不會有諾亞方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買到票，我們也製造不出票。深淵一旦突破防線，所有人，都得死。”
正思索着這些的鄭隊長觸及到他的眼神後，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意思，神色不由得有些尷尬。
想着這些時。
“姐姐，給我吃嘛~”
就算是很晚回來的人也都已經休息了。
所以這些麻煩。
“那你在這裡站半天，走走走……”
“真不用了大叔，我不進去！”
……
而這些人也不可能趕鴨子上架讓他們貿然去處理深淵入侵。
然後全程一臉迷糊的被保障局的專車運到這裡。
就將這條少女走了幾百遍的巷子，給閃出了一種幽森詭譎的陰冷感。
在他目前的認知中，「玩家」就是一羣可以從其它世界獲取力量的超能力者，而「深淵污染」就類似於災難片裡入侵地球的未知病毒。
然後搜索歌曲。
但現在看來……
那他們豈不是同樣無法離開？
她覺得自己睡不飽。
然後點擊播放並擴大音量。
大爺始終認爲是小姑娘臉皮薄不敢承認，他邊說着就打算先走進去帶路，然而纔剛剛邁出一步，他的手臂就立刻被拽住了。
他只是保障局分部的一個負責人，並不是頂層的決策者，所以對於劇本空間與玩家的存在，其實也只有一個淺顯的瞭解。
但它卻也不是一般的老城區，畢竟住在盛城花園別墅區裡的人都非富即貴。
兩人一時沉默了下來。
羅凱聞言看向了鄭隊長。
然後嘆了口氣：“距離審判離開也不過半天的時間，就立刻出現了這麼多威脅，鄭隊長，我也言盡於此——官方是隱瞞不了多久的。”
那個審判離開之前，據說還順便幫忙解決了不少沒被發現的潛在的威脅。
所以上面就想讓羅凱出面幫忙。
但少女卻彷彿被施了定身術，腳下彷彿被生了根，硬是沒有那個勇氣邁出一步，但也沒有掉頭離開的果決。
這聲音很輕很柔。
這種安排誰也說不出好不好。
自己的遊戲。
“東山區，盛城花園的方位。”
“嗐！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多多少少都會怕黑，沒事沒事，你住幾號樓我送你進去吧！”
“你好，我是鄭承志。”
打完招呼後鄭隊長就沒再出聲說話，而是專注聆聽，然後他的神色也就從一開始的冷靜自持到後來的嚴肅沉重。
所以也沒有窗戶光芒可以照亮巷子。
例子大概就是許朔。
好像有冷風從對面吹來。
於是就成了大型沉默對視場面。
“迎着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