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切菜的蒲潼不自覺打了個冷顫,要不是他經驗老到,剛纔這下子就割到手指了。
不知怎的,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老媽跟季阿姨又開始了,她們兩性格脾氣都截然相反,老實說,兩人針鋒相對起來蒲潼是一點都不意外。
季疏桐是什麼人?
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溫文爾雅風姿卓越,自小就是乖巧伶俐的文藝少女。
此等出身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她的舉手投足間,還是充斥着那種優雅和氣質,儀態萬方,是標準的大家閨秀。
無論身段氣質、神情儀表、舉手投足等各個層面,她都是端莊有禮、溫文爾雅的,骨子裡高貴優雅的氣質也使得她具“富而不嬌,貴而不矜”的優秀品質。
蒲潼聽餘紈紈講過,她媽媽這一生做過最叛逆的事,就是在父母不同意的情況下堅決和餘仲恆走在了一起。
除此以外,季疏桐的所行所言,都稱得上一句端莊大方。
想到這蒲潼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了,要不是季老爺子當年死活瞧不上餘仲恆這個經商的小子,也不至於讓餘仲恆有樣學樣,反過來折騰起自己來。
不過他倒是也能理解,畢竟當年的餘仲恆一窮二白前路未明,誰也不會輕易把自家女兒交給這樣的人。
說到底,季疏桐一直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明慧恬淡,溫柔篤定,寧靜淡泊的名門閨秀。
但老媽呢?
倪慧從小就不怎麼服管教,性格大大咧咧,無論做什麼都沒個正形,完全外公外婆操碎了心。
在蒲潼眼裡,老媽算是一個古靈精怪、豁達豪爽、善良梗直且富有冒險精神的人。
也正因爲這樣的性格,她才選擇了成爲一名文教記者,走南闖北的到處採訪。
當時她報考記者專業家裡人是堅決反對的,因爲記者這個行業並不輕鬆,家裡人覺得她吃不了這個苦。
但老媽依然還是毅然決然的走上了這條路,比起季疏桐,她這一生似乎充滿了叛逆……
無論是性格還是選擇,她完全不符合傳統女性的定義,這一點就和季疏桐截然不同!
她們兩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大家閨秀碰到了叛逆假小子,能看對眼就怪了。
還有一點不得不提,那就是二者的行業。
季疏桐是搞外交的,經常和國際輿論問題打交道,期間經常就會有各個國家的媒體人跑來套她的話。
再者就是女兒餘紈紈從事娛樂,收到的記者媒體的刁難也不在少數……
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女兒,這種刻板印象終究是留下了,以至於從心底裡,她對記者這個行業都是有所排斥的。
畢竟,記者行業越來越亂是事實。
新聞單位早就變了,記者的任務增加了不少,除了寫稿還要找事幹。
由於記者數量猛增,爭事吃的現象就越發嚴重,甚至有的新聞單位把能不能弄錢作爲選記者的條件……
弄錢的記者多了,帶來的負面效應也隨之而來,新聞稿件的質量下降了,記者的素質下降了,記者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地位也下降了。
在季疏桐的心裡,自然也是如此想的,如果是平日裡,估計她都不會和記者產生任何交集,可誰又能想到,自家女兒找了個記者的兒子。
如果說性格和職業只是兩人內核的不同,那子女之間的關係,纔是她們真正針鋒相對的原因。
季疏桐在骨子裡還是驕傲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和餘仲恆因爲一點小矛盾就分居兩地四年之久。想得到她的認可其實很難,哪怕蒲潼表現得如此優秀,她暗地裡對於蒲潼的考量也不在少數。
她真正認可蒲潼這個女婿,其實是春節檔他那首英文歌走出國門開始,這小子不僅有才華,而且還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主動給了自己女兒。
比起他優不優秀,她還是更關心蒲潼對紈紈好不好……
她是認可蒲潼了沒錯,但暫時還沒有任何倪慧這個親家,畢竟女兒嫁過去,婆媳關係也是重要的一環,她自然要考量一番。
於是乎,他們兩個性格截然相反,行業也存在一定矛盾的兩人相遇了,大戰一觸即發。
蒲潼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本青春校園小說,一個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明明和班上天天校服纏腰的叛逆少女很不對付,卻總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湊到一起……
他都有點磕這兩了!
就在他浮想聯翩時,餘紈紈臉色蒼白地走進廚房,默默接過了他手裡的菜刀。
“你怎麼來了,要幫我切菜?”
“我來自殺!”
餘紈紈咬了咬牙,舉起菜刀比劃比劃,小臉瞬間就耷拉下來,開始一臉幽怨地看向蒲潼。
“你倒好,自己跑廚房躲清閒了,我可就遭殃了!”
蒲潼不在,那老媽和倪阿姨的話題自然都在她一個人身上,剛纔那句兩個“媽”誰好一點,簡直要了她的命。
這怎麼說,自己親媽當然好啊,世上只有媽媽好這話沒毛病。
但蒲潼媽媽人也很好啊,一定要選一個嗎,雖然她選自己媽媽也是人之常情,但當着兩個人的面踩一捧一這種事,太容易得罪人了。
“所以你怎麼說的?”
餘紈紈接過菜刀繼續切菜,好奇道:“這種地獄問題,能答出來纔有鬼!”
明顯無論怎麼說,都是得罪人。
“我尋思不能二選一,只有跳出框架,才能掌握主動權!”
蒲潼略帶讚許地點了點頭,可以啊,自己小女友不錯,挺聰明的,這種魔鬼問題絕對不能被帶進去,只有跳出框架,才能回答的滴水不漏。
“於是我就告訴她們,你們倆都沒芸姨好。”餘紈紈笑笑,“怎麼樣,我沒有被問題束縛住吧!”
“?”
不是,哥們?
蒲潼人都傻了,難不成她真的是天才,跳出框架是指別正面回答問題,而不是ABCD選E啊喂。
這下好了,誰也沒得罪,兩個人都得罪了!
“你故意的吧?”
餘紈紈不置可否地笑笑,沒錯,她確實是故意的。
誰讓這傢伙自己躲起來,自己不得填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