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徹夜無眠
12月的京城，陣陣寒意襲人。
連夜從香江過來的幾人，一時半會還有點適應不了。
站在酒店的樓下，劉勇哲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嘴裡又嘟囔的罵了一句，纔跟着程光祖往內裡走去。
進門後，充足的暖氣驅散了寒冷。
比暖氣更足的，是劉勇哲快速變換出來的笑容。因爲就在大廳內，他們看到了前來接人的徐希羽。
現在都已經凌晨了，他們原以爲雙方明天才能見到。
萬萬沒想到，徐希羽竟然會來酒店接他們。
這讓程光祖倍感舒坦，而劉勇哲等人自然也覺得很有面子，上前客客氣氣的左一句徐總，右一句徐總。
做人嘛。
還是要現實一點。
背後說點怪話，沒人挑理。可要是當着面還發癲，那就是嫌自己過得太舒服了。這個姓徐的可不是善茬。
就這麼的，一幫子人，帶着“現實”的笑容，在單芯寶的帶領下，進了給程光祖訂的套房內。
進來後，自然又是一陣閒聊寒暄。
不過，剛剛說過，現在都凌晨了，徐希羽能在這裡接他們，純粹是出於他尊重合作夥伴的性格。
所以，聊了幾句之後，他便打算告辭。
可程光祖哪能讓他就這麼走了，趕忙試探性的問道：“徐生，那個劇本您看……”
徐希羽聽到這話，故意轉頭對着單芯寶道：“芯寶，劇本帶了嗎？”
“帶了，不過，只打印了兩份，這麼晚，我還以爲程總打算休息一下，明天去公司看呢。”單芯寶笑着回覆道。
“程總，這麼晚了，要不還是好好休息？”徐希羽又轉頭看向了程光祖。
“我平時睡覺很少的，這個點對我來說還早，單小姐，既然你打印了兩份，不如留一份給我看看？”程光祖不看一眼劇本，怎麼可能睡得着。
單芯寶聞言沒有回覆，而是看向了徐希羽。
徐希羽點頭示意了一下道：“兩份都留下”。
說完，他又轉頭對着程光祖笑道：“程總，這個劇本，我目前可就給了你們看。”
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在告訴程光祖要做好保密工作。
而程光祖自然是聽懂了，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徐希羽被抄過創意，而那個抄他創意的公司，現在一腦袋的麻煩。
雖說這些麻煩明面上是東海的內部問題。
但無論是同行，還是關注這件事情的普羅大衆，都一致認爲，這是徐希羽的報復。
該說不說，這一點的威懾力還是很強的。
一個背後有一堆金主，即將上市的公司，就這麼被他給整的欲仙欲死。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犯他的忌諱，是真的要掂量一下自己的頭夠不夠鐵了。
程光祖覺得自己的頭還沒有硬到這種程度，因此趕緊表態道：“放心，這個項目我們也要參與，自然會保證它的安全。”
徐希羽聞言，笑了笑的頷了頷首，隨後帶着單芯寶告辭。
等房門關上，劉勇哲估摸着徐希羽已經走遠了之後，往沙發上一躺。
一邊打量着房間內的陳設，一邊百無聊賴的開口道：“哎，這個徐生自己那麼風流，也不知道給我們安排點節目，跑這麼老遠，睡素覺啊？”
“我聽說華晴有很多漂亮的新人，剛剛他說明天要招待我們吃飯，也不知道會不會帶上她們。”旁邊的人接了一句。
而程光祖聽到這裡，皺眉訓斥道：“我跟你們講，徐希羽很忌諱這個，你們以後多注意一些。”
“忌諱？忌諱什麼？”劉勇哲不解道。
他不是裝不懂，而是真不懂。
如果說內娛藏污納垢，那港娛更是重量級。
女新人出來陪個酒算什麼？
當初亂的時候，被逼着去拍三級片的男女藝人，比比皆是。
看着他們這個表情，程光祖指着幾人痛心疾首道：“你們吶，真是……沒法說，沒法說。有空多睜開眼看看世界行不行。
去了解一下現在的後起之秀們，都是什麼性格好不好。你們的思維要還是停留在老一套，那咱們就真的完了。”
“哎好啦好啦，祖哥消消氣，看劇本，不說這些，咱們看劇本。”劉勇哲見程光祖似乎真的有點生氣了，連忙起身哄了起來。
而程光祖也懶得和他們多說了，找了個地方坐下，自顧自的看起了劇本來。
跟來的四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裡都有些無奈。
他們很想去工體那邊轉轉，可看着程光祖在這裡看劇本，他們肯定是不好走了。
百無聊賴之下，幾人玩手機的玩手機，發呆的發呆。
至於劉勇哲，往沙發上一躺，順手把放在茶几上的另一份劇本拿了起來。
看着第一頁封面上寫着《無間道》三個大字，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幾個小時前說的“皇后大道”。
霎時間，他像是被戳到了笑點一樣，噗呲一聲的笑了出來。
這個動靜自然是引發了程光祖的不滿。他眼神一瞪，劉勇哲被瞪的縮了縮脖子，手微微舉起，示意自己錯了。
在搞完了這些事情之後，他的視線又放在了《無間道》的劇本上。
無聊之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看看，一個創作出47.7億票房電影的人，寫的港片劇本到底是個什麼成色，要是貽笑大方那就好玩了。
帶着這種心態，他翻開了劇本。
序：
《涅槃經·第十九卷》：八大地獄之最，稱爲無間地獄，爲無間斷遭受大苦之意，故有此名。
看到這一段，劉勇哲的嘴巴開始抿緊。
他在憋笑。
要不是考慮到程光祖，他已經笑出聲了。
誰家寫劇本，還寫這麼個玩意啊？
這也太無厘頭了。
帶着這種心情和憋笑的表情，他視線下移，看向了正式的劇本部分。
第1場，寺廟，日，外。（1991年）【韓琛、劉建明、小弟1/2/3/4/5/6】
正殿內，香火鼎盛，引罄聲傳來，黑幫三合會老大韓琛，雙手合十，高舉至頭頂，在佛前禮拜。
韓琛（扭過身來正對七位小弟）：【五年前，屯門大興村，皇宮大酒樓的泊車檔，開張大吉。
我和弟兄們雄心壯志，誰知道開張還不到半個月，每天平均被人掃蕩1.3次，一年內，死了6個兄弟。】
韓琛（轉身再次雙手合十拜佛）：【佛祖保佑！】
韓琛（扭過身）：【我這條命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不過我不同意。我認爲出來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決定。
你們跟着我的日子最短，身家最清白，路怎麼走，你們自己決定。】
分茶。
衆小弟拿起茶杯。
韓琛（舉杯）：【好了，祝你們在警查部，一帆風順，乾杯各位阿Sir！】
看到這裡，劉勇哲心裡嘀咕了起來。
好嘛。
敢情是黑幫派臥底的故事？
這也太俗套了。
接下來是不是就是差人內部抓內鬼？
果然再優秀的創作者，也有其搞不定的領域。
念及此處，本來就帶着否定態度的他，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視線也開始本能的瞥向了程光祖。
他原以爲，程光祖應該會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可現實讓他有些意外，程光祖確實是皺眉了，但其表情可不止皺眉這一種。
光是劉勇哲偷瞄的這幾分鐘裡，就看到程光祖一會皺眉、一會展開、一會嚴肅、一會高興的。顯然，他已經沉浸到劇本當中去了。
這讓劉勇哲的好奇心瞬間就被吊了起來。
祖哥這是抽風了？
這劇本有那麼好看嗎？
帶着這種疑惑，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劇本上，繼續看了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真要命。
《無間道》的正片播放起來，有100多分鐘，可閱讀文字比看電影快多了要是，根本用不了100分鐘的。
50分鐘後……
躺在沙發上的劉勇哲把劇本蓋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帶着懷疑人生的語氣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自語道：“我叼？撲街仔，真的假的？真就是才華高到都開始橫溢了嗎？”
“什麼真的假的。”旁邊玩手機的人見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不解的問道。
劉勇哲卻沒有回覆，而是把放在胸口的劇本，再度拿到了眼前，嘩啦啦的翻到了第一頁，又重新看了起來。
這一次，他比剛剛看得要慢得多的多。
另一邊的程光祖也是如此，看着看着，還時不時的停下來思索一下，似乎是在腦子裡構築畫面。
看到兩人如此反常的行爲，另外三個玩手機的人實在是有些玩不下去了。
程光祖那邊他們不敢打擾，所以湊到劉勇哲旁邊，小聲問道：“哲哥，這劇本怎麼樣啊？”
“收聲，別吵，這不正在看着呢麼？”劉勇哲不滿的擺了擺手。
“你剛剛不是已經看完了嗎？給我看看唄。”
“什麼給你看看，我還沒看完呢。行了行了，一邊呆着去，要不你們回去睡覺也行。”劉勇哲的語氣越發的不耐煩。
他雖然有各式各樣的毛病，但作爲一個老電影人，對於劇本的鑑賞能力還是在線的。
此時此刻，他腦子裡就一個想法。
這他媽的實在是有點太誇張了，這個世界上，難不成真的有老天追着餵飯的人？
他一個內地人，憑什麼能寫出這麼有港味，又這麼好的劇本來？
這合理嗎？
這他媽的還有王法嗎？
《無間道》，還真是個無間道，這名字怎麼想的呢這是，怎麼就取得這麼好呢？
難怪他可以拿下影史票房第一，難怪他敢在祖哥找上門的時候說要拍港片。
敢情是真的有這個本事啊？
撿到寶了。
這下是嘉和可能真的撿到寶了。
不對。
不對不對，自己還是不敢相信，得多看幾遍，得慢慢的多看幾遍才能確定不是錯覺。
“哲哥，翻頁呀，老盯着這一張看什麼？”就在劉勇哲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旁邊湊個腦袋跟着一起看劇本人催促道。
這話讓劉勇哲立馬回過神來。
身邊這仨蒼蠅嗡嗡嗡的，實在是太吵了，影響自己評判劇本的思路。
於是乎，他乾脆蹭的一下起了身，對着程光祖道：“祖哥，我先回房了，這劇本我再研究研究。”
程光祖聞言，頭也沒擡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
劉勇哲得到了同意，拿着劇本就往外走去。
三人見狀，心裡如同被貓撓了一般，癢得不行。
什麼情況。
到底什麼情況？
你們倆要是這樣，我們可真就睡不着覺了。
當然，不僅是他們睡不着覺，程光祖和劉勇哲，更是沒心思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