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喲,好痛,痛死我啦!”
唐青剛跳下黃包車,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腳踝呻吟個不停。
“九斤師傅,你是不是腳崴了呀?”
包打聽俯下身問。
“可能是吧,好痛,好痛……”
唐青坐在地上揉腳踝。
“九斤師傅,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你拉我回店裡。”
“九斤師傅,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你扶我起來,回店裡擦一點紅花油就好,只是便宜了這十八尿!”
包打聽扶唐青上黃包車,送她回人民理髮店。
“九斤師傅,這十八尿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敢對你下手。”
包打聽剛纔嚇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搖擺過去背起唐青就往外跑,說不定唐青早被十八尿拍個半死。
“他本來就是個不着調的浪蕩貨,你比他厲害,他跪下求饒;你比他慫,他不可一世。”
“九斤師傅,這李家的人怎麼會看上他這樣一個浪蕩貨呢?李真,那麼大的一個老闆,僱他做安保隊長。李麗,多少也算是我們剡城的風雲人物,也讓他辦事情。李雅,花朵兒一樣的女人,和他走的那麼近。”
“唉,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呀太奇妙,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參悟透的呢。”
“九斤師傅,你還是普通人嗎?”
“我怎麼不是普通人了呀?剛纔要不是你捨命救我,估計小強得爲我守靈了呢。”
“九斤師傅,這個你言重了,給他十八尿十八個膽也不敢對你下狠手。”
“哼,這可不一定,他說話辦事可從來不會考慮什麼後果。”
“九斤師傅,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不用,就到店裡。”
包打聽送唐青到人民理髮店,王心潔和小強一見唐青灰頭土臉,腳還一瘸一拐,緊張的不得了。
“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壞人欺負你了呀?”
“九斤師傅,遇上了什麼事情?”
“沒事沒事,心潔,你扶我進去。小強,你去拿五十塊錢來給包打聽伯伯。”
“九斤師傅,不用不用,我返回去監視那小子。”
包打聽腳踏黃包車飛馳而去。
“媽媽,那壞人在哪裡?我去報告小王叔叔,讓他去把那個壞人抓進所裡去。”
小強小拳頭緊握,一雙小虎眼滿是怒氣。
“沒有壞人欺負媽媽,是媽媽自己不小心扭了腳。你去工具架的第一個抽屜裡拿紅花油過來,幫媽媽擦擦腳。”
唐青不可能說出自己差點挨十八尿打的事情,一來要面子,她九斤師傅被十八尿打,那她還有什麼面子在街坊鄰居面前做九斤師傅?二來不想太多人知道十八尿回到了剡城。
自從李真非法傳銷組織被搗毀後,特別是李麗、李雅姐妹爲自己的生父生母舉辦喪事後,十八尿就與李家聯繫在了一起。而唐青婆婆事件後,衆所周知,十八尿一心想要討她做老婆。…
“九斤師傅,你還能給我們剃頭嗎?”
人民理髮店長排條凳上坐滿理髮和做頭髮的街坊鄰居。
“能,當然能!”
唐青擦好紅花油,開始爲街坊鄰居理髮和做頭髮。
正常的剃頭和燙頭髮對唐青來說好比吃飯喝茶,談笑風生間輕鬆搞定。
小強依然是店裡的開心果,王心潔給唐青打下手。
晚飯時分,唐青讓王心潔帶小強去老爸老媽那裡吃飯,自己繼續爲兩個女街坊燙頭髮。
“九斤師傅……”
包打聽在人民理髮店門口喊唐青,他沒有從黃包車上下來。
“什麼事情?”
唐青一瘸一拐走出店,搖擺程度不亞於包打聽。
“十八尿剛剛離開了剡城。”
包打聽小聲報告。
“確定他離開了嗎?”
“我親眼看見他坐上去省城的最後一班客車。”
“這個蕩貨,不管他,你辛苦。”
“九斤師傅,那我去醫院了。”
“讓你女人也注意身體。”
“嗯。”
包打聽一搖擺,黃包車踏出市心街。
爲兩位女街坊分別上好捲髮棒和按上燙髮機後,唐青坐在長排條凳上尋思。
這李麗和李雅難道真的換手機號碼了嗎?
王心潔打不通情理之中,她和她們沒有過多的交往。
十八尿打不通則不可能,他一直以來是她們兩個的槍把子。
唐青的腳並沒有崴的那麼嚴重,她是演戲給包打聽看,更是給十八尿看。
唐青一腳踏空摔倒在雜草叢中,並沒有失去神志,反而更加警惕。她本想一骨碌爬起來,可聽十八尿說要拍死她,她乾脆躺下不動,看他敢不敢真拍。
如果十八尿真拍,那說明李麗、李雅表面對唐青尊重,內心厭惡透頂。十八尿是李麗、李雅的跟班,一切行動自然會流露出來。
如果十八尿只是過嘴癮,那一切只是他十八尿的個人行爲,他打不通李麗、李雅的手機也屬正常。
那知包打聽不顧個人安危,全力搖擺救出唐青。
當然,無論包打聽多麼使勁,他一個瘸子不可能搖擺過十八尿的鐵鎬,說明十八尿並沒有真的想要拍唐青。
唐青跳下黃包車裝作腳崴了,演給包打聽看,是告訴他不是自己敗給了十八尿,而是突發情況,腳崴了,不能再進去找十八尿算賬。
唐青更清楚包打聽救她出老院子,十八尿肯定會趴在門縫裡往外看,她有意裝作腳崴了,暗示他,我不是饒過了你,而是暫時不和你計較,等我腳好了,一定找你算賬。
唐青爲什麼要這樣做?從包打聽方面說,是挽回面子。從十八尿方面說,是進一步試探。
唐青試探十八尿是真要拍她還是假拍?沒有成功,只得假裝腳崴,看看十八尿乘人之危對她不利,還是繼續他自己原來的計劃。
剛纔包打聽過來報告說十八尿已經坐晚班車離開剡城去省城,看來他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也就是按照李麗或者李雅的計劃行事。…
十八尿自己沒有那個本事,行事不可能那麼周密。
這次十八尿回剡城,說不定是李麗或者李雅有意試探唐青,試探她有沒有在她們的動向。
這不是指李麗或者李雅在外面的一切,而是她們一旦回剡城,能不能逃過唐青的監視。
唐青確實關照過包打聽,讓他和他的黃包車弟兄們密切李麗、李雅、李忠、李誠以及李麗前夫在剡城的動向,還有十八尿。
馬上要過年,十八尿回剡城很正常。可他回來並不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去鹿山路李家老院子,這很不正常。裝模作樣在李家老院子李挖什麼寶貝,更不正常。
十八尿現在的幕後主使是李麗還是李雅,唐青不能確定。但肯定是她們兩個人或者其中之一,至於目的,無非是針對她。
李麗、李雅開始針對唐青,唐青早已隱隱有預感。至於爲什麼要針對她?她不知道原因,也不想去探究。
李麗說,唐青不但是她的同學、朋友,更是姐妹、閨蜜。李雅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李麗,唐青是她唯一的親人。唐青一開始信以爲真,爲此十分開心並欣慰不已。
可李麗、李雅姐妹在她們生身父母喪事上最後的表現,卻讓唐青深感不安。
尤其是李雅的表現,簡直讓唐青惶恐。
連王木匠都說李雅的一切都是僞裝,她完完全全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心機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