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等小光頭他們衝出人民理髮店後,她一個人從另一個街口穿過弄堂來到鹿山路老院子。
“姐,九斤師傅來了。”
李雅陪唐青來到李麗面前。
李麗坐在廳堂上首的八仙桌邊,頭靠在桌上,一臉倦容。
見唐青進來,李麗站起身迎接她。可剛站起來,又搖搖晃晃栽坐在凳子上。
“你還是回屋去休息一下吧。”
唐青過去扶住李麗。
“不用,謝謝你能來。”
李麗滿是歉疚和愧意。
“李雅,你和你姐一起把那三個小箱子拿到房間裡來。”
唐青讓李麗捧上從李姨墳墓裡拿出來的那個小箱子,李雅掄上從李家老宅取來的那兩個小箱子到東首正房。
李麗、李雅走進房間後,唐青招手王木匠和材腳頭頭到身邊商量:
“你們兩個按照我剛纔的要求抓緊佈置靈堂,要快,越誇張越好。”
“九斤師傅,你放心,我保證嚇死那慫蛋!”
“王師傅,他可不慫,你們千萬不要讓他看出破綻來。”
“九斤師傅,由我呢,我是這方面的專家。”
“材腳師傅,不要掉以輕心,他可是個心計男。”
“九斤師傅,管他有多深的心計,你出手一定能拿下他。”
“我說過不要掉以輕心,千萬不能讓西山公墓的事情重演,否則我們不但幫不上李麗李雅姐妹,還會成爲引狼入室的罪魁禍首。”
“九斤師傅,你放心,我們好好佈置就是。”
“九斤師傅,你進去忙吧,我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好好佈置。”
“一定要好好佈置!”
唐青叮囑完王木匠和材腳頭頭,走進東首正屋,關上房門。
李麗、李雅兩個人手上還拿着三個小箱子。
“你們把小箱子先放下。”
“噢。”
李麗這個時候與西山公墓李姨墳墓前判若兩人。
“你喊來過鎖匠?”
唐青俯下身子察看放在書桌上的三個小箱子。
“我先後喊來過六個鎖匠,都沒辦法打開上面的這幾把鎖。”
“那些鎖匠碰過這上面的鎖嗎?”
“他們要打開鎖,當然碰過鎖。”
“你們兩個呢?”
“我們也碰過,可就是沒辦法打開。”
“九斤師傅,這些鎖真的沒有鎖孔呢。”
李雅的手伸向其中的一把鎖。
“你先不要動!”
唐青制止李雅。
三個小箱子一模一樣,全爲藤木製作,棗紅顏色。
每個小箱子的高度大約爲80釐米,長度大約爲90釐米,寬度大約60釐米,四周用銅箔包角,做工非常精緻。
每個小箱子的左右兩側都有一把小鎖,小鎖小巧玲瓏,形狀是一隻只小蝴蝶,在燈光下翩翩飛舞。
唐青凝視良久,問李麗、李雅道:
“你們身上有沒有爸爸媽媽留下的紀念物品?”
“這三個小箱子就是呀。”…
李雅搶先回答唐青。
“對,這兩個是媽媽留給我們的紀念物,是我阿爸告訴我的。這一個是媽媽留給我們的遺物,是唐爺爺說的,你也知道。”
李麗手指眼前的三個小箱子向唐青解釋。
“這我知道,我是問你們身上有沒有小時候爸爸媽媽留給你們的紀念物品?”
唐青往李麗、李雅身上看。
“我小時候從沒有見過媽媽,肯定沒有媽媽留給我的紀念物品。”
“我小時候爸爸媽媽都沒有見過,更沒有他們留給我的紀念物品。”
李雅、李麗想都沒想就回答唐青。
“你們小時候身上有戴項鍊或者手鐲什麼的嗎?”
唐青見李麗、李雅脖子上都帶着一根項鍊,但不一樣。再看她們手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戴。
“小時候那有項鍊和手鐲戴?我現在這一根是我姐送給我的呢。”
“我從小被寄養在別人家,更不可能有項鍊和手鐲戴。”
李麗、李雅否認。
“難道我的思路錯了?那這些小鎖是什麼意思?既然是鎖怎麼會沒有鎖孔?如果不是鎖,又掛在哪裡做什麼?嗯?一個箱子的鎖按理應該鎖在前面,這些小箱子的鎖怎麼鎖在兩邊呢?”
唐青絞盡腦汁,苦思冥想。
她俯身近看那一隻只小蝴蝶,也就是那一把把小鎖。
“立墳碑,立墳碑,
樑兄你紅黑二字刻兩塊。
那紅的刻着我祝英臺,
那黑的刻着你梁山伯。
我與你生前夫妻不能配,
樑兄啊!
我就是死也要與你同墳臺。”
越劇《梁山伯和祝英臺》的唱詞在唐青耳邊響起,爺爺正因爲李姨的這個遺願才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在李姨墳前立下紅、黑兩塊墓碑。
難道這三個小箱子也跟《梁山伯和祝英臺》這齣戲有關?
鎖?蝴蝶?
最後梁山伯和祝英臺不是都變成蝴蝶比翼雙飛了嗎?
唐青腦中拼命越劇《梁山伯和祝英臺》這齣戲中有關“蝴蝶”的唱詞。
“你父不肯把親退,
我樑家花轎先來擡!
杭城請來老師母,
祝家廳上坐起來,
聘物就是玉扇墜,
我緊緊藏在袖管內。
玉蝴蝶,
玉扇墜,
難道不能夫妻配?”
“玉蝴蝶,
玉扇墜,
蝴蝶本應成雙對,
豈知你我自作主,
無人當它是聘媒。”
對,玉蝴蝶,玉扇墜。既然這鎖是蝴蝶,那對應它的應該也是蝴蝶,扇墜上的玉蝴蝶。
唐青想到這裡,問李麗、李雅道:
“你們的爸爸臨去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遺物交給你們?”
“特別的遺物?”
“什麼特別的遺物?你指的哪方面?”
李麗、李雅不明白唐青這特別的遺物指什麼?
“比如扇子?一把帶扇墜的扇子。”
唐青提醒李麗、李雅。…
“扇子?有有有,有一把,有一把!”
“確實有一把扇子,我爸爸說,等找到我媽媽的墳墓,將他和她一起安葬。其他可以不葬進去,那把扇子一定要隨他的骨灰盒子一起葬進去。”
李雅、李麗回答。
唐青欣喜不已,上前分別抓住李麗和李雅的手,激動地問道:
“那把扇子呢?那把扇子在哪裡?”
李麗、李雅不知道唐青爲什麼那麼激動,幽幽地告訴唐青:
“那把扇子,那把扇子……”
“已經,已經……”
“已經?已經怎麼了呀?你們快說啊!”
唐青見李雅、李麗吞吞吐吐,急得雙手使勁拽李麗、李雅姐妹的胳膊。
李麗、李雅一見唐青這個樣子,不敢縮回被唐青拽得生疼的左手和右手,先後低聲回答道:
“已經,已經被我們和爸爸一起火化了。”
“青團,你不要急,那隻不過是一把普通的老扇子,扇骨都已經摺斷,扇面也破爛不堪。我父親說要將它一起安葬,那我們覺得還不是把它一起火化裝進骨灰盒裡。”
“哎呀呀,你們呀你們,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呀?”
唐青松開李麗、李雅的手,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你怎麼了呀?”
“九斤師傅,那把扇子很重要嗎?”
李麗、李雅小心翼翼地問唐青。
“那把扇子肯定是打開這些小箱子的鑰匙,你們呀,怎麼能把它給一起火化了呢?”
唐青急的直哭。
“那把扇子是打開這些小箱子的鑰匙?”
“可能嗎?那把扇子怎麼可能是打開這些小箱子的鑰匙呢?青團,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爲了幫我們倆費盡了心血,可也不要胡思亂想,還是要注意你自己的身體。”
李雅、李麗無論如何不相信三個小箱子的鑰匙會是那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