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不可泄露,情況馬上明瞭!”
唐青老爸衝湊過來的三顆腦袋笑眯眯地故作高深。
“小強外公,你就對我們說了吧,到底怎麼回事?”
“對對對,唐經理,儂勿要吊阿拉胃口麼,快講講怎麼回事?”
“唐伯伯,我家大表妹去大酒店找十八尿,會不會出事情呀?”
唐青公公和上海阿姨、傻姑的好奇心更加強烈。
唐青老爸並不急於回答三個人的問話,慢悠悠喝下最後一口酒,一抹嘴巴,捧起飯盒一邊吃飯一邊說道:
“我不是說過天機不可泄露嗎?你們放心,等我們吃好飯,這事馬上明瞭。”
“可我這心裡還是不踏實,總感覺要出事情。”
唐青公公捧起飯盒,沒有胃口。
“是呀是呀,阿拉這顆心也上上下下跳得厲害呢。”
上海阿姨懷抱迎春,一臉緊張。
“我這眼皮子也跳了呢,跳得我坐都坐不住了呀。”
傻姑乾脆站起身來,抱着迎新到人民理髮店門口張望。
人民理髮店門口屋檐下,唐青、小強和唐青老媽正在晾曬毛巾。
“我說你們呀,皇帝自己一點也不急,太監急什麼?小強他爺爺,你快吃飯,這事跟你一點也不搭界,你操哪門子心?來,吃塊紅燒肉!”
唐青老爸從菜盒裡夾起一塊紅燒肉到唐青公公的飯盒裡。
“皇帝不急太監急?阿拉不是太監,阿拉急啥?噯,這皇帝應該是九斤師傅吧?阿拉還是去看住九斤師傅就好,伊勿急,阿拉也勿用急。”
上海阿姨自言自語走出人民理髮店,隨傻姑到唐青晾曬毛巾的地方。
“喂喂喂,你們兩個出來湊什麼熱鬧?”
唐青手上的毛巾朝上海阿姨和傻姑拂過去。
“九斤師傅,阿拉心裡替大表妹着急呢。儂講,她不顧前不顧後地去大酒店找十八尿,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呀?”
“就是,就是嘛,我這大表妹一根筋,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我這心擔心死了呢。”
上海阿姨和傻姑還是往唐青身邊湊。
“着急?擔心?那快去把你們的老公叫回來呀。殺豬佬和大毛一出馬,難道還用擔心大表妹出事情?”
唐青手上的毛巾再次朝上海阿姨和傻姑重重地抻了幾抻。
“對對對,阿拉怎麼沒有想到呢?叫殺豬佬回來!”
“餓叫大毛回來!”
上海阿姨和傻姑手抱迎春和迎新急急走下臺階。
“叫叫叫,叫什麼?真去打架?等殺豬佬和大毛回來,黃花菜都涼了呢。”
唐青見上海阿姨和傻姑真的要去,忙拿話喊住她們。
“九斤師傅,那儂講大表妹和十八尿會不會出事情?”
“九斤師傅,餓家大表妹和十八尿現在都是你的親人,你應該幫幫他們呀。”
上海阿姨和傻姑返回唐青身邊。…
“我今天心情不好,只想打人不想幫人!”
唐青晾曬好最後一塊毛巾跳下凳子,拿起地上的面盆要回人民理髮店。
上海阿姨和傻姑忙攔住唐青,爭先恐後說道:
“九斤師傅,儂是勿是心情勿好中飯勿在大酒店吃了?那儂也不能把氣出在阿拉身上呀?”
“就是,就是嘛,九斤師傅,換作是餓,人家擠兌餓,餓偏不走,偏吃他個碗底朝天!”
“吃吃吃,就知道吃!人家說所有費用都她買單,中午上最高標準的酒菜,一個個全認她做了親孃。奶奶個熊,老孃離開也沒有人挽留一下。”
唐青手上的面盆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自己心情不好拿面盆出氣,還不如小強呢。”
唐青老媽撿起面盆拉小強進人民理髮店。
“哎呦呦,原來是那個李雜婆在作妖呀?阿拉就知道伊拉兩姐妹沒有一個是好貨色,全是白眼狼!”
“沒錯,餓早就說過,幫她們兩姐妹還不如幫一條狗呢。這幫了一條狗,它還能衝你搖尾巴。”
“我警告你們兩個,以後再在我面前‘阿拉’‘阿拉’和‘餓’‘餓’‘餓’,我剃你們個金光燦爛!”
唐青轉身要走回人民理髮店,王木匠從市心街口轉了出來,他邊走邊扯開破嗓門高唱:
“酌君酒,勸君歌,
人生不飲如樂何。
來日苦短今日多,
君不見,
黃河之水萬里一折無回波。
我無安期不死之大藥,
又無魯陽卻日之長戈。
白日忽西傾,
朱顏豈未酡。
願君劇飲勿蹉跎,
酌君酒,
勸君歌。”
唐青見王木匠這副模樣,沒有迴轉店裡面,站在門口等他過來。
“九斤師傅,恭喜恭喜!”
王木匠向唐青抱拳作揖。
“少來,中午又灌了幾斤黃湯?(黃湯,剡城土話,指黃酒。)”
唐青用力打開王木匠的手。
“九斤師傅,託你的福,現在老夫餐餐有現存飯吃,有熱黃湯喝,真乃快活如神仙也……”
王木匠又唱上了。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
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
“嘖嘖嘖,王師傅,瞧你這紅光滿面的一副福態,身邊有女人伺候就是不一樣啊?”
“哼,那母夜叉和三八婆真犯賤!要是換作我,死也死在外面算啦,還回來伺候他?”
“喂,你們兩個是不是想要我剃你們個金光燦爛?人家好不容易團團圓圓,有個幸福的晚年生活。怎麼?看不得人家好?”
唐青瞪了上海阿姨和傻姑一眼。
“九斤師傅,阿拉,噢,‘阿拉’這兩個字不能說了呢。九斤師傅,我是羨慕王師傅呢,母夜叉和三八婆那麼惡的兩個女人也能回心轉意,一家人還能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嘿嘿,那是餓,也不能說‘餓’了呢。那是我們九斤師傅厲害呢,當初母夜叉和三八婆反水,九斤師傅一招制勝,偷雞不着蝕把米,現在只好乖乖回來伺候王師傅。”…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到任何時候都應該在一起,不能因爲以前有過一些恩恩怨怨而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現在心潔奶奶和媽媽落了難,也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事,王師傅能不給她們一個機會嗎?”
唐青對上海阿姨和傻姑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那是那是,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總盼着團圓的一天呢。”
“如果還是以前那樣,難過的是心潔,她總不能一輩子失去爸爸媽媽。”
“九斤師傅,我王木匠這輩子唯有你不能忘,你對我的恩情比海深,你對我們王家的恩情比天大……”
“打住,打住,看來你今天中午的黃湯沒少灌,比海深比天大,你還不是直接說比宇宙還要宇宙?王木匠,我告訴你,那是心潔她聰慧,她一直沒有斷了和你家母夜叉、三八婆的聯繫,你能有今天是因爲你有一個好孫女。”
“九斤師傅,心潔確實是我的好孫女,但也是因爲有你的引導、教導。不過,我還是有話直說,你什麼都好,唯一不好就是對那李雜婆太上心,太上心了……”
“又胡扯什麼?黃湯喝多了進去和我老爸、公公說大書去,不要在我面前扯這些沒用的廢話!”
“九斤師傅,你不要急,你的大劫難馬上就要降臨,老夫準備爲你擋上一擋!”
“還扯?信不信我剃你個金光燦爛?”
“九斤師傅,莫急莫急,你看,大劫難來也!”
王木匠乾瘦的手一指市心街口,唐青順手一看,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