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和小王警察見街坊鄰居們對建立基層治理調解點十分擁護,心中高興,說話更帶勁。
唐青卻眉頭緊鎖,站在一邊高興不起來。
“青兒,這是好事,大好事呀。”
“對對對,你快答應下來,把人民理髮店重新開起來,把什麼基層治理調解點弄起來。”
“這樣的好事去哪裡找呀?店面房免費,不要租金,你又重新捧上場面上的那鐵飯碗。”
唐青老爸老媽和公公一個個眉開眼笑,過來鼓動唐青。
唐青拉三位老人到一邊,沒好氣地搶白他們:
“你們湊什麼熱鬧?知道什麼是基層治理調解點嗎?知道什麼是基層治理調解員嗎?”
“基層治理調解不就是街坊鄰居吵架你做一下和事佬嗎?你不是一直爲街坊鄰居們鹹吃蘿蔔淡操心嗎?現在正好名正言順地幹。”
“青,你老爸說的沒錯,能借着這個名堂不花一分錢開起人民理髮店,你何樂而不爲呢?”
“你不是早就有了一個小本本嗎?那就是什麼基層治理調解員的證書吧?有證書你還擔心什麼?”
三位老人想不通唐青爲什麼不高興?
“你們懂什麼?我私下爲街坊鄰居辦點事情可以,但真要堂而皇之地開展什麼基層治理調解,肯定不行。”
“你怎麼不行了呀?”
“你肯定能行!”
“爲了人民理髮店,你不行也得行!”
三位老人對唐青不依不饒。
“老爸老媽,爸,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幾斤幾兩,丟人現眼的事情我堅決不去做!”
唐青一轉身準備離開現場。
“九斤師傅,你等一下。”
“九斤師傅,給你店面房的鑰匙。”
劉主任和小王警察一看唐青要走,忙喊住她。
“兩位領導,不是我不識擡舉,這鑰匙我不敢接也不能接!”
唐青說的斬釘截鐵。
“爲什麼?”
“爲什麼呀?”
劉主任、小王警察和街坊鄰居們全表示不解。
“各位,我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剃頭匠,業餘法律工作者和基層治理調解員的證書也是爲了試試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纔去考,根本不想以此作爲資本,來賺什麼錢或者得到什麼好處。”
唐青停下腳步向大家解釋。
“九斤師傅,你怎麼會那麼想?”
“九斤師傅,這也是經過我們深思熟慮的啊。”
劉主任和小王警察還是不解。
“兩位領導,以前我平時有意無意做一下街坊鄰居們的和事佬、大好佬,那是我視街坊鄰居們爲親人,沒有摻雜一點金錢的因素在裡面,街坊鄰居們也纔會聽我說幾句。現在你們要把這些和金錢掛上鉤,你們叫我以後怎麼和街坊鄰居們相處?”
“九斤師傅,你不要想太多,我們還是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街坊鄰居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
班主任老師的話引來街坊鄰居們的一致迴應。
“我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但我真的不能以一個基層治理調解員的身份來換一間人民理髮店的店面房。”
“九斤師傅,你真的不用想太多。”
“是呀,這是我們集體討論作出的決定,你不要有壓力。”
劉主任和小王警察勸唐青。
“九斤師傅,既然是領導們作出的決定,你就接受吧。”
“我聽說,正式成爲一名基層治理調解員,還有工資的呢。”
“九斤師傅,人民理髮店可以免費開在這麼好的店面房裡,你自己還有另外的一份工資拿,這樣的好事人家可是做夢也想呢。”
街坊鄰居們也勸唐青。
“剛纔說話的這位兄弟,你是不是自己做夢也想這樣呀?”
唐青問最後說話的一位年輕街坊。
“這個當然,誰不想有這樣的好事呀?除非是傻子!”
年輕街坊回答得乾脆響亮。
“劉主任,小王警察,你們作爲領導,應該理解我爲什麼不能接受你們的好意了吧?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們,謝謝各位街坊鄰居。”
唐青向劉主任、小王警察和衆位街坊鄰居深深鞠了一躬之後,牽起小強的手大步走出店面房。
“九斤師傅,不愧爲九斤師傅啊!”
李雅望着唐青手牽小強的背影,不由得感慨萬千。
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哪一個人不是爲了錢而奔波?哪一個不是爲錢所困?
沒錯,今天晚上街坊鄰居們表現出來的大愛值得點贊。他們自發給唐青送錢過來,就是一份大愛。
可放在唐青面前,他們又是顯得那麼渺小,根本不值得一提。
殺豬佬和上海阿姨、大毛和傻姑、十八尿和大表妹、包打聽夫妻和小光頭夫妻,你們手上拿的錢本來就是唐青的錢,你們送最多的錢過來也還不盡唐青、唐家對你們的那一份恩情。
人民理髮店的老顧客,你們平時哪一個沒有接受過唐青的優惠?有的甚至平時根本不付錢。
市心街上其它店鋪的經營者,不說其他,光是唐青捨生忘死奮勇救火這一節,你們就該送錢來。唐青她的手受那麼重的傷,沒有要過你們一分錢白吃過一個水果一餐飯。
班主任老師和同學們幾十年來到人民理髮店剃個頭、做個髮型,唐青哪次收了你們的錢?
當然現在大家都知道唐青有了難處,能及時知恩圖報,不失爲有愛。
真正值得點讚的是素昧平生的新街坊和那些毫不相識的人,他們纔是有一份大愛!
不管怎麼樣,九斤師傅,我重新認識了你!剡城,我重新認識了你!剡城百姓,我重新認識了你們!
李雅返回大酒店的路上,心情複雜,既有從未有過的欣慰,也有從未有過的愧疚。
欣慰的是自己總算沒有和那些惡人同流合污,做出傷害唐青的事情。
愧疚的是自己曾經那麼齷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爲唐青幫助李家幫助李麗幫助她,帶有不可告人之目的,是爲了李家的財產。甚至認爲唐青有那方面的癖好,和那些臭男人一樣,迷戀她們姐妹的美色。
李雅呀李雅,你在大城市白生活了那麼多年,你那研究生的書是白唸了呢。
姐呀姐,我總算是理解你爲什麼那麼推崇唐青這個土裡土氣的小縣城女人。
惡人們那,我終於明白你們爲什麼那麼怕人民理髮店裡的這個普普通通的剃頭匠!
“誰?!”
當李雅思緒萬千走進大酒店,走出電梯的時候,見自己住的房間門口站着一個人。
鹿山路李家老院子翻修,李雅暫時住在大酒店裡。
李雅本想去唐青的小屋住,和她同睡一張牀,唐青說什麼也不答應,讓她去大酒店住。
李雅想不明白唐青這次爲什麼不讓她去住?那次她從裡面出來,唐青二話不說請她過去一起住。
李雅也想不明白,唐青爲什麼不在她的面前提鹿胎山上的李家老宅?李雅以爲唐青不答應她住小屋,會讓她去李家老宅住,然後自己說害怕,讓唐青陪她住。
“李經理,老院子那邊有重大發現!”
李雅房間門口站着的那個人是材腳頭頭,他作爲鹿山路李家老院子的翻修大把手,自從上手後,兢兢業業。
“重大發現?什麼發現?”
李雅心中一震。
“你現在快跟我一起過去看看吧。”
“好!”
李雅和材腳頭頭急匆匆來到鹿山路李家老院子。